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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得起他的佛嗎?

“阿彌陀佛!我佛慈悲!”

五水臉上寶相莊嚴,他可以藉著這人,把曾經的人和事再想念一遍,卻不能讓他毀曦和仙子的清譽,“佛說紅塵苦,佛說紅塵累,佛卻還有一道紅塵劫,可若不是心有其願,又哪來的紅塵劫?”

身入紅塵,心入紅塵,漫長的生命里,那一段路,諸佛各有所悟,他能渡過,曦和那般洒脫的人,又如何渡不過二衰劫?

“容赫,因為尹素素,你對神仙居諸位仙子,一直懷恨在心,可尹道友連青天幕的由來,以及和神仙居的關係,都不曾跟你說過,又如何會與你說曦和仙子的事?”

說到這裡,五水冷了臉,“做為男人,卻學人當八公,看來當年幽陽的手,還下得輕了。”

“……”

容赫臉上一陣扭曲,被幽陽掛在仙盟東門三天,是他畢生的恥辱。

“呵呵!是,當年我沒打過幽陽,可是她現在在哪呢?我現在又在哪?”

“阿彌陀佛!”五水宣了一聲佛號,“她會回來的,神仙居的人都會回來的,而你……,卻要與我一起塵歸塵,土歸土了。”

“回來?哈哈哈……”

容赫不想歸塵歸土,他的萬般布置,馬上就要到收穫的時候,“你錯了,他們永遠也回不來了,所有與神仙居一起布後手的人,包括你的分神,都永遠也回不來了。”

“……”五水冷冷看着他。

容赫卻朝他微笑,“你以為神仙居就沒對頭?助祭百靈戰場,黃泉客棧的器靈便傷了。天演算天算地,可天地是那麼好算的嗎?如果能算,又何須毀天滅地?

五水,我告訴你,他們永遠也回不來了,不相信的話,你就試着感應當年捨棄的分魂,我猜……,輪迴路上,你以為的新生,早如夢幻泡影!”

“……你做了什麼?”

五水沉默一瞬,他沒回頭看飛淵和盧悅,那個叫三千界域的地方,沒意外,便是大家重獲新生的地方。

“我做了什麼?哈哈哈……”

某人的囂張大笑,讓盧悅擰眉。

聽到現在,她更確定與神仙居的某些關係。

黃泉客棧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姐姐谷令則的,她的九幽冥眼沒有它,在某種程度上,傷的可能是她的神魂。

“你越想知道,我越不想告訴你。”容赫得意,“你只需知道,幽陽、曦和會永沉輪迴彼此生怨,天演天惑,會反目成仇,你們以為的萬族,會彼此消耗,直到滅種滅族。”

“……”

五水合在一起的手有些抖,從飛淵口中,他已經知道,那個世界,因為域外饞風的絕影大人,曾經的萬族,確實湮滅了。

“阿彌陀佛!那些人……也曾與你並肩做戰,甚至稱兄道弟,容赫,說這些話的時候,你摸過自己的心嗎?”

“心?心是什麼東西?”

容赫冷哼,“如果有心,又哪來的滅世之戰?當年明明有人提議,壯士斷腕,把下面的那些無用之人,全都剁成靈肥,可是,你們誰聽了?”

“什麼叫無用之人?什麼叫有用之人?”

五水緊盯着他,“如果說無用,你容赫首當其衝,別忘了,你是以什麼身份,踏進的仙界,沒有尹素素,容赫,你以為,你是什麼?

二十八歲修仙,沒有她省下自己的所有,你汲汲營營一輩子,能化神就要阿彌陀佛了。化神三千壽,後面的一切,都與你無關。”

“放屁!本君……”

“君?沒有尹素素,修不到天仙境,你的紫光脈能覺醒嗎?能稱君嗎?”五水打斷他,“你又怎能肯定,世間再無像你一般,靈脈特別的人?”

壯士斷腕,殺一部分,留一部分,世界固然能再殘喘一段時間,可是人心不足蛇吞象,那樣做的結果,只會人人自危,誰能保證今日我殺他,他日,我不會成為棄子?

最後能活下來的,只能是不擇手段,墮入魔道的人。

那樣的世界,留下又有何用?

五水雖然憐憫世人,卻知道,有些事必須做。

百萬年烈火烹油的傳承,天地已經千瘡百孔,不滅世,不讓它休養生息,最後,所有人還是逃不過夭亡。

不僅如此,被索求過度的天地,也將再無迴轉的餘地。

“容赫,能存在到現在……,你的背後是累累白骨吧?”五水踏前一步,“當年,需要借用紫光脈整治絕地,我能給的都給了,現在是你不守約定,可怪不得老衲。”

“慢!”

眼看他要動手,容赫大叫,“什麼叫我不守約定?我殺的,全是我自己的後世子孫,”早防着這老傢伙,這些年,他其實沒做大惡。“他們承於我,再還於我,有何不對?所以,五水,你不能動我。”

什麼?

五水呆了呆。

“呸!”

盧悅上前一步,“什麼叫承於你?就必須還於你?給他們生命的時候,你問過他們的意見嗎?還hai再還huan於你?從滅世之戰到現在,隔了多少世?你一個人,能生下孩兒嗎?

你知道,這中間有多少人,參與過容家的傳承?你殺他們的後輩,問過他們的意見嗎?

你給過什麼?

容赫,你連殺你自己的孩兒,都不能理直氣壯,又有什麼臉,殺一世世,什麼都不知道,把你當老祖宗敬愛的後輩?”

連當初還是無骨蟲的父親谷正蕃,都比這混蛋強。

“還有,你對黃泉客棧做了什麼?”

早在聽着不對的時候,盧悅就努力在心裡呼喚谷令則了,“什麼叫彼此生怨,什麼叫反目成仇?”

她世世輪迴,世世早夭,九幽冥眼和黃泉客棧,連成了一條線,如果真是這人在神仙居諸位大能布後手的時候,暗做了什麼,她絕不饒他。

“今天不把話說清楚,想死?別做夢了。”

什麼?

容赫終於再次正視盧悅,“你——知道黃泉客棧?”

是啊!怎麼知道黃泉客棧呢?

五水一邊關注容赫,防着他逃了,一邊暗中動力。他知道,盧悅的眼睛,在這個時間段,是看不見的。

“我知道的很多。”

盧悅眼中的清涼與溫熱在交替,原本漆黑的世界,又重新回復了該有的樣子,看到某人那隨時想溜的架式,她等不及谷令則,一直在袖裡扣着的破規符,終於動用了,“知道幽陽,知道……”

藉著話音吸引他的注意力,其實鯤鵬之羽在心念動時,已一閃至容赫的身前。

容赫驚駭,正要急退,一盞有些熟悉的燈樣法寶,卻在她狠狠一甩間,卻把他死死罩住。

“啊……!”

他想起來了,這是仙盟刑域的天殘燈。

一點電芒,在盧悅手中泄出,衝進天殘燈,“啊啊啊……”

慘叫聲中,盧悅拎着天殘燈,下行到地面。

破規符的時效,剛剛過。

“現在,我問話,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