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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淘無聊下,自己跟自己手談了三局,可是眼見天又要亮了,以為要回來的人,還是沒一丁點動靜。+◆,

這真是……

難不成還要再玩第四局?

不要啊!好累人的。

她正要哀嚎着擺第四盤的時候,終於發現山腳下的那個人動了。

唉!謝天謝地呀!

早知道她要回來辦這種私事,她早點去逍遙獃著也行啊!

盧悅給已逝的六人,各念七七四十九遍靈寶度人經後,面對這個破落得不成樣子的院子,眼窩裡還是又酸又熱。

夢想中,滿是慈顏童聲的地方,不是這個樣子。

祖爺爺傳下血脈的夢想!

還有娘……

兒孫滿堂,甚至幾世同堂的夢想!

全都破碎得粘不起一絲半點。

一杯苦酒咽下喉嚨時,她其實很有些迷茫!

天道命運到底是什麼?

她改了那麼多,可前世今生的界限,在某些方面,還是頑固地連在一起,怎麼也分不開,扯不下……

遠遠地,陶淘抽抽鼻子,空氣中隱有特別香醇的靈果酒味。

這至少是窖藏百年的靈酒吧?

好可惜!

黃泉路上的人,她倒得再多,能喝到嗎?

盧悅早忘了還有等她的人,此時她只能專註於祭奠。

不管經過多少歲月,多少旅程,絕望里最為美好的記憶,是永遠也帶不走的。

她欠了娘,回來的……也太遲了……

地底,當年她親手挖出來的埋骨之地,只能看到一星半點,還未化盡的木頭,其他的……

全都沒了!

全都沒了啊!

早前……

她怕過來。

好像不過來,就可以永遠的欺騙自己,娘一家就在這裡好好的生活!

後來……

她想過來,也沒本事了。

二十二歲築基,到現在,一百四十五年,所有一切,好像真的都塵歸塵,土歸土。

再也回不了頭……

“娘!我回來了,您是不是很高興?”

說這話時,盧悅是平靜中帶着微笑,好像真的在跟方二娘說話一般,“走之前,若是不吃您一頓飯,您會難受的吧?”

冬日初升的陽光,很有些暖意。

盧悅振奮精神,“您不用張羅,我的,就是您的。難得回來,今天,我給您和弟弟妹妹們露一手,我們……我們一起吃個遲來的團圓飯!您……您記得把祖爺爺和叔叔也喊着!”

山頂等着的陶淘發現她要瘋了,那人在那裡幹什麼?怎麼好像是在用丹火做飯呀?

真要弄祭品,玲瓏秘市的仙糜多好啊!

早知道,她就應該在山外等着。

現在在這空無一人的山林獃著,真是……

要是讓師尊知道,她好不容易跑出來,結果在這山頂吃風,一定要笑死她了。

陶淘又一次嘆氣,深深覺是,她跟盧悅的時機可能不太對。

好在據說,她只在乎這個養母,忍忍吧!

重新理好棋盤,左手和右手,各執黑白,再次廝殺一處!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另一邊的山腳,突然傳來一聲震懾山林的虎嘯之音。

陶淘剛轉過頭來,就遠遠看見一道劍光,速斬過去,把咆哮的老虎劈成兩半。

是修士?

真是太好了,或許可以打聽打聽歸藏界最近的事。

陶陶無聲無息地潛了過去。

“……現在從哪還能找到那東西?老牛,我們不能拿其他的代替一下嗎?”

青年修士一邊在破落院中刨坑,一邊抱怨,“這西屏山說大不大,小說不小,我們要找到什麼時候啊?”

“你不想干?一天四十塊靈石,想好噢!”

叫老牛的好像在拿腳丈量院子,然後再在算好的地方,打下印記,“還有這裡,那邊如果找不到,再挖這。”

青年修士雙肩有些下塌,在土裡又刨了幾下,沒發現自己要的,深嘆口氣,“一百多年了,肯定都化土了。”

“化沒化土,不是我們的事,我們的目的,只是一天挖二十家。”老牛的工作做完,轉到旁邊休息。

“這要是一直找不到,老大還會給我們靈石嗎?”

青年修士有些不確定,他非常怕自己這樣天天刨墳,到最後一無所獲。

“前天你不是才支了五百靈石?”

老牛嗤笑,“怎麼,靈石到手,你又不想幹了?”

“誰說我不想干?我這不是為老大着急嗎?聽說當年的逍遙門,還有周邊修士,三百多人,一共在西屏山做了整整四十九天的往生道場。那些人又是那般死的,我叔祖父好像說,那些人埋到各家土裡的時候,有些骨頭已經一碰就碎了。”

當時就那樣了,現在一百多年過去,萬一真的全都化成土了呢。

“前天你拿到五百靈石,只顧想怡紅樓的小杏姑娘了吧?”老年嘆氣,“你呀你呀,讓我說你什麼好?”

“啊?嘿嘿,牛老哥,後來老大又說什麼了?”

現在變成牛老哥了?

老牛搖搖頭,“老大說了,全挖完,如果真找不到,那就尋那家境好的人家,把骨泥帶過去也行。”

還帶這樣?

青年修士砸吧砸吧嘴,骨頭化成的泥,跟其他地方的泥確實不一樣。

不過上面人也真是的,幹嘛非要尋家境好的?人都死成土了,不早什麼都一樣了嗎?

“你呀,別想着偷懶,上面交待的事,完成的好了,將來如果能用上,肯定少不了我們的好處。”老牛看他眼神閃爍,忙提醒一句,“你就老實幹活吧!”

青年修士咧咧嘴,“嘿嘿!算計魔星啊,我當然要好好乾活……”

魔星?

是要算計盧悅?

陶淘眨巴眨巴眼睛,又仔細打量了兩人一眼,神識微展之間,果然發現,不少還沒風化盡完的院落里,有新鮮才翻過的泥土。

這……

真是好膽!

結丹期的威壓瞬息而下。

“啊!”兩個鍊氣小修士,瞬間被壓得五體投地,“前輩,前輩饒命啊!”

陶淘懶得理這種小蝦米,可又事關盧悅,她已經淌了進來,怎麼著,也要把人情做足了。

兩手微動間,封了他們所有,一根長綾捆住他們的腳,就那麼一路拖到盧悅面前。

“他們應該是在找你家人的骨泥。”

盧悅給各個碗里夾菜的動作,微微頓了一下下,輕撇了兩人一眼。

“噓!等我把團圓飯,吃完了再說。”

團圓飯?

跟死了一百多年的人吃團圓飯?

陶淘嘴角抽抽,揮手把兩人掛到一顆老樹上,轉身就回了她的山頂。

九道菜,冷熱盤都有,盧悅坐在石桌邊,陪着把每樣菜,都吃了一口,滿滿的一碗靈米飯進肚之後,還喝了半碗湯。

“娘!好吃嗎?您女兒我的手藝沒退步吧!”

盧悅的聲音,說不出的溫柔,“以後,您不用再惦記我了,我也……我也……”

她到底說不出,她也不惦記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