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珍珍眼裡的意味姜馨玉就當沒看懂。

陳奕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她才不想和他分開呢。

姐妹倆交流着這一年多的經歷，說著各自在學校的生活。

王素梅想先回村裡看看，不想打擾陳秀雲一家吃飯糰聚，給陳奕一提，意思是她們倆先帶着孩子回村，陳奕道：「市裡變化挺大，我帶你去市裡逛逛，等馨玉這邊忙完了我們一道回去。」

這次回來，陳奕發現姜馨玉比以前粘人多了，自然，他也享受在其中。倆人相聚的時間不多，每分每秒他都很珍惜。

王素梅心裡翻白眼。

敢情她都叫不動自己兒子了？市裡變化再大還能比的過首都？她們這邊的市裡還有啥稀罕的不成？

自詡見過世面的王素梅上了街，看到陌生的熱鬧集市裡，就像是老鼠掉進了米缸，樂不思蜀的很。

變化是真的比以前大，集市裡賣東西的太多了，看的她目不暇接。

母子倆帶着孩子出去逛街，陳秀雲忙活倆小時炒好田雞，又做了紅燒排骨和西紅柿炒蛋，配着香噴噴的大米飯。

母女三人圍着桌子坐下，陳秀雲動筷子給倆閨女夾了菜，「吃吧。」

姜珍珍詫異問道：「小川人呢？」

陳秀云：「就讓他今天在那邊，不用管他，今天就我們三。」

「好幾年我們沒坐在一起吃飯了，可惜玉珠回不來。」

大中午的吃飯熱了一頭汗，身上粘糊的非常不舒服，姜馨玉道：「等回去我給你買個電風扇寄回來，這宿舍沒有風扇夏天真是沒法過。」

姜珍珍點頭認同：「筒子樓是不錯，但夏天還不如咱們村裡的房子，牆體厚實曬不透，夏天陰涼陰涼的。再不濟晚上還能在院里打地鋪，住起來總比筒子樓舒服。」

陳秀云：「你倆還挺嫌棄這，回去問問村裡，誰家不想來城裡住上筒子樓？」

收拾完桌子，陳秀雲從兜里掏出三個紅包，「本來該他給你們，不過他沒有兒女，也不知道怎麼和你們相處，乾脆托我給你們。」

陳秀雲這話說的不錯，姜馨玉昨天和周順義聊了不短的時間，覺得這人脾氣是挺不錯，說話文質彬彬的，整體上話並不多，他盡量對她們表現出友善，但表現出來的不自在也不是裝出來的。

姜珍珍打開紅包，裡頭是一張大團結。

「媽，我有事得拜託你。」

她把錢遞迴去，陳秀雲自然不收，「有啥事你說，錢該收就收着。」

姜珍珍喝了一口水道：「這次回家，我家大寶頭上多了一塊疤，就在額頭上方，小的那個也瘦瘦的，看起來營養不良。」

陳秀雲皺眉：「我那次去張華家，大寶頭上還好好的，不過那小傢伙確實瘦。」

姜珍珍繼續道：「我和張華每個月都往家裡寄十五塊錢，就怕我婆母對他倆不好，以前看着還成，自從張華他三弟媳婦生下孩子，張華他媽對我家倆孩子就沒以前上心了。」

「大寶腦袋撞破出了事，公婆壓根沒和我們說，我聽大嫂說，是我家小的嘗了嘗了三弟妹家那個小孩的牛奶，然後就被三弟妹呼了一巴掌，大寶看不慣過去，走到跟前就被三弟妹推倒撞在桌角了。」

「得虧孩子沒出事，不然我真不知道咋辦。每個月十五塊錢，兩個小的咋也吃不完，家裡定的牛奶都沒他倆的份！媽，張華他媽本來就偏心，我和張華就算給錢，她也不會真心對兩個孩子好。我想以後每月給你寄錢回來，你幫我照看着他們倆，大的這個已經懂事了，你在學校他可以在家帶着小的。」

陳秀雲一時之間沒說話。

不是她不想同意，是進了城才發現被丟在家裡

散養的孩子多的是，父母都有工作的，孩子只能自己在家，就像這棟筒子樓里，每天都有小孩成群結隊在底下跑着玩。

到時候她去上課沒空管她倆，倆小的萬一出什麼事了呢？她咋給老大交代？

在陳秀雲思索時，姜珍珍的臉色微變。

姜馨玉覺得即將有矛盾發生，還沒等她想出怎麼緩和一下氣氛，就聽姜珍珍道：「算了，媽肯定是沒空幫我帶孩子…」

姜馨玉覺得自己讀懂了她未盡之語，大概是有空養小川這個本來沒任何關係的人，卻不願意幫忙帶親外孫之類埋怨的話。

陳秀雲聽出她語氣不對：「不是我不願意，我巴不得倆小子天天在我跟前。這屋子本來就不大，等開學我忙起來，這倆小的白天沒人看着要是磕了碰了，你不得生氣？」

姜珍珍臉色緩了緩：「你是我親媽，又不是本來就偏心的婆婆，我難道還擔心是你故意不管他們不成？」

陳秀雲乾脆點點頭，「那行，索性學校就在前頭，只要張華家願意，你把他倆都送來，以後小的跟我睡，大的和小川睡，我再問問這棟樓里不上班的人，平日里能不能幫忙照看一下。」

姜珍珍補充道：「每個月給上幾塊錢也行，錢我和張華出。」

眼見這倆人之間的氣氛又好起來，姜馨玉也不準備插嘴了。

嘴巴還能牙齒不小心咬到舌頭，一家人自然也有打絆的時候。

陳秀雲出去了，姜珍珍看了一眼坐在那的姜馨玉小聲問：「我剛才是不是有點過分？」

姜馨玉知道她婆家不太平，大概能理解她剛才突然就有點着急冒火的態度，斟酌說道：「說話不要急，有事慢慢說。」

姜珍珍搖搖頭：「我感覺還是不一樣了，要是放在以前，她聽說大寶出事，不用我說，媽都會先張嘴說把孩子接過來。她不是該我的，我就是覺得媽對我們沒以前親了。她現在是不是也覺得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姜馨玉沒接話。

拱火的話說了不利於家庭和諧，和姜珍珍的意思唱反調的話她也都憋着。

一年也就見這一面，實在是沒必要吵架。

不過這麼看來，陳秀雲再嫁，大姐二姐心裡可能都有些不舒服，也就她覺得沒什麼。

陳秀雲從公廁里出來，站在欄杆處一時半會沒回去。

「陳老師，我媳婦生了，後天你來家裡吃頓飯。」

樓下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宋志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