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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六,六皇子大婚。

皇家婚禮本就隆重,更何況娶的是姚家女。

過去了多少天,人們都還對當日的奢靡風光念念不忘。

六皇子單賜了府邸,成親第二日,和姚萬儀一同進宮謝恩。

皇后在自己宮裡設一席,只有皇上、賢妃還有她三位長輩,儼然家宴。

姚萬儀打扮得金碧輝煌,因上了頭,露出寬寬的前額、粗短的眉毛,越發和她母親一樣。

想當初姚泰被稱為“大夏第一勇士”,不光是因為他立有戰功,更因為他敢娶大夏第一醜女茂陵郡主。

且不但娶了,更生下二子一女。

並且沒有妾室,只有茂陵郡主這一個正妻。

要知道茂陵郡主的前夫御史塗贊,雖然被迫娶了她,卻始終不肯與她同床。

郡主用盡了手段,也沒能叫他就範。

甚至告到先太后跟前。

皇上責問塗贊,又勸他既娶之則安之,要盡丈夫的本分。

塗御史卻說:“臣聽皇命,是臣的本分。臣使喚不動它,是臣無能。

該盡的本分盡到了,無能之處實屬無奈。

皇上可殺可剮,臣無怨言。”

至此,皇上也束手無策。

後來塗贊暴斃,雖然御醫說是心疾發作。

但不少人都說是茂陵郡主對他用了虎狼之葯。

茂陵郡主後來又嫁給了比自己小八歲的姚泰,二人十分恩愛。

姚泰長相英俊,可惜三個孩子全都像母親,人們私底下都叫茂陵郡主的這三個孩子是蛤蟆種。

但就算長得丑,在滔天的權勢下,也被鍍上了一層金光。

已為人妻的姚萬儀面上略帶嬌羞,和六皇子一起叩拜皇上皇后以及賢妃。

三人均有禮物相送。

賢妃特意叮囑自己的兒子:“成了親就是大人了,要好好疼愛自己的妻子。

不許再任性胡鬧,莫辜負了聖上和皇后的心意。”

又對姚萬儀說:“好孩子,你既是我的兒媳,便也是我的女兒。若敢兒有什麼地方讓你受了委屈,只管告訴我,我必給你做主。”

賢妃的態度讓皇上和皇后十分滿意,等到入席以後,皇上說道:“賢妃呀,如今老六的終身大事都安置妥當了,他有了自己的府邸,在你身邊的時候就少了。

朕決定下調令把你兄弟從禹州調回京城來,如此你也能和父母兄弟團聚,一解思念之苦。”

賢妃聽了異常驚喜,離了座位跪下謝恩:“多謝皇上開恩,臣妾感激涕零。”

“朕想的沒有這麼周到,還是皇后提醒的。說兒子既不能常陪在你身邊,你娘家人又不在京城,實在有些孤悶得可憐。

想想也是,你兄弟外調已經十幾年了,父母年事已高,也該回京城養老了。”

“臣妾多謝皇后娘娘體恤,無以為報,實在慚愧得很。”賢妃十分動容地說。

“咱們姐妹之間不必如此客氣,快起來吧!想來他們最多一個月也就回到京城了,到那時正趕上圍爐宴,正是歡聚的好時候。”皇后笑微微地把賢妃攙了起來。

賢妃還兀自抹着眼淚,顯然是喜極而泣。

六皇子在一旁看了,原本苦澀沉重的心,多少好受了些。

姚萬儀偷偷看了自己的丈夫一眼,心中越發篤定。

她相信在皇后和父母的助力下,六皇子總有一天會看到自己的好。

皇后建議皇上把賢妃的娘家人調回京城,可以看做是對他們的照顧。

可如果六皇子做不到知恩圖報,那這些人就成了他們姚家手裡的籌碼。

說到玩弄權術,算計人心,他們是很有一手的。

直到影日影西斜宴席才結束,姚萬儀和六皇子告辭出宮去。

皇上去了御書房批閱奏摺,賢妃也略坐了坐,就回自己宮裡歇息去了。

皇后也有些乏了,叫梁景過來給自己按摩頭頸,只留一個心腹宮女在跟前,其餘的都打發了出去。

等到皇后小睡片刻之後醒來,恰好太子過來請安。

皇后便問他近幾日的課業,又問跟着的人,太子的起居飲食如何。

問答間發現太子的袍角有土,便立刻喝問道:“又偷跑到哪裡去玩兒了?!”

太子忙搖頭說沒有:“來的路上不小心摔了一下。”

皇后聽了冷笑道:“你當我老眼昏花了嗎?若是摔的,土跡應該是蹭過去的。

你那衣服上明明白白就是個膝蓋的痕迹,顯然是跪在那裡弄的。你是掏蟋蟀去了還是釣螞蟻去了?!”

太子今年也不過十歲,正是淘氣貪玩兒的年紀。

但皇后過於嚴厲,每日里課業甚重。若發現他稍有懈怠,必要狠狠責罰。

所以這孩子就養成了說謊的毛病。

他也不是本意要欺騙,只是太害怕他的母親了。

這時跟着的人全都跪下了,知道皇后動怒,他們都要跟着受罰。

“皇后娘娘息怒,太子剛才只是路過綺梅園的時候,見到一隻小兔子,隨手拔了兩棵草喂它。

奴才們趕緊勸着,太子也就撒開了手。”跟着的太監連忙申辯。

“怎麼這麼不知長進?!”皇后並沒有因此息怒,依舊嚴厲地訓斥道,“平日里學的聖賢道理,就是讓你玩物喪志的嗎?回頭告訴少保,今日的課業再多加三成。”

太子的頭垂得很低,他不敢反駁。

姚紫雲對兒子寄予厚望,不許他像一般孩子那樣玩鬧廝混。

一個要成為君主的人,就應該早早斬斷孩童的天性才成。

姚紫雲也有自己的苦衷,皇上年紀大了,太子的年紀又太小。

權力的頂峰永遠高處不勝寒,唯有強大,才能站得穩。

太子受了訓斥,又不敢顯露出絲毫不滿,老老實實認了錯,回去做功課了。

他走了以後,梁景上前解勸皇后:“太子聰慧天成,娘娘不必過於憂心。畢竟還是孩子,偶有貪玩也不是什麼大事。”

皇后聽了嘆息一聲說:“他總是不能理解我的苦心,以為自己做了太子就可高枕無憂了嗎?

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暗中虎視眈眈呢!

對了,我讓你去查的事情如何?”

“奴才還在查,但到現在還沒查到什麼有用的。”梁景道,“這青闕藏得頗深,到現在既查不到他的出身,也抓不到他什麼把柄。”

“那也要給我盯緊了,繼續往下查,不信他過往就那麼乾淨。”皇后的臉綳得很緊。

“奴才知道,叫他們再細緻些。”梁景頓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