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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淡水與夏瑜從刑堂回來,看到回復到原樣的客房,都不知有多驚訝。

明明前面,盧悅還昏迷了四天,怎麼一起來,就回插天峰?她就不能休息兩天再走?

難得看到自己徒弟也傻在那裡,梅枝搖頭,“這一點,你們都要跟盧悅學,任何事,都沒黏黏糊糊,既然已經醒了,當然要回插天峰。在這裡多養兩天意義實實不大,反而讓她自己落了下乘。”

“師伯,她那個樣子,能爬上插天峰嗎?”夏瑜嚴重懷疑盧悅此時的體力。

“你當你師伯我是什麼?”梅枝不滿,“有我這個不出的凝重,這影子披散着頭髮,把臉部全遮了。

“閣下當個沒臉鬼,又算什麼?”

盧悅強自按下自己噗通噗通要控制不住的心跳,瞅着那影子,不敢有點示弱的表現。

這鬼面幡是上古魔寶,既然在煉魂宗在修仙界,沉寂那麼多年,那現在出來的幡鬼,就有可能是上古以前的。

可恨她剛進鬼面幡時,天天傷心憤怒谷正蕃,沒打量過裡面的幡鬼。

不對,那時她天天恨不得魂飛煙滅算了,哪有心情打量裡面的東西?

反正都是鬼,一群不得自由的鬼。

“臉?呵呵,我確實沒臉,我的臉,不應該出現在這桿破敗的魔寶里。”

鬼影似哭似笑的聲音,帶着股癲狂,“我對不起師父,對不起師門,哪還有臉,把臉露出來見人?”

盧悅再往後退了一步,這種還有自己意志的幡鬼,生前修為最少是結丹期,被折磨這麼多年,他應該非常想自我解脫,萬一他看出自己手裡的東西,跟自己拼了怎麼辦?

她的目標不是毀裡面的幡鬼。

她的目標是整個鬼布幡,手上的東西,絕不能這般浪費掉。

“這裡不是你能呆的地方,你還是哪來回哪去吧!”盧悅聲音說不出的嚴厲,“還有,不準再來找我。”

其他的要挾之話,她說不出來,魂飛魄散是裡面所有大幡鬼都想的,人家連這個都不怕,還會怕什麼?

“我不知你從何得知鬼面幡,但我欣喜你要毀它的決心。”

無面鬼影始終飄在幡面上,“從上古至今,我跟了無數代主人,可是只有你一個,是真真正正要毀了此物之人,我想幫你。”

“幫我?”盧悅冷哼,“是幫你自己吧?”

“是!幫你……就是幫我自己。”鬼影跟了盧悅整整八年,對這小丫頭也算了解了那麼點。這是個順毛驢,順着她,沒事。反着她,她一定會從其他地方。給他苦頭吃,雖然那些苦頭,對現在的他來說,可能只是享受。

盧悅滯了滯,她想毀鬼面幡,做夢都想毀,只要能毀了此物,哪怕丟了她重活一世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好,你說說。你要如何幫我?”

“你的修為太低。現在毀不了它。”

盧悅煩燥,這個她知道,不用他說,“費話少說。你只要告訴我。如何毀去此物就行。”

“此為魔寶。煉成之日,集戰場十萬軍魂為祭。想要毀了它,你只能為它集齊二十萬生靈的感激念力。以念力為引,助十萬軍魂歸家,到了那時,才能真真正正地毀了它。”

盧悅震驚,這麼說,上輩子,哪怕谷令則他們費了那麼大的功夫,甚至引兩城人之性命,也沒能把鬼面幡真毀掉!

“……它是鬼物,你讓我如何幫它集二十萬生靈的感激念力?”

“認主!到時……你就是它,它就是你。”

讓鬼面幡認她為主?盧悅再次退後一步,丁岐山是東亭宗大有前途的弟子,憑他的靈根資質,哪怕沒有鬼面幡相助,他想要結丹,手到擒來。

明石最後能結嬰,丁岐山那般會算計,又如何不能結嬰。

那他為何最後放棄道門,成了真正的魔頭?

是因為當年,他也曾受到這幡鬼的誘惑嗎?

然後一步步,遠離他的最初衷?

盧悅臉上的戒備,讓鬼影心頭大暢,“你不相信我?還是不相信你自己?這麼多年,我一直讓鬼面幡有如破敗的普通魂幡,就是怕那些魔門之人,最終找到它。”

“可是一年年,它始終在那,而我的魂力,也支持不了多長時間了,若我不在了,定然不能再壓制它做為魔寶的光華,到那時,天下生靈塗炭,我的罪孽又再加一項。”

鬼影的聲音里,有說不出的痛苦,“所以,沒辦法下,我只能讓一個沒什麼本事的煉魂宗修士撿到它,把它帶到道門。只要有心思純善,不被鬼面幡所誘之正道修士,在我的相幫下,就一定能毀了它。”

“我跟了你八年,這八年來,只要有機會,你就把所有靈力用在毀鬼面幡上,我相信你,也請你能相信我,我們一起,毀了此物。”

……說得再好聽……,也只是話罷了。

盧悅心中忌憚,十一歲得到鬼面幡,有時她言行無忌,或許這陰魂,早知她是重生之人,若是那樣,那她該如何應對?

