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光之會?!
是佛辯之會吧?
送走拂梧師父,盧悅坐在桌前,半晌沒有動筆。
她突然想到了當初與浮枷的對答。
輪迴路上的佛光之惠,她一直記着在心中,一直想要為他做些什麼,可是再世之後的第一次見面,卻又是他庇護當了魔門散修,才在擂台上大開殺戒化名方梅的她。
“阿彌陀佛!”浮枷宣佛號的樣子,好像就在眼前,“道友應該修修口德,所謂天道無親,常與善人。”
自己當時說了什麼?
盧悅臉上露出好像要哭又要笑的表情。
帶着三百年幡鬼記憶的她,不相信天道無親,“都說善惡到頭終有報,可是我一直沒等到天道報應到他們身上,實在等不及了,所以幫天道一把。”
“大師,我幫天道做事呢,這也算是積福的一種吧?”
幫天道做事,積福……
那般的口無遮攔,果然被天道當真了吧?
她默坐良久,才重新拾起筆。
為了眼睛,為了性命,也為了坑是她自己挖的,不填又能怎麼辦?
一張,一張,又一張,早就寫慣了的的盧悅,不知道此時,她的樣子讓遠來的人,有多驚異。
“她的眼睛,真的一點都看不見了嗎?”海大美女與隱在暗處的暮百小聲道:“別又是騙人吧?”反正都瞎過一次,有經驗了。
暮百的神色反而鄭重了下來,“就算騙人,也一定是吃虧了。”否則怎麼能瞞過天下人?他嘆口氣,“我們怎麼辦?就這麼偷着在遠地方保護?”
不然呢?
海霸美女瞄他一眼,“要不然,你先去認認錯,然後再把我的也認了。”
他們本來說好,陪她到大荒進階天仙的,結果卻在半路上,把人家丟下了。
要不是他們做得不地道,盧悅後來肯定也不會遇到那麼多事,沒遇到那麼多事,她的眼睛也就不用瞎第二次了。
海霸很明白,就像暮百說的那樣,不管她騙沒騙人,反正是吃虧了。
“又是我?”暮百苦了臉,“你去認錯比我方便吧!”他想說,你們都是女人,在一起好說話。
只是這話剛說完,就被海霸涼涼的笑,給嚇住了,“要不然,要不然,我們等一等泡泡,他再過幾個月,就能把雲夢山走完,到時肯定會來這裡。”
“你不怕泡泡先把你撕了?”
海霸的大實話,讓暮百的面色白了一下。
泡泡靠着兩隻小腳量雲夢山,那日他遠遠看了,小傢伙量得哭唧唧。
盧悅重傷加眼瞎,都沒敢去看他,就跑到慈航齋來了,顯然也是怕捨不得。
暮百很愧疚,他有事的時候,她們把他放在了心上,結果她們有事的時候,他卻不在身邊。
沒臉見人啊!
他其實不怕泡泡撕,只怕小傢伙不理。
現在躲在一旁,其實又何嘗不是怕盧悅不理?
暮百嘆口氣,正要說什麼的時候,海霸突然拉住他橫移出去。
“哪位道友,既然來了慈航齋,又何必這般鬼鬼祟祟?”
拂梧拎着棋盤,其實很是忌憚,這些天,她老覺得哪不對,可是怎麼都沒尋到,今日若不是那一瞬的氣息不對,她肯定還是找不着。
“原來是拂梧大師。”海霸的聲音傳來的時候,盧悅寫經的手一抖,哪怕看不見,也知道這一張寫壞了。
“對不住,我們只是看望朋友。”面對圍來的拂玥等人,海霸很無奈,“盧悅,對不起,我們來遲了,你還願意見我們一見嗎?”
盧悅放下筆,這兩個混蛋終於露面了,真不容易啊!
“師父,諸位師叔師姐,別打,是朋友。”
還未出來,她就已揚聲,“海姐姐,你們來得太遲了,我的眼睛瞎了,現在怎麼辦吧?”
怎麼辦?
暮百和海霸對視一眼,他們哪知道?
“要是我的眼睛你能用,那就挖一隻?”海霸現出身形,朝拂梧等團團一揖,才朝盧悅望過去,“不能用,我以後無條件為你做十件事。”
“還有我。”暮百一幅老實相,“我給你做二十件,三十件都行。”
他明白,識海湮滅跟眼睛是沒關係的,無論他和海霸再想幫忙,也出不了力。
“別又是說說。”
盧悅其實沒怪他們離開,跟了那麼多年,在最後的一段時間突然不告而別,定然是有理由的。
只是她和泡泡擔心了這麼久,總要找點利息回來。
“要不要發誓啊?”海霸跟她混了挺長時間,知道她只有一點的遷怒後,終於松下一口氣,正好在拂梧等人退走時,遠遠接住她,“早知道你這們,我們也不用憋這麼長時間。”
憋這麼長時間?
盧悅眨了一下眼睛,反應過來後,一腳踢過去,“你們怎麼不再憋着呀!”
害她每次想到他們的時候,都心焦不已。
若不是外界從來沒有抓住什麼大荒獸,或者有他們氣息的仙符消息,她和泡泡可能早就坐不住了。
“哎呀呀,你真打?”
遠遠地,拂梧看到那個美艷女修沒跑,結結實實給徒弟踢了一腳,終於放下最後一點戒心,帶拂玥等離他們遠點。
“活該!”盧悅知道自己踢不疼她,“別以為弄點苦肉計,就能抵過你們把我扔半道的事實。”
難得能拿住這兩個傢伙的愧疚,可不能輕易放過了。
“姑奶奶,我們任由你打行不行?或者,你看哪個不順眼,如果是那個八萊,我們幫你敲一頓也可以。”
“對對!”暮百忙跟上,傳音道:“知道那些天蝠跟你鬧事,我們還殺了一個天蝠王,他的東西,全給你。”
全給她?
盧悅沒有被哄的高光,“我有錢,不稀罕,更何況那是多早的事了?你們居然都不跟泡泡聯繫一下,他有多着急,你們知道嗎?”
她在古雷宗過了二十一天,可泡泡在外面,卻整整過了二十一年,這麼長時間,不僅她沒消息,這兩個混蛋也沒消息,哪怕有九命陪着,她也可以想見泡泡想起他們的時候,有多擔心。
“我們錯了。”
兩貨低頭。
盧悅翻了個白眼,轉身道:“進屋說話吧!”
這兩傢伙的身份不一樣,多在外面呆一會,她就要多擔一會的心,關上門,禁制隨即啟動,“坐!自己倒茶。”
“我們在隱仙宗外,無意中參加了一次地下秘市。”海霸嘆口氣,一邊給自己倒茶,一邊給她倒,“誰知道,就在一個人的靈獸袋裡,感受到荒獸的氣息。這事原本也沒什麼,只要他是真心對待自己的靈獸,我們怎麼也不會管閑事。”
他們從百靈戰場出來,雖然簽得是平等契約,可說白了,還是以靈獸的身份居多。
“那混蛋虐獸,似乎是傳說中的魔修,想用虐獸方法,折磨那頭金莽,然後取其魂魄煉什麼鎮魂幡。”
盧悅眉稍一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