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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闌對酒處,依舊夢魂中!

飛淵早在四天前,便感受到她來了,只是……他還沒想好怎麼面對的時候,就發現她居然是以佛門修士的身份現於人前。

往事飛揚,不管他認不認同曾經的自己,也實在無法接受她去當一個佛子。

此時此刻,飛淵站在她轉身即能看見的地方,努力不讓斷腿抖動,站得有如標杆。

那個老尼太狠,短短兩天見了三次,打了他三次,現在的左腿被打斷了兩次,哪怕丹藥用得及時,也還是疼不可抑。

盧悅捏着獴葦長老送的玉符,在平魯有些驚恐的目光下轉身,只是正要走的她,見到無聲無息,相距不過五米的飛淵,忍不住怔了怔。

她想過師兄師姐會敲斷她的腿,獨獨不敢想再見他時會是什麼樣子。

“在下飛淵……”

飛淵慢慢拱手,“聽說西門前輩要過仙人二衰,這是……”他摸出一個巴掌大的小玉盒,“這是我無意中得到的補天果,或許於她有用。”

補天果?

人群一靜,那可是極品仙果,可遇而不可求,對仙人三衰的回復有意想不到的好處。

誰得到了不是自己的秘着,怎麼能送人?

蘇淡水目光驚疑不定,如果說之前還有懷疑,現在飛淵這樣一弄,她再是傻子也知道了。

破岳急上前兩步,“飛淵小友……”他正要說不必因為他,送出這麼好的東西,就是送也可以直接給他的時候,某人眼中的那抹嫌棄和殺意,一下子把他澆醒過來,吞了後面的話。

盧悅的眼睛,慢慢從飛淵臉上,移到玉盒,然後又從玉盒轉到他臉上。

聽說補天草未成樹之前,與雜草無異,一夕成樹,一夕開花,一夕結果,一夕果成,區區四日的時間,若是無人摘果,它們會在第五日月升的時候,化於無形。

是真正的可遇而不可求。

飛淵是鯤鵬,得到此物,確實比其他人要容易一些。

只是……

如果可以,她真不想拿他的任何東西。

人群中,帶了斗篷變幻身形的青羽正要動,被身旁人一把拉住。

“……西門前輩遭遇坎坷,這……”飛淵苦笑,“是我單純送她的,道友不必有負擔!”

一起長大,一起無憂,一起託付性命亡命天涯,一起在無淵海暢遊無忌……

什麼時候,她拿他的東西,居然這麼遲疑了?

“無功……不受祿!”盧悅的聲音略有暗啞,轉向人群中,還在吃驚的藍靈,“藍道友,借我三十顆荒獸妖丹。”

“啊……噢……”

藍靈慌裡慌張,飛淵這個鯤鵬妖王出現得太奇怪,一手人族劍道玩得不下於他們任何人,世人早就在猜,他之前是在什麼地方長大。

現在……

哪裡還用猜?

怪不得,蘇淡水三人,第一天出現在天裕關的時候,他就親身出迎。

藍靈萬分好奇他與盧悅的關係,可是此時此刻,卻不敢問一丁半點。

她現場倒騰手中的荒獸妖丹,回來後上交宗門八成半,手上適合鯤鵬吃的其實沒那麼多。

“有蛇、蛟之類的妖丹嗎?換兩顆。”

唐舒幾個聽到她居然心細到換這種荒獸妖丹,一齊無語了。這個莫名其妙冒出來的青塵,到底與她好到什麼程度啊?

晃開寧手上這類妖丹比較多,掏了十二顆,很快集齊。

“給!”

藍靈全接過來,放在一隻玉盒裡,遞給帶着面具,眼神沉鬱莫名的盧悅。

“我們換吧!”

盧悅走向飛淵,拿過他一直伸手遞着的玉盒,把手上的按到他手中,側身而過時,腰背挺直。

他們……都不是曾經的他們了。

“站住!”

飛淵捏着手中的玉盒,轉身盯向她,“你到底……想怎樣?”

他想說,為什麼要去慈航齋,為什麼不好好獃三千城,為什麼……

他真怕,她是因為他,看破了世情,自己不放過自己。

“道友這話說得奇怪。”事到如今,盧悅不知他是以什麼立場來質問她,沒有回頭,“我們有關係嗎?我做事,輪誰也輪不到你來質問吧?”

蘇淡水可以想見旁人八卦他們到什麼程度,長吸一口氣,強力壓下馬上跳出來,把他們都打斷腿,一齊拎回去的手。

師妹的身份不能暴露,回頭沒人的時候,她再去敲。

“好!輪不到我來質問。”飛淵咬牙,“那我就代……代義父,代大哥二哥他們問你,你進慈航齋,問過他們嗎?”

義父?大哥二哥?

盧悅扯了扯嘴角,當然知道,他說的是須磨師父和大師兄二師兄。

“我做事,什麼時候受過他們管了?”從來都是她管他們,哪怕要走,也收好徒,讓林芳華接下她的擔子,接着管。

“飛淵,記住你的身份。”閃瞎人眼劍,突然出現在二人之間,“離我遠點,否則我見一次,打一次。”

當了鯤鵬真正的妖王,把曾經的一切棄如敝履,當她是什麼?

“既然這麼恨我,那就動手啊!”

飛淵也被氣着了,他什麼身份?她知道,他能活下來,有多難得嗎?

他拖着斷腿,上前兩步,“來,朝着這裡動手。”他指着自己的眉心,“一劍就可以了。”

叮……!

輕輕的劍鳴,雖低不可聞,卻把現場所有人都嚇着了,這要是真出手,那後果……

盧悅轉身,執住指着他的閃瞎人眼劍,真想一劍刺過去,一了百了。

可是面對同一張臉,同一個名字,她發現愛不起,也恨不起,只能慢慢地,慢慢地又把劍收回,“你知道我不能殺你,又何必做這般樣子?”

“你要進慈航齋,那就把我殺了吧!”飛淵看到她眼底的掙扎,心中受難得厲害,不敢說他自己,“你這麼聰明,應該很清楚,家裡……誰都不會同意……”

不會同意嗎?

盧悅的眼角餘光捕捉到師姐頭痛欲裂的表情,再看想要攔着她的飛淵,心中苦澀與難受交替,“那是我家的事,與你……無干!”

強悍的是命運,或許從一開始,便注意她得走這條路。

因為走的路不對,所以,才會有這麼多磨難。

再次轉身的時候,盧悅頭一次覺得,她或許可以學着昌意祖師,把該斬的全都斬了,以免影響心緒,落下過不得的心魔。

“叮!”

一聲高亢的劍鳴在院門前響起,無形劍氣,逼得擋路的眾人,讓出一條路來。

楚家奇抱着弦月就站在院門那裡,“在下……見獵心喜,我們走一波如何?”

現場變得太快,讓一眾人等,一齊靜靜地等着事態發展。

盧悅橫起被弦月震起共鳴的閃瞎人眼劍,指肚在劍刃上掃過,壓下它也壓下自己,“今日心緒不好,改天再約!”

楚家奇的眉頭攏了攏,正要說什麼的時候,就見一道飛劍傳書,直落這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