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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嬤嬤,”誰想梁孝竟然叫住了她,“小的還想起一個人來。”

“是誰?”慧嬤嬤站住了腳問。

“是一個叫石點金的太監,我師父將他提拔上來的,是四司那邊的人。”梁孝說,“我曾恍惚聽人說他和薛姮照是舊相識,當時也並未在意,如今既說起來了,不妨留意一下,未必真的有什麼事。我師父對皇后娘娘的忠心日月可鑒,怕的就是受人蒙蔽。”

“多謝小梁總管了,”慧嬤嬤點頭,“我這就回去向皇后娘娘復命,你好生歇着吧。”

慧嬤嬤到了皇后跟前,把梁孝的話說了一遍。

“你覺得他的話有幾成可信?”皇后聽完了之後問。

“老奴覺得梁孝雖然有他的私心,可是他絕沒有那個膽量編瞎話誣陷梁總管。”慧嬤嬤道,“況且他所說的在很多地方都能和馬才人查到的對應上。”

“這個薛姮照,是個禍水。”皇后說道,“萬儀不止一次在我跟前說起,要我提防這個宮女。我都沒怎麼在意,覺得她太小題大做了。如今看來,這個禍害是不能留着了。”

“別管她和梁總管是否真的如郡主娘娘他們所說的那樣,光是為了皇后娘娘心凈也不該留着她。”慧嬤嬤眯起了老眼,“如果她真是存心不良,那就是死有餘辜。退一萬步,縱然她是清白的,也不過是錯殺了一個小宮女而已。”

“你的話算是說到本宮的心裡去了,留着她對我沒有一點兒好處,倒是殺了她更有利。”皇后此時已經下定了決心。

“既然是這樣,也就沒有必要再查下去了,終歸結局都是一樣的。”慧嬤嬤說道,“隨便找個借口,把她除了也就是了。”

“你辛苦了,歇一歇,回東宮去吧。”皇后向慧嬤嬤笑道,“梁景是我跟前得力的人不假,可是你比他更叫我放心。”

“老奴能得娘娘這麼一句話,死了也知足了。”慧嬤嬤大為感動,“太子殿下如今廢寢忘食地苦讀,娘娘儘管放心吧。”

“你要留心太子跟前的人,若是發現有藏奸耍滑的,通通都挪出去不用。”皇后的心思又轉到自己的寶貝兒子身上,“一定要盯着他按時吃飯,熬夜也不要太晚了。只要持之以恆也就是了,他現在還正長身體呢。”

“皇后娘娘說的是,因此老奴每日里都是連哄帶勸的讓殿下趕緊吃飯休息。”慧嬤嬤忙不迭地說,“要不怎麼說咱們殿下是個宅心仁厚的好儲君呢,便是他再想用功,瞧着我這老天拔地的在旁邊兒伺候也就不忍心了。”

“也就是你在跟前才能最讓我放心,”皇后點頭,“我叫她們給你拿上些紅參茶,最合你的脾胃。還有些清補的東西,一併叫人給你送過去。”

慧嬤嬤連忙謝恩,早有宮女過來,捧着好些盒子罐子。

椒蘭宮,賢妃正在喝茶。

淑叢小心續上茶水,說道:“也不知道皇后娘娘那邊怎麼樣了?都好些天過去了,也沒聽着動靜。”

“沒聽見動靜才對呢,”賢妃一笑,胸有成竹,“事關梁景,皇后可不是得捂嚴實點兒嗎?”

“可這事兒梁景終究會知道的啊,”靜蓮說,“怎麼可能一點風聲都聽不到?”

“皇后也不可能一直瞞着梁景,終究是要藉著這件事來考驗他的忠心,”賢妃放下茶盞,拈起一顆枇杷,“不過在那之前,皇后自己要有八九分的把握才成。”

“其實梁景未必對薛姮照有什麼心思,薛姮照更不可能對梁景上心。都說玉世子專情於她,也一度在宮裡頭鬧得沸沸揚揚。後來也不知道因為什麼就消停下來了,不過她既然不肯和玉世子糾纏,自然也不可能和梁景有什麼私情了。”淑叢道,“奴婢擔心皇后查的太清楚了,反倒查出他們兩個之間沒有事,那咱們的計謀豈不是落空了?”

“太監和宮女就算真的一起對食,其實也鬧不出什麼亂子來。可梁景不一樣,皇后是不允許他對除自己以外任何女人另眼看待的。”賢妃說,“更別說她是福妃那邊的人了。”

早在最初賢妃就知道,薛姮照和梁景兩個人並不是有些人以為的那樣。

只是世人一提到男女之間,便不由自主往私情上頭想。

哪怕是宮女和太監,也不能例外。

梁景身為榮華宮的大總管,本來就樹大招風。

又何況他生得高大英俊,哪怕是太監,也總惹得一眾宮女們偷着瞧他。

只是這麼多年梁景潔身自好,對宮女們更是從不假以顏色,所以從來沒在這方面傳出過什麼不好聽的來。

賢妃想要達到自己的目的,自然早就已經把路上的阻礙想了個清楚。

其中梁景是她必須要扳倒的人,只有讓皇后不再信任他,自己才有更大的把握。

這些年她一直留心暗中觀察梁景,想拿住他的把柄。

可是梁景太謹慎了,而且十分警覺。

賢妃怕暴露自身,所以也不敢追得太緊。

“說起來還多虧了姓薛的,”淑叢給賢妃剝了顆枇杷,“若不是她自己張揚,我們還不知道從哪裡入手呢。”

“皇后既查了出來,這薛姮照的性命怕是也不保了。”靜蓮嘖嘖道,“她死了之後,皇后對梁景還會再有什麼疑心嗎?”

“薛姮照不會那麼輕易就死的,她可不是你們。”賢妃無比直接地說,“我甚至懷疑她是故意暴露,讓我們有機可乘的。”

“故意的?她為什麼要這麼做?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兩個侍女不解。

“她是福妃的軍師,沒有她,你們以為福妃會到今天這樣的地步嗎?”賢妃笑的有些冷,“皇后或許還不清楚她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物,不過我卻知道。所以這齣戲其實是我們一起在演,演給皇后看的。”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薛姮照的心機可真是夠深的。”靜蓮聽了直搖頭,“可奴婢總覺得她終究是得罪了皇后,就算一時不能弄死她,也不可能放任她好過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