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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韋勇則勇矣,卻食量極大,平常運動少的時候,就能吃掉幾人分量的食物。

遇到這種高強度的戰鬥,典韋體力消耗也會變得非常巨大,如果不及時補充,或許就會變得略微後繼乏力。

正是為此,典韋才會如此迫不及待吞食染血的熏肉。

不過典韋耐力極佳,縱然不在此時進食,仍舊能夠鏖戰許久,尋常人根本近不了身。

他如果刻意保存體力,甚至能夠廝殺更久的時間。

不過典韋性格剛猛,進入戰場陷入廝殺狀態以後,往往都會不顧一切爆發實力,以碾壓之勢擊潰敵軍。

這樣做有好有壞。

好處自然能夠鼓舞己方士氣,並且可以儘快結束戰鬥。

壞處則是難以持久,如果遇到比較難啃的對手與精銳士卒的圍殺,典韋很可能會陷入苦戰,甚至是折戟沉沙。

周琦雖然與之接觸不多,卻也稍微了解到了典韋的現狀。

他不由在心中暗自想道:“典韋如今尚有破綻,需要修身養性控制爆發,才能立於不敗之地。”

卻說殺退了賊人以後,周琦當即前去尋找陽瑋等人,最終在一個茂密而又隱蔽的山林裡面,找到了陽球家眷。

他們望着渾身染血的周琦等人,特別是看到了宛若深淵惡魔的典韋,眼中都不自覺露出了恐懼的神色。

陽瑋卻只是略微驚訝以後,迅速調整好了心態,繼而對着周琦拜道:“多謝周郎救命之恩,敢問賊人是否已然散去?”

如果換做往常,陽瑋肯定會直呼周琦表字。

不過現在陽球已死,陽瑋等人又成了被流放的犯人,縱然周琦此前乃陽球門生故吏,可當陽球沒有採納周琦建議,且對其產生猜忌,最終逼走周琦以後,雙方的君臣之誼幾乎就相當於划上句號了。

饒是如此,周琦仍舊顧念往日情誼,不遠千里暗中護送陽球家眷。

此舉大仁大義。

哪怕陽瑋自己也感到由衷的敬佩,所以才會稱呼其為“周郎”,以示自己的尊敬。

周琦溫和的笑道:“賊人已散,陽君無需憂慮。”

他轉頭看了看自己等人渾身血污的模樣,當即有些歉意的說道:“陽君先帶人返回亭中吧,我們前去洗漱一番換上乾淨衣服,免得嚇着女人、孩子。”

陽瑋聞言,有些歉疚的說道:“周郎為我等浴血奮戰,家中婦孺反而心中生怯,實在有愧。”

周琦笑着說道:“我等如此的確不雅,豈能責怪婦孺?”

周琦告罪以後,當即帶着典韋三人來到小河邊,將自己清洗地乾乾淨淨,然後換上了備用的衣服。

他卻是不知。

陽瑋等人路過廝殺的戰場,看到那些慘不忍睹的修羅場景之時,究竟給他們帶來了多大的震撼。

相比起別人的畏懼,陽瑋卻想得更多。

他僅僅從倒在地上的那些屍體就能看出,周琦等人絕對經歷了一場以寡敵眾的惡戰,而且他當初也隱約能夠推測出,前來的賊人不少,或許將近百人。

面對如此多賊人,周琦四人卻能在沒有折損一人的情況下,以摧枯拉朽之勢擊潰敵軍。

陽瑋雖自詡熟讀經書,卻也不知道周琦四人究竟如何做到這點,心中對於這位曾在自己父親麾下任職的青年,也變得越發好奇起來。

就在陽瑋等人回到秦亭沒多久,那幾個消失不見的官差,卻是不知何時再次出現。

他們也看到了地上的屍體,臉色有些發白,眼中也都帶着些許恐懼。

“踏踏踏!”

然而就在此時,急促的馬蹄聲再次傳來,眾人聞言盡皆色變,幾個官差又想上山躲避。

陽瑋亦是急忙起身,就準備招呼着家眷逃走。

此時周琦四人正在洗漱,沒有了他們的庇護,如果那些賊人捲土重來,眾人可就沒有活路了。

“吾等乃漢陽官兵,緝拿盜匪於此,山上之人莫要驚慌。”

就在眾人都急急忙忙打算逃走的時候,忽然從山下傳來了一道清朗的聲音,官差與陽瑋聞言,雖仍舊有些驚異,卻也略微舒了口氣。

沒過多久,便有一位身穿戎裝的中年文士,帶着披甲執銳的郡兵,來到了秦亭。

那名文士年近四十,哪怕身着戎裝,仍舊透露出一種儒雅之氣,行為舉止間頗有氣度。

居移氣,養移體。

很顯然,此人必定出身非凡,家世顯赫。

那名文士先是對着幾名官差點頭示意,而後看向陽瑋等人,溫言問道:“敢問爾等可是陽方正家眷?”

