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銅鑼灣、沈家巷63號。

李仲武新買的院子里,一棵老柿子樹下,李仲武坐在新買的躺椅上,眯眼翻閱着手中的書,他右手邊還擺着一隻方凳,凳子上放着一隻紫砂小茶壺,壺中有茶, 不時他會隨手抓起小茶壺,對着壺嘴抿一口茶水。

這院子已經被他收拾乾淨,屋裡也都打掃乾淨了。

除了有點冷清,其它都好。

住在這裡,讓他的心終於有踏實的感覺,像是小船停進了港灣,高高的圍牆,讓他有了一片屬於自己的天地。

不遠處的廚房裡,有炖骨頭湯的香氣飄出來,那是他給自己準備的午餐。

從小在農村長大的他,廚藝說不上精湛,但解決自己的飲食,絕對沒有問題。

作為家裡的獨子,以前每到暑假,家裡農忙的時候,父母都要下地,每年那個時期,家裡的洗衣、掃地、抹桌子、做飯等活,就全是他的。

從10歲起, 他就被逼着學做家務。

因為他們家鄉有一個傳統:孩子過了十歲, 就得幹活。

用老話說,就是——有錢無錢,快活十年。

十歲以上的孩子,就要學着幹活,只有少數被家裡慣壞了的孩子, 才能倖免。

他十歲開始學家務,十二歲開始下地幹活, 十五歲的時候,地里的活,差不多都學會了。

包括挑擔子。

十五歲那年夏天,他爸累病了,發燒,地里幾千斤稻穀,母親一個人往家裡挑很吃力。

他見母親辛苦,就主動拿起父親的扁擔,下地幫忙一起挑。

那時候他還沒有完全長成,個頭不比母親高多少,但從小做慣農活的他,身上的力氣已經比母親大不少。

只是……

那次以後,他的個子就沒怎麼長了。

用老話說,就是累傷了。

時間一點點流逝,李仲武又一次端起手邊的茶壺,卻發現壺中空了。

他下意識抬眼看了看天空的太陽,見烈日高懸中天,這才意識到已經到中午了。

他目光下意識看向廚房那邊。

廚房裡的骨頭湯,他從上午8點多就開始炖, 現在估計早就炖爛了。

不過, 也無所謂,肉爛了也在鍋里。

何況,他也喜歡炖得骨頭分離的骨頭湯。

當下便放下手中的書,起身走進廚房。

廚房的煤爐上,一隻黃色大砂鍋,仍在冒着熱汽。

他走過去,拿了一隻勺子,試了試湯味,感覺有點淡,就加了點鹽。

隨後,就拿了一隻湯碗,舀了一大碗骨頭湯,然後又洗了兩根黃瓜,將早上吃早餐時,買回來的幾隻大饅頭,放在蒸鍋上蒸熱。

片刻後,他就端着這些東西回到院子里,坐在躺椅上,咬一口饅頭,嚼幾下,喝一口湯,不時再咬一口黃瓜。

葷素搭配,還有湯。

既能吃飽,營養也均衡。

關鍵是做起來簡單,只需要早上出去吃早餐的時候,順便買點回來放在煤爐上炖着就好。

倒不是他不會做別的菜,而是他現在一個人過日子,懶得忙活太多菜,不想弄得太複雜。

對了,他今天出去吃早餐的時候,終於發現一家包子鋪,兼賣饅頭的那種。

當時看見有人在那包子鋪買饅頭,他看見饅頭,才生出今天中午炖骨頭湯,吃饅頭的想法。

炖了一上午的骨頭,果然已經骨肉分離,都不用咬,輕輕一吸,骨頭上的肉就能被吸進嘴裡。

肉中帶着濃濃的骨頭香。

鮮味十足。

骨頭裡面的骨髓也能吸進嘴裡,骨髓的鮮味就更足了。

吃完的骨頭,隨手扔在院子的地磚上,李仲武看了一眼地上的骨頭,心裡忽然有些懷念小時候家裡養的那條黑狗。