“我怎麼從你的話里,聽出你與這鬼面幡關係非淺?”

鬼影無由地打了個抖,只為證明自己的煉器本事比師兄好,他幹了什麼事?

整個器宗,七十六人,最後全毀在他親手煉製的魔寶上,他對得起誰啊?

師爺、師伯、師叔、師父、師兄、師姐、師弟、師妹,那個嬌嬌軟軟的小師姐,那般跟他在鬼面幡里,日日被陰火燒灼,他到底是做了什麼孽啊……

盧悅雖然看不到這鬼影的面,卻在他越來越抖的魂影里,明白了某些。

“畜牲!”

一句句畜牲,一句句孽障,是他們一開始罵他的話,後來,他們再也不罵了,只是找准機會,把命丟在助幡主的行動上。

先是師爺,然後他們有樣學樣,小師妹最後選擇聽幡主之令自暴的時候,連看都不曾看他一眼。

“我……是畜牲!我是……孽障!我是畜牲,是孽障……”

凄厲的鬼哭,讓盧悅翻了翻白眼,她要不是曾當過鬼,都能被他嚇死,一句話,至於這樣翻來覆去說不停嗎?

她是大病之聲,可聽不得這般鬼聲。

盧悅把棄疾師伯給她的金鋼經摸出來放到溫玉床上,自己拿了一碗大補湯來,一邊喝肉湯,一邊防着這鬼影朝她突然暴起。

“……你有同情心嗎?”

“同情?給你?”盧悅吃驚,狠狠喝了一大口湯,“那你還是好好做夢吧!”

“你不想毀鬼面幡嗎?”

當了鬼是沒有淚的,自己哭了半天,人家還能有這麼好的胃口,那再賣力,也是無用的,只能另想辦法了。

“想啊!不過你想讓我把鬼面幡認主的事,就免了。”

“你不敢相信你自己?你怕受不了上古魔寶的誘惑?”

“呵!這世上,有幾人能受得了魔寶的誘惑?”盧悅冷笑,“若真那般容易,這鬼面幡也不會到現在,還存在了吧?”

這倒是。

若不然,他也不會那般小心翼翼,他選過六個道門修士,甚至鬼面幡的第一任主人,還是他最相信的……朋友……!

“我不想挑戰我的本性,更不相信你,所以,你想助我毀了此物,就得另想辦法來。”

盧悅抽抽鼻子,這陰魂身上還有被陰火燒灼的暗腐之氣,也就是說,他還是歸鬼面幡管的,既然如此,只要不到它的三尺之內,它是動不了她的。

“挑戰……本性?”

鬼影喃喃,他是蠢死的吧?

“……還有一個辦法,你要掘一國龍脈,請有皇室血脈之人,讓他把龍氣吸盡,然後取他三滴精血。到時你應該就可以用你的二十萬念力,喝令十萬軍魂歸家。”

盧悅眨了兩下眼,據說灑山就有關係洒水一國的龍脈,至於皇寶血脈,葉晨陽當過皇子,應該算吧?

想讓她幫唐家的子孫吸收龍氣,哼!做夢也別想。

“我知道了,你可以回去了。”

鬼影晃了晃,“你就沒其他的問我嗎?”

他可是上古之人,是個人,都會好奇下吧?

那麼多代主人,哪一個不是通過他,發下大筆財的?

原本他打定主意,再也不會為那些表面正值,內里骯髒的所謂道門修士出謀劃策。可是這般,漠不關心,也太不對了吧?

盧悅好笑,問什麼?問上古那些大神的洞府所在地?她這個重生回來的人,所知的秘地,就不止六個。

有時候過猶不及,該她的,她會爭取,不該她的,她也不屑,“第一,我不缺靈石。第二,我不缺靈草。第三,我逍遙是四大道門之一,而我是逍遙的核心弟子。你的東西……我沒興趣。而且——你還不值得我信任。”

鬼影透過重重髮絲,仔細打量了一下盧悅,小丫頭雖寡白卻自信的面上,容 不得他再說什麼,心中一嘆,終於鑽回鬼面幡了。

盧悅等了一刻,看那鬼面幡真得沒一點動靜,終於放些心,一支長長的玉盒被她拿在手上,手中靈力一吐間,玉盒蓋上鬼面幡。

兩支藤蔓輕輕一拱,把玉盒翻過來,裡面的鬼面幡還是乖乖的,只是盧悅卻再不放心,隨着玉盒蓋上的,是一道又一道禁制符,被她狠狠貼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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