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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瑞蘭穿着一身大紅遍地金葫蘆紋對襟長褂子,頭上的鳳點頭步搖華貴大氣,確實是去侯府做客的打扮。

她微笑着看着謝東籬,又道:“五弟,不管怎麼說,我們都是一家人,你放心好了,五弟妹我平平安安帶出去,完完整整給你還回來。”

說得盈袖跟件物事一樣。

謝東籬笑道:“大嫂言重了,我怎麼會不放心呢?不過,也當問一問袖袖。”說著,他看向盈袖,問道:“今兒要跟大嫂一起去長興侯府嗎?”

“大嫂,去長興侯府觀禮,我要擺公主儀仗,恐怕不能跟大嫂一起了,還望大嫂見諒。”盈袖笑着搖了搖頭,對謝東籬道:“我也不能跟你一起走了,你先去吧,我隨後就來。”

其實擺公主儀仗這件事,是她臨時想起來的。

本來以她的身份,只以謝家媳婦的身份上門道賀是情份,以公主身份道賀是道理,無論怎樣去,長興侯府只有感激她的,不會不高興。

陸瑞蘭微微一怔,沒想到盈袖也是有兩把刷子的,綿里藏針就把她推開了。

“這樣啊?那也好,不過我剛來的時候,還沒見五弟妹吩咐要擺公主儀仗,莫不是臨時想起來的?”陸瑞蘭笑着點了點頭,“五弟妹,其實你不必如此的。”

就差明擺着說盈袖是為了避開她,才故意要擺公主儀仗。

盈袖確實是為了避開她,才要擺公主儀仗的,但是只要她不承認,誰能一口咬定呢?

難道盈袖連個出行的自由都沒有了?

“大嫂這話就說得難聽了,要是真把我當一家人。卻這樣揣測我,實在讓我寒心。算了,我這人心裡想什麼,都擺在臉上,不懂作偽。大嫂既然對我有了成見,再勉強說一家人應該和和睦睦的話實在太矯情了,我就不留您了。就像您說的。我臨時起意要擺公主儀仗。好多事情要做呢,耽誤了時辰就不好了。”盈袖索性把話說開了,連面子都不留了。

陸瑞蘭涵養再好。此時也被盈袖一副憊懶樣兒氣得手直抖。

好在藏在袖子底下,別人看不見。

“五弟妹,你若是有不滿,可以直接跟我說。跟你二嫂說也行,別憋在心裡。看你最近瘦了那麼多。我們看着也心疼。”陸瑞蘭深吸一口氣,依然和顏悅色地說道,“其實就算是臨時起意也沒什麼,你是公主。想怎樣就怎樣,我們謝家沒有公主門第高貴,自然是聽公主的。”說著。她對謝東籬點了點頭,“五弟。那我和你二嫂她們先走了,你大哥二哥說有事要跟你說,你有空去見見他們。——告辭。”

陸瑞蘭一轉身,臉上的笑容都掛不下去了。

謝家的大門前,寧舒眉在謝家的大車前左顧右盼,終於等到陸瑞蘭出來了,卻沒有看見她背後的盈袖,忙問道:“大嫂,五弟妹呢?她沒有跟您一起出來嗎?”

她的臉上帶着躍躍欲試的喜悅,唇角老是保持着上翹的弧度,心情極好。

陸瑞蘭苦笑着道:“別等了,她要擺公主儀仗呢,哪裡是我們能近身的?”說著,搭了婆子的手,往大車上去了。

寧舒眉失望極了,忙跟着上來,揪着自己團扇的穗子,沒好氣地道:“她擺架子跟誰看呢?難道真的以為我們會害她不成?不過是我們想着大家是一家人,在無論在家裡怎麼鬧,出了門,大家還是要一致對外才行。”

“她不就是擔心我們會害她?哼,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陸瑞蘭在心裡冷哼一聲。

“都是綠春和紅夏兩個心比天高的小蹄子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讓五弟妹有了警惕之心。以後的飢荒才難打呢。且看着吧,我看她能得意到幾時。”寧舒眉憤憤不平地說道。

陸瑞蘭跟着笑了笑,“就是,先看着吧,誰笑到最後,才笑得最好。”

擺公主的譜很了不起嗎?

皇室還不是要靠着三侯五相這樣的世家扶持?

元宏帝在世家眼裡就是個扶不起來的軟蛋,綠帽子都不知戴了多少頂。

小磊和盈袖就更別提,誰知道這太子和公主的身份是真是假?

一想起謝東籬的疏遠,陸瑞蘭就坐立不安。

陸家已經不行了,王家早就滅掉了。

沈家的大丞相年紀老大,也是快退了,五相世家裡真正在朝堂上說得上話的只有張家和謝家。

而張家的老夫人出身北齊,元宏帝早就對張家不滿了。

如今的張四爺張紹天娶了盈袖和小磊的娘親沈詠潔,才讓元宏帝暫時放過張家。

所以說來說去,只有他們謝家才是真正的領頭羊。

而謝家靠誰?

當然只有一個人,就是謝東籬。

這個人,不僅背負着整個謝氏家族,還有陸家,以及萬寧侯府的寧家。

所以他們一定不能放任謝東籬被皇室的人籠絡。

陸瑞蘭和寧舒眉的馬車走了好遠了,盈袖的全副公主儀仗才擺了出來。

謝東籬騎着馬在旁邊相隨,一邊走,一邊跟車輦裡面的盈袖說話。

盈袖不由氣悶。

她特別想跟謝東籬一樣騎在馬上,並轡而行,兩人一起說說笑笑,指點河山,多美好?

可是就因為不想跟陸瑞蘭她們一起走,她不得不祭出自己的公主儀仗。

謝東籬明白她的心思,也不說,只是東拉西扯地說著閑話,道:“慕容長青這一次娶的是陸家二房的姑娘,大嫂的娘家人。”

“哦,那是長興侯夫人的親侄女吧?我記得大嫂是陸家大房,長興侯夫人是陸家二房。”盈袖在車輦里說道。

“對,但陸家還沒分家,所以還算是一家人。”謝東籬說到這裡,眼睛眯了起來。

很快就不是一家人了……

他微微地笑了。

來到長興侯府門前。果然熱鬧非凡。

盈袖的公主儀仗算是今天來客里最尊貴的。

因此她一到,長興侯府門前就清理出一塊空地。

長興侯慕容辰和長興侯夫人陸瑞楓,以及長興侯世子慕容長青都迎了出來。

盈袖搭着謝東籬的手,從車輦上下來,笑着對他們微微頷首,道:“今兒是慕容世子大喜的日子,我和外子恭喜世子和世子夫人百年好合。瓜瓞綿綿。長興侯、長興侯夫人。恭喜你們。”

慕容辰對盈袖拱了拱手,“承蒙護國公主貴言,今日犬子的親事。能得公主大駕光臨,蔽府蓬蓽生輝。——公主、謝副相,這邊請。”說著,慕容辰親自領了盈袖和謝東籬進長興侯府。

長興侯夫人陸瑞楓和世子慕容長青跟在後面進了大門。

外面的賓客這才依次拿着拜帖進侯府的側門。

陸瑞蘭和寧舒眉看着這一幕。臉上的笑容都僵硬了。

陸家和寧家的幾個女眷好奇地問她們:“那不是你們的五弟妹嗎?怎麼今兒擺這麼大譜?嘖嘖,連長興侯都躬身行禮。好大的派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