方正乃陽球表字,他下獄處死以前,就已經被剝奪了所有官職,所以並不適合再以職位相稱。

陽瑋聞言卻是眼睛微亮,上前作揖拜道:“先生可識得家父?”中年文士看着陽瑋,仔細打量許久,這才問道:“汝可是方正嫡長子陽瑋?”

陽瑋拱手再拜:“正是在下。”

中年文士聞言,臉上不由露出了喜色。

他趨步上前扶起了陽瑋,道:“汝年幼時,我曾拜訪過方正兄,料想你不會有什麼印象。”

聽到這裡,陽瑋這才徹底鬆了口氣。

很顯然,眼前這位身着戎裝並且率領士卒至此的文士,顯然與自己的父親陽球認識。

此前陽瑋還有些擔心,他們被流放涼州以後,未來生存可能會很困難,卻沒想到能夠遇到自己父親的故人。

如此,倒也不失為一樁美事。

不過很快,陽瑋當即有些疑惑的問道:“先生為何領兵追擊盜匪至此?”

中年文士甩了甩衣袖,笑道:“此事其實與你們有關?”

陽瑋聞言不禁有些愕然,問道:“如何與我等有關?”

中年文士笑道:“我家素與陽家有往來,方正被奸人所害死於獄中,家眷被流放敦煌,陽氏當即遣人前來涼州,托我對你們照顧一二。”

“此前我偶然得知,有人勾結羌人匪徒欲截殺爾等,這才奏請太守,領兵追擊盜匪至此,救援爾等。”

“未曾想,吾麾下官兵尚未與賊人交手,就見他們驚慌逃竄,遂領軍追擊匪徒。”

“吾擔心爾等有失,故領親隨前來此地查探。”

“見爾等無礙,這才心中稍安。”

陽瑋聞言,當即瞭然。

陽氏乃漁陽望族,家傳淵源,冠絕泉州,乃當之無愧的世家大族。縱陽球遭劫,其家眷被流放,卻仍舊難以撼動漁陽陽氏之根基。

他們雖然無力營救陽球,卻可以憑藉自己的關係網,請求涼州的世家大族代為照看。

別看雙方一個在涼州,一個遠在幽州。

可只要是傳承久遠的世家大族,就算關係並不緊密,多少也會有些聯繫。

就好比舉孝廉。

雖說漁陽陽氏之人不能在幽州為州郡長官,卻可以外放到涼州,如此就有可能與涼州世家打好關係。

這也是世家大族相互串聯的根本原因。

想通這些以後,陽瑋當即露出了感激的神情,道:“先生能夠不辭辛苦遠來相救,在下銘感五內。”

中年文士卻是面露狐疑之色,道:“吾觀那些匪徒皆乃窮凶極惡之輩,居然過來襲擊爾等,為何最終倉皇逃竄?”

中年文士打量着亭內眾人,卻是不相信僅憑這些人,就能擋住如此多賊人的襲擊。

陽瑋聞言,卻是面露難色,不知是否應該將周琦等人身份說出。

如今曹節還在四處緝拿周琦,雖說並沒有給其具體定罪,可是以曹節在宮內之權勢,想必很多人都願意抓住周琦,向曹節邀功請賞。

陽瑋也擔心透露出了周琦等人行蹤,會給他們招致禍端。

不過眼前文士既然出身士族,又能被家族委託照顧自己等人,料想也絕非阿諛巴結曹節之輩,真要對其隱瞞,也未免令人心寒。

就在陽瑋有些進退維谷的時候,已經換洗完畢的周琦四人,正好出現在了眾人視線之中。

中年文士抬頭望去,感知到了四人身上尚未完全散去的殺氣,不由瞳孔微縮。

他身為漢陽郡長史,雖然只屬於太守幕僚之流。

不過涼州位處邊塞,這裡胡漢雜居,情況非常複雜,所以郡長史亦掌兵馬。

中年文士統兵數載,亦數次與叛軍、賊寇交戰,自然能夠感覺到周琦等人身上的殺氣。

特別是那位宛若鐵塔般的壯漢,哪怕僅僅站在那裡,亦令中年文士感受到了極其強大的壓迫感。

看到四人以後,他似乎已經有些明白了,當即轉頭對着陽瑋問道:“可是這幾位壯士擊潰了賊人?”

對於這事,陽瑋倒也沒有隱瞞,點了點頭。

周琦看着突然出現的官兵,下意識按住了劍柄,心生警惕。

中年文士目光如炬,看出了周琦等人的戒備,當即主動開口道:“吾等乃漢陽官兵,為緝捕賊人至此,爾等壯士擊潰賊人,可按照殺賊數量前往官府領賞。”

周琦等人聞言,知曉這些官兵並非敵人,這才略微舒了口氣。

不過他們情況特殊,身份也是偽造,根本禁不起詳查,當即推遲道:“與賊人交手,亦為自保也,不足掛齒。”

“我等初至漢陽,不願平添事端,領賞之事就不必了。”

中年文士眼睛微微眯起,已經猜到幾人身份可能有問題,轉頭看了看面色糾結的陽瑋,當即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