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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今天我在跟您一起睡。”

嚴星舞蹬蹬蹬地跑到盧悅的房間,爬上了塌,抱住她的腰,“您不能趕我走,今天是最後一天了,我想跟着您。”

一個月的時間,對於仙人來說很短,可是對她來說,卻是短短生命中最快樂的時光,不論她多想它慢點,它還是到了。

明天師父就要走了,她也要走了,嚴星舞好生不舍,“師父,您也捨不得我吧?”

盧悅拍拍她的手,輕輕嗯了一聲,“你的藍師父早就到了隱仙宗,她什麼都準備好了,不用怕。”

“師父,我不怕,我就是捨不得您!”

生活再艱難,能比她之前艱難嗎?嚴星舞真的沒怕過。

盧悅一笑,把她攔摟着,“我其實一直都不是一個好師父,可能是你師祖不稱職,所以我也總想偷懶。”

“師父……”

嚴星舞不願意了,“在我心目中,您是最好最好的師父。”

“哈哈!”盧悅大笑,“怪不得你管師伯他們那麼氣我。”

徒弟不是她教的,結果,某些人累死累活,卻沒得着什麼,“傻丫頭,雖然我可以是你最好最好的師父,可這世界大着呢,所謂三人行,必有我師焉,將來你會遇到更多更好的良師益友。

他們每個人的出身,都會造就他獨特的性格,你只要好好觀察,就會發現,原來世界可以那麼奇妙!”

“師父,那您觀察了很多人嗎?”

嚴星舞好奇,她的師父行事可跟別人都不一樣。

“我……?”

盧悅的笑容慢慢斂去,“我跟別人不一樣,而且,你也不能學我,這世上,你學任何人都可以,哪怕學你的父親,都不能學我。”

她的出身,跟這世上的所有人都不一樣。

“我就是想活着,”她摸了摸她的小臉蛋,“我祖爺爺曾經說過,人只要活着,就要努力改變,可以輸,但是不可以認命。”

說到這裡,她忍不住嘆了一口氣,“他沒有認命,可是……最後還是輸了。我也不想認命,雖然努力的結果,還不知道有沒有用,但努力了,總比不努力的好。”

……

盧悅不知道,谷令則一直在幫她努力。

三千城又多了一塊禁地,層層禁制由流煙仙子和紀長明親自設下,哪怕他們倆,想要出入禁地,都得另一個人的令牌。

唯一能自由出入的,只有谷令則。

再次吸收完所有的植傀眼睛,九幽冥眼中流淌着隱隱的清涼。

“再來!”

“不行了。”

奼羅和幽羅同聲反對,他們的眼睛有些痛了,“竭澤而漁不是你想要的吧?我們要是再受不住,變成天幽珠,你可就再也不能升級眼睛了。”

谷令則冷冷看了他們一眼,“你們是不是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

奼羅和幽羅臉上同時一僵。

“那些小噬鬼為什麼變成天幽珠,你知,我也知。”谷令則素手輕拂,幾片樹葉吸到手上,“要不要看看?”

樹葉在她手中,慢慢變成冰棱,裡面閃着一些他們害怕的畫面。

“你們怎麼吞噬我不管,但眼睛……”

話音未落,平靜的密林中,突然好像活了過來,一隻只綠眼,在黑暗中睜開了。

谷令則微微一笑,額中的豎眼閃過一層幽光,綠眼影像全往那裡印去。

半晌,她才站起來,“半年,半年之後我們接着來。”

奼羅和幽羅焉頭耷腦,原以為,讓小子們變成天幽珠,她能少用一些,沒想到,他們做的手段,全在人家的眼裡。

“閻王之眼,怎麼會有傳承?”

說這話時,幽羅看了一眼被谷令則最後捏碎的三片葉形冰凌。

奼羅四望一下,這裡現在只剩他和幽羅了,他們不可能再吞噬,所以她也不會再監視了吧?

“你到過禁地嗎?”

“怎麼沒到過?”幽羅有氣無力,“你說我們要不要把兩界山的事,跟她說說,要不然,幾千上萬年都這樣,不死,我們也差不多了。”

不讓吸收世間生靈,他們就等於要透支生命給她弄眼睛。

“說了又有何用?”奼羅嘆口氣,“兩界山才出世多久,她又不是陰尊,進不了那裡一切都白搭。”

“那你說,兩界山裡的那個石像,跟她有沒有關係?”

兩個大噬鬼完全沒看見,腳下的一片草葉,動了一動。

“誰知道。”奼羅對着月華長吸一口氣,“我只知道,沒了小噬鬼,又不能吃肉,我們就只能靠着這個活着了。”

“我還可以讓你們現在就變成天幽珠。”

谷令則的聲音突然再臨密林,身影幾閃,又站到他們面前,“老老實實把你們所知的閻王之眼說出來,否則……”

……

盧悅從古雷宗回來,說九幽冥眼是閻王之眼,這事,師父和拂梧前輩,都有某些古典籍中看到過。

只是細問,她們卻又不能完全說清楚什麼叫閻王之眼。

不論是三千城的典籍,還是慈航齋的典籍,所有有關仙界上古的玉簡,只要殘存下來的,都被保護的很好。

此二者,她都翻了,記載閻王之眼的,全都一帶而過。

這一切都太奇怪了。

既然記載了,為何又不詳盡?好像那東西,被刻意隱藏了一般。

谷令則明白自己的九冥幽眼,曾經是妹妹所化,如果是閻王,那除非妹妹的原身,跟閻王有關。

就像她當年能從黑暗之地,做為有緣人進到黃泉客棧,而她在那裡一呆幾十年,卻始終沒找到一樣。

現在從噬鬼口中知道兩界山裡,還有一個連他們大噬鬼都不能進的禁地,谷令則不能不好奇。

時隔十年,她又到了慈航齋。

妹妹難得休息了一個月,現在的心情應該還不錯,總不能再攆她。

谷令則選擇的時間非常好,正是戌初。

到的時候,盧悅圍着菩提樹轉圈,準備過一會就休息的。

“你怎麼來了?”

雖然姐姐沒說話,可是氣息太熟悉。

“咦?我不能來嗎?”谷令則走到她身邊,“泡泡和九命呢?”

“跟飛淵到青冥海玩了。”

“噢!那你到過青冥海嗎?”

盧悅抿了一下嘴巴,她到那裡有個屁用,又看不見。

“呵呵!看到你這麼鬱悶,我猜飛淵比你鬱悶要更多一百倍。”

谷令則不厚道地笑了,“說好的,一個月出去玩的時間,結果呢,被你耗在了仙盟坊市。他有說下次什麼時候,再帶你出去玩嗎?”

盧悅翻了個白眼,不理她。

“我原來還以為,現在過來你心情正好。”谷令則才不管她什麼表情,笑意滿滿,“看樣子是算計失誤啊!”

她嚴重懷疑,某人帶九命和泡泡去青冥海,是為了下一次出去玩做準備。是賄賂他們,下次別搗亂。

“慈航齋又不是我的,”盧悅微有彆扭,“愛來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