可惜,那時候家裡窮,年底的時候,老爸就把那條狗賣給了狗販子,狗販子當場就用繩子系住狗脖子,然後在他家門前的樹丫上,將那條狗生生勒死。

那一幕,對當時年僅五六歲的他來說,太殘忍了,他哭了很久。

自那以後,他家就再也沒有養過狗。

但李仲武內心深處,卻總是記得小時候那條狗每天和自己一起玩耍的零星畫面。

身為獨生子,他小時候是孤獨的。

五六歲時,家裡養的那條狗,就是他的玩伴。

親眼看着每天陪自己的玩伴,就那麼被人勒死,那種感覺不是一般人能體會的。

而此時,他看着自己剛剛隨手扔在地上的骨頭,便心想:要是有一條狗,這塊骨頭就不會浪費了。

他心中生出了養狗的念頭。

在這個新時代,他形單影隻,偶爾也會覺得孤單,有一條狗陪着的話,也能讓家裡多點生氣。

狗名字,他也想到了。

就叫專家,專門看家的意思。

當然,想到這個狗名,也有另一層意思,以前生活在21世紀的時候,他總覺得專家不靠譜,經常發出一些反人類的言論,那時候,他和很多國人一樣,是厭惡專家的。

但如今生活在三千年後的世界,整個世界都沒有專家一詞了,他反而有點懷念。

就想着給自己的狗取名專家。

腦中轉着這些念頭的他,並沒有停下吃喝。

肚子吃得半飽的時候,院門忽然被人敲響,挺禮貌的敲門方式,響兩聲,停幾秒,又響兩聲。

誰?

他買了這套院子以後,還沒把這個住址告訴任何人,按理說,不會有熟人來這裡找他。

“誰啊?”

李仲武停下吃喝,揚聲問了一句。

“李先生!是我,嚴振新特來拜訪!”

院門外傳來嚴振新的聲音,李仲武聽着有點耳熟,記起幾天前的清晨,在居新荷的別墅院門外見過的那個銀領巡捕。

一個長得挺帥、英氣勃勃的巡捕。

他對這個銀領巡捕的印象還不錯,猶記得那天清晨,此人問了他幾個有關片場爆炸案的問題,最後還問他能否跟他學擒拿手和硬氣功。

“來了,稍等!”

李仲武放下手上的湯碗、饅頭,心念一動,從隨身空間里取出一包紙巾,抽出一張,擦了擦手,心念又一動,紙巾便全部回到隨身空間,他這才起身走向院門。

院門打開,讓李仲武略顯意外的是——門外只站着銀領巡捕一個人,並且此人手中還拎着一壇酒。

李仲武還沒開口,門外的嚴振新已經露出笑臉,道:“李先生,咱們又見面了,上次見面,我好像沒有自我介紹,現在我介紹一下自己,在下嚴振新,嚴厲的嚴,振作的振,新舊的新,今天特來拜師,希望李先生能不嫌我資質平平,收我為弟子,這是我的拜師禮!請笑納!”

說著,他將手中的精美酒罈雙手奉到李仲武面前。

嚴振新……

李仲武心裡輕念着這個名字,眯眼上下打量他兩眼,微露笑容,伸手接過面前的酒罈,側身讓開院門,伸手邀請,“進來再說。”

“好,謝謝師父!”

嚴振新笑了笑,舉步走進院里。

李仲武隨手關上院門,不疾不徐地走回院中的柿子樹那兒。

今天的太陽很烈,也就柿子樹的樹蔭下,要稍微涼快一點。

“師父,您剛才在吃飯?”

跟着李仲武來到柿子樹下的嚴振新,看見躺椅旁邊的方凳上放着的湯碗、饅頭、黃瓜,有些訝異地問。

因為現在已經過了12點,正常來說,已經過了午飯的飯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