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書藝沉默了一會兒，輕輕嘆了一口氣，回答管珍：“恐怕答案會是你最不想聽到的那一種。”
管珍打了個哆嗦：“所以說，如果我和蘆志保要是走不下去……
我要是提出和他分開……我豈不是……”
她狠狠抖了一抖。
“不要為還沒有發生的事情去過分擔憂，”寧書藝安慰她，“我們這次找你，就是希望你能夠認清事實，配合我們的工作，確保你的人身安全，也讓枉死的人得到一個公平的交代。”
管珍這會兒已經被嚇得面無血色，哪裡還有什麼糾結猶豫，連忙點了點頭。
“那……你們怎麼保證我的安全？我現在都不知道怎麼面對他，要是讓我回去，就像往常一樣跟他生活在一起，我實在是做不到啊……”她一臉為難地想寧書藝求助。
“平時蘆志保對你的工作性質了解多少？你有沒有什麼能夠出差的可能性？”寧書藝問。
管珍想了想：“我們公司之前說過有一個封閉培訓，就在W市本地，但是一周的時間，不允許外出，集中住宿，集中培訓。
本來是沒有我的，我這個人戀家，不想去，蘆志保也不贊成我參加，所以我就沒有報名……”
她說這番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有些怪怪的，似乎是原本很甜蜜的事情，現在忽然變了味兒，從一顆糖變成了一塊八角，嚼在嘴裡，五味雜陳。
“那就說因為同事臨時些情況，所以你被通知後補進去了。”寧書藝見管珍整個人都很緊繃，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背，“我知道你現在肯定很不好受，但是希望一會兒你給蘆志保打電話的時候，要表現得淡定一點。”
“我盡量。”管珍有些猶猶豫豫地點了點頭。
商量妥了之後，為了保險起見寧書藝陪着管珍上樓去，到她單位的辦公室，兩個人誰也沒有說什麼話，管珍和文丹一樣，再看到自己的手機，立刻就被一種無法自已的恐懼情緒所控制，連拿起來都覺得害怕。
為了保險起見，寧書藝把手機拿起來塞進事先準備好的帆布包里，兩個人又一言不發地下了樓。
到樓下，寧書藝把包遞給霍岩，轉身把管珍拉到一旁，小聲對她說：“咱們方才約定好的，你先給蘆志保打電話，通知他你參加封閉培訓的事兒。
之後，不管驗證出一個什麼樣的結果，希望你無論如何保持鎮定，我們會努力保護你的人身安全，但是前提是不能夠驚動對方。
如果蘆志保發現情況不對，提前潛逃成功，那對於你來說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管珍臉色煞白地點了點頭，跟着寧書藝走到車子跟前，深吸了一口氣，從霍岩手裡接過那個帆布口袋，從裡面拿出了手機。
寧書藝和霍岩躲開了一點距離，示意她可以打電話了。
管珍深吸一口氣，攥着手機的手就好像攥着一個定時炸彈似的。
她小心翼翼地撥出平時那個讓她無比甜蜜的手機號碼，打開揚聲器。
電話才響了幾聲，就被接聽起來。
聽筒那邊蘆志保的聲音聽起來很是深情：“珍珍寶貝，怎麼這個時間打電話給我啊？”
“喂，親愛的……”管珍儘管已經做足了心理建設，可是她終究不是一個專業的演員，不論心理素質，還是控制自己的情緒的能力都略顯不足，一開口，聲音竟然透着幾分顫抖。
“你怎麼了？”蘆志保立刻敏銳地捕捉到了管珍聲音裡面的異樣，“是遇到什麼事了么？你單位有人欺負你了？有客戶對你有什麼不好的舉動了？”
“沒有，沒人欺負我，也沒有客戶給我氣受。”管珍趕忙否認，“你記不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我們單位組織了一個封閉培訓？”
“記得，我不贊成你參加這種莫名其妙的封閉培訓，你不是沒報名么？”蘆志保很顯然對這件事印象深刻，“怎麼突然提起來這個？”
“計劃不如變化快，本來我確實是沒有報名，結果有一個同事突然急性闌尾炎，送醫院做手術去了，不能參加。
公司說集團上面要求培訓人數必須有保障，所以有人去不了就得有人頂上去……
我們部門就我沒報名，所以只能我頂上去了……”
“不行，我不同意！”不等管珍說完，蘆志保一改之前甜甜蜜蜜的腔調，語氣聽起來嚴厲又堅決，“你不許去參加那個培訓！你這就去跟你們領導說，就說你男朋友不同意，晚上下班我去接你，我看看誰敢不讓你走！”
管珍有些慌了，她在意識到自己男朋友真實的一面之後，考慮到自身處境，哪裡還有什麼甜蜜的回憶殘存下來，只剩下了恐懼和害怕。
她下意識扭頭看向寧書藝，一副沒了主意的模樣。
寧書藝這個時候當然不能開口，只好兩手叉腰，沖管珍做了一個陰沉着臉緊皺眉頭的表情，然後又指了指手機。
還好管珍腦子不笨，這會兒也沒有完全嚇傻，很快意識到了寧書藝的意思。
“你怎麼這樣！這事兒是你讓不讓的問題么！這是單位的安排！我不去，單位回頭給我開除了怎麼辦！”她故意提高了幾分音量，想要用這種方式來掩飾自己此刻的緊張和害怕。
“他們敢因為這個開除你，你就不幹了！回去照顧家裡，我養你！”蘆志保立刻毫不猶豫地在電話那邊發起了願，“我是你男朋友，是你老公！我養你，天經地義！”
“得了吧！”管珍聽他還沒完沒了，越發著急，忍不住有那麼一點口不擇言起來，“你養我？！你怎麼養我啊？！
你要是富二代，你要是高收入，你說要養我，我倒是還敢信！
你現在一個月的工資還不一定有我高，我要是丟了工作，那不就等着喝西北風去了么！
這份工作對我來說很重要！你要是敢來搗亂，讓我丟了工作，那培訓我不用去了，咱們兩個也就算是走到頭了！
你不信就試一試！只要你害我丟了工作，我就跟你分手！”
說完之後，她就好像是怕手機漏電一樣，迅速按下了掛斷，並在寧書藝的示意關掉了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