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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長青帶着一股勁風,氣勢洶洶地撲了過來。

司徒盈袖見狀,伸腿往身邊一勾,卷過來一張木椅擋在自己身前,正好隔在自己和慕容長青中間。

司徒暗香已經迎了上去,死死拽住慕容長青的胳膊大叫:“慕容大哥!你不能打我姐姐!”

“走開!”慕容長青一把將司徒暗香推開,另一隻手一拳捶出,將司徒盈袖擋在身前的木椅砸碎了,木屑紛飛。

司徒盈袖忙回身抱住司徒晨磊,免得他被木屑所傷。

就這一回身的功夫,慕容長青已經來到她身後,再一次抓住她的胳膊,另一隻手高高揚起,就要扇了下來。

“姐姐!你不能打我姐姐!”司徒晨磊像是突然醒了過來,哇哇大哭着從司徒盈袖身後竄了出來,一頭往慕容長青撞過去!

他身量本就不高,又很瘦小,比同年齡十歲男孩還要矮半個腦袋。

這一頭扎過去,正好撞到慕容長青兩腿之間的要害之處!

“啊啊啊——!”

慕容長青只覺得胯下如同被大鐵錘砸過,痛得眼前一陣陣發黑,竟是忍耐不住,雙手捂着胯下要害,踉踉蹌蹌後退幾步,跪了下來,低着頭直喘氣,痛得話都說不出。

司徒盈袖趁機脫身,拉着司徒晨磊的手,拎了裙子,飛快地離開了張氏的上房。

司徒暗香被慕容長青推到牆角,剛剛站定回頭,就見慕容長青捂着兩腿中間的位置,在司徒盈袖面前低頭跪了下來。

司徒暗香大奇,轉而又看見司徒盈袖拉着司徒晨磊的手,匆匆忙忙離開了屋子。

她扶着牆邊慢慢走過去,探頭輕聲叫:“慕容大哥?慕容大哥?你怎麼了?”

慕容長青滿頭大汗,面色痛得發白。

男人的胯下那處本就脆弱無比,他又沒有提防,司徒晨磊雖然個子瘦小,力氣不大,但是腦袋乃是人全身上下最硬的東西,不顧一切撞了過來,也夠他喝一壺的……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張氏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

慕容長青的理智恢復了一些,忙撐着地站了起來,也不說話,緊繃著臉,跌跌撞撞跨過門檻,從張氏身邊掠過,往二門上去了。

“慕容世子怎麼了?”張氏問追出來的司徒暗香。

司徒暗香揉了揉被慕容長青推搡的胳膊肘兒,皺眉道:“我也沒有看清楚,好像慕容大哥吃了個虧……”

“呵呵,你姐姐真是厲害了,仗着慕容世子喜歡她,就連世子都敢欺侮。”張氏忍不住冷笑。——她真是小看這個女兒了,簡直是無師自通,比暗香還要厲害些……

司徒暗香扶着門柱站定了,若有所思地道:“慕容大哥喜歡姐姐?我怎麼不覺得?”

“你還小。”張氏走到屋裡,叫了丫鬟婆子進來收拾東西,又命人去至貴堂看司徒盈袖和司徒晨磊怎樣了。

她先前為了表示大度和慈母風範,將屋裡的丫鬟婆子都遣出去了,只讓司徒盈袖和慕容長青好說話。

結果沒有人知道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你不是早進來了嗎?也沒有看見?”張氏問司徒暗香。

司徒暗香讓張氏給自己揉着胳膊肘上的淤青,道:“慕容大哥要打姐姐,我去拉慕容大哥,結果被慕容大哥推開了,撞到牆上,您看這裡,青了這麼一大塊……”

“那你姐姐呢?打到沒有?”張氏關切地問道。

“沒有。”司徒暗香很是惋惜,“慕容大哥對姐姐還是手下留情了……”

“我就說啊,你姐姐可是不容小覷。”張氏拿藥酒給司徒暗香揉淤青,一邊仔細盤算起來。

……

司徒盈袖回到至貴堂,心裡余怒難消。

沒想到慕容長青居然對她動手!

如果她不是有功夫,肯定要吃虧了!

不過經過這一次刺激,司徒晨磊居然能認人了,也算是因禍得福。

司徒盈袖顧不得想自己的事,拉着司徒晨磊問:“小磊,不要怕,你有沒有傷到?”

司徒晨磊搖搖頭,滿臉都是驚恐的神色,但不再是以前那種完全對外界不理會的狀態了。

他偎在司徒盈袖身邊,斷斷續續地道:“……姐姐……不能打姐姐……慕容大哥打姐姐……小磊打慕容大哥……”

司徒盈袖淚盈於睫,抱着司徒晨磊消瘦的小臉,淚中帶笑:“嗯,小磊會保護姐姐的,是不是?”

司徒晨磊認真地點點頭,“姐姐不怕,小磊會打人。”

“你要保護姐姐,就要快快長大。”司徒盈袖摸了摸他的頭,“長得比姐姐還高,才能保護姐姐。”

司徒晨磊嗯了一聲,臉上驚恐的神色漸漸褪去,抬頭看着司徒盈袖道:“姐姐,我餓了。”

“我給你叫吃的。”司徒盈袖心裡的積鬱一掃而空,忙叫采芹去小廚房要菜要飯,給司徒晨磊吃。

到了晚上,司徒盈袖剛剛洗漱完畢,還未入睡,又聽見了那悠揚的笛聲。

她驚訝地站起身,推開卧房的折枝梅花漏窗,往後院看去。

只見師父長衣飄飄,立在不遠處港灣邊上的大石頭上,正凝目看着這邊。

師父今天來得可真早!

司徒盈袖放下窗戶,看見本來在旁邊伺候,準備值夜的采芹和小桃已經東倒西歪,趴在桌上睡著了。

今天是采芹和小桃值夜,都要在他們房裡打地鋪。

和往常一樣,除了司徒盈袖,沒有人能聽見師父的笛聲。

而且師父一來,這些人就睡得死沉死沉的,恐怕在她們耳邊敲鑼打鼓都叫不醒她們……

司徒盈袖抿嘴一笑,披上松花綠軟綢披風,往後院去了。

“師父!”她笑着迎上去,“今天這麼早啊?”

其實外面已經全黑了,坊間也開始宵禁。

只是師父一向深更半夜才來看她,今天確實算很早了。

師父的眼神有些急切。

“你沒事吧?”師父沉聲問道,伸手搭了搭司徒盈袖的手腕脈搏,察覺她並沒有受傷,才輕輕吁口氣,放下她的手腕。

“沒事啊。”司徒盈袖笑着偏了偏頭,“師父說什麼事呢?”

“跟我裝憨。”師父橫了她一眼,“慕容長青那小子竟然敢動手,我真是小看他了。”

司徒盈袖驚訝,“師父怎麼知道的?”

不過再一想,連陸家大夫人第二天要穿的衣衫都知道,她家裡白天發生的事肯定也逃不過他的耳目了。

師父卻有些不自在地別過頭,道:“別管我怎麼知道的。”頓了頓,又問:“他沒傷着你吧?”

“沒有。”司徒盈袖搖頭,拉着師父的手搖晃,“多虧師父教我功夫,不然我這個虧可就吃定了!”

“沒有就好。”師父回頭看她。

皎潔明亮的月光下,司徒盈袖的笑容比月華還要璀璨奪目,晶瑩動人。

這樣看來,卻是沒有傷到。

師父鬆了一口氣,突然伸手,手中玉笛橫掃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