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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八:《逐鹿中原木蘭城拜壽與屠城》

打狼行動一經結束,眾人陸續下得木蘭山後,便作鳥獸散,各返桑梓回歸本位。

周國主頭一個卷兵而去。

元無憂是瞧見了鄭家車駕停靠在山下,欲接元太姥和她回家,才知後天的五月二十二日,就是木蘭城鄭太姥八十大壽。

而齊國主也打算在館驛多住幾日,為其祝壽。

元無憂回到鄭府的舊居後,狠狠地睡了一天一夜,到二十一日才徹底清醒。

把午飯當早飯吃時,元無憂在飯桌上等來了穿金黃明光鎧的守鄴人,來送一張齊國主的宴席請帖。

帖上講明,齊國主高緯是為昨天木蘭山打狼一事,晚上要宴請魁首鄭玄女。

木蘭城館驛的正殿,於是成了宴會廳。

元無憂的華胥國主身份雖已人盡皆知,但在人家的地盤還是低調為好,故而她只穿了身齊腰的大袖襦裙,梳馬尾,背後挎着赤霄劍。這樣既顯得有女子的溫婉飄逸,又兼具英氣颯爽。

她心眼兒多賊啊想着萬一是鴻門宴,她這髮型沒有珠釵贅累,只有一頂元太姥贈的金冠金釵,遇到不測處境也方便跑路。

為了保險起見,她連阿渡都沒帶,就佩了把赤霄劍,唯恐那小子背後捅她一刀。

——是夜,館驛正殿門前燈火如晝。

女國主身穿黑紅兩色的大袖襦裙,孤身而來,又被金盔金甲的守鄴人一路護送到門口。

隨着通稟聲響起,殿內走出來個黃衫少年,頭頂金冠面若敷粉,不是齊國主高緯還能是誰

元無憂這下面子可大了,誰能想到啊

北齊小國主請客,居然親自到門口接應她,還戲稱:“國主姐姐未到場,連朕都不敢入座。”

元無憂心頭微震,趕緊快走了幾步,迅速登上台階。

“陛下抬舉我了,怎敢勞煩國主親迎!”

她側頭往小國主身後一看,主位上果然空空如也。還看到了早就坐在那裡的高長恭、高延宗兄弟,以及甄溫柔。

兩位王駕雖說身穿常服,但也整冠束帶,舉止規矩守禮,看得出來,在極力展現出對陛下宴請的重視。

元無憂頓時心裡咯噔一下,便知不妙。

“不敢承受陛下這聲姐姐,是我來晚了,待會兒我自罰一杯。”

她沒想到,詭異的鴻門宴才剛開始。

雕樑畫棟的會客殿堂,還是昔日憂歲城破後,她和領軍將軍高長恭重逢的地方,只是書房給撤去了案牘,換上了地毯紅氈,擺滿了宴席。

隨着她提裙擺一入座,齊國主突然拍起掌來!在高氏兄弟和元無憂同樣震驚的目光中,只見從殿外還真有人應聲,魚貫而入進來十幾個着上身的將士!

只見他們排成一列,挨個從她面前走過,元無憂因此近距離的欣賞到,這幫將士不只有着高大身材,還有每人兩隻彷彿在瞪她的更是……一個賽一個的。練出來的肌肉並非甄壯士那種熊樣,反倒極為薄厚有度,恰到好處的漂亮。

女國主的目光從警惕、驚詫再到仔細欣賞,又恍然意識到不妥,趕忙收回了視線。

這群穿着清涼,大大方方晾着肌肉的男兵,齊刷刷地沖國主單膝而跪行軍禮:“陛下!”小國主語氣平淡的一揮手:“去伺候華胥國主。”

“啊不必勞煩諸位……”

只見這幫將士連懷疑都沒有,十分乖順的齊齊朝她那張桌走來。

元無憂眼睜睜看着,他們目光堅毅的彷彿要出征,輪流瞪她一圈,而後就跪坐了一地,都圍在自己左右和後方。

因着她坐在國主的下垂手,對面是蘭陵王,總要留出正面同國主說話的地方。

但元無憂此時被十幾個男人、目不轉睛的盯着,她只覺頭皮發麻,話都說不利索了。

“陛下為何…他們這是……”

一丈遠外,上座的小國主眼神微揚,只一抬手這幫將士便會意了,瞬間都行動起來。

只見這幫跪坐的將士們,有的舉筷有的舉碗,有的布菜有的斟酒,一個個動作利索又殷勤地服侍周到,是真的在伺候元無憂。

也一聲沒吭。

望着眼前一排英氣俊美的男兵,能看得出來是齊國小皇帝認真挑的,沒有一個歪瓜裂棗。

元無憂受寵若驚,尤其高長恭還在桌子對面,她都不敢看這些男的。只好把目光直勾勾盯着對面眉眼凝重,桌上扣着猙獰鬼面的男子。

生怕高長恭生氣吃味兒。

高緯身居制高點俯瞰全場,底下的一舉一動自然都逃不過他的眼,見狀,故作不解地問她:

“華胥國主怎麼不看這幫男將士倘若是嫌他們魅力不足,可以讓他們繼續,國主姐姐也可親自動手。否則就是朕招待不周了。”

真要命。高緯可真是啥話都敢說啊!

一聽這話,元無憂更覺如芒在背,如坐針氈,尤其是連對面桌的高氏兄弟,都將灼燙的視線緊鎖在她身上,密切關注她的回應和舉動。

同時也瞧得出來,平時高長恭兄弟幾個,跟當今齊國小皇帝這支的相處並不親近,否則怎麼會進場這麼久,都只任由元無憂被高緯擠兌,也不接茬搭話,酒菜齊備也不動筷

對面的高長恭沒吭聲,只抿的唇珠翹起,拿黑邃的鳳眸望着她,似乎想傳遞千言萬語。

元無憂瞥了他一眼,轉而目光望向主位上的小國主誠懇道:

“並非他們之過,是孤已有心上人。”

元無憂算瞧出來了,在今天這個場合,自己就是眾矢之的,也是最具有權威地位,能夠跟瘋皇帝說得上話,較量一番的。

小國主瞭然的點頭,

“哦,朕的四兄蘭陵王是吧正因如此,國主也該入鄉隨俗。他不敢忘記您是一國之主,朕此舉是為國主姐姐獻美人,他不敢當眾發作。”

高長恭:“……”

高緯本就上揚的眼尾,在斜了一眼下垂手欲言又止的蘭陵王后,更加眼神張揚。

“更何況,朕也是在讓他看清現狀。一國女帝終究要娶國父,國主姐姐不會一直旅居大齊,終有一日要回華胥,難道要他放棄爵位和家族,隨你遠嫁華胥還是姐姐以江山為聘,置自己的國家臣民不顧,下嫁給蘭陵王做王妃”

元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