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皇后賞賜的兩盆牡丹花被人用熱水澆死,這件事非同小可。

總管太監衛忠向福妃娘娘進言道:“娘娘,這事兒必定是咱們院子里的人做的,不把這內奸揪出來,往後都沒法子太平。”

“這事實在不好交代,不查清楚也是不行。”福妃說,“只是現在不能叫外頭人知道,否則必然添枝加葉。

別鬧得咱們還沒弄清楚,外頭就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了。”

“奴才知道,必不讓他們傳出去。”衛忠說。

“白日里咱們院子人來人往不好下手,這人多半是在上夜的人裡頭。”碧樹說,“把這些人拘起來,一個個查,不信那人真能做到滴水不漏。”

“那你們先下去查着,查實了報給我。”福妃說,“姮照,你接着教我點茶。”

按理說到主子跟前服侍,名字一般也會由主子給改了。

但福妃卻說薛姮照的名字很好,不必改,於是就這麼叫着了。

點完了茶,福妃娘娘慢條斯理地品了半盞,方才開口說話:“你覺着能查出是誰做的嗎?”

此時屋裡沒有別的人,福妃娘娘的話顯然是在問薛姮照。

薛姮照微微沉吟,方才答道:“依着婢子的淺見,要抓住這個人並不難,難的是讓其說出背後的主使。”

福妃聽了,點了點頭。

澆死牡丹花的那個人當然是他們芙蓉宮的,但這背後一定有人指使。

否則一個太監或是宮女,哪敢做下這樣的事?

果然到了下半天的時候,衛忠就已經把那人揪了出來,帶到了福妃面前。

那是院子里專管洒掃的一個小宮女,名叫春兒。

來這裡也有一二年了,平日看着還算老實。

“娘娘,前日春兒在外頭上夜,趁人不備,半夜裡提了開水澆了下去。”衛忠說,“和她一起上夜的人以為她是小解去了,幸而她不小心把水壺掉在地上。

有人問他怎麼回事,她拿話遮掩過去了。不過今日翻出來,她再想狡辯可就難了。”

“春兒,真的是你做的?”福妃問那小宮女。

她卻跪在那裡,只是哭。

“娘娘問你話呢!好好回答!闖下這麼大的禍來還有臉哭!”衛忠呵斥,“再不說就把你送到慎行司去。”

“奴婢該死,是奴婢澆的花兒。”春兒哭着承認了。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是我曾苛待過你嗎?”福妃問。

春兒拚命搖頭。

“既然不是因為恨我,那就是有人指使你了?”福妃又問,“是誰讓你這麼做的?”

春兒更使勁地搖頭:“是奴婢,奴婢嫉妒芳甸才這麼做的,娘娘把花兒交給她管,花死了,她自然落不着好。”

“可是胡說。”福妃不信,“就算你真的心裡不忿芳甸,也該知道這是大事,會連累到我。

真要查出來,你不死也得脫層皮。”

這時福妃旁邊的淡月趕上去,照着春兒的臉使勁扇了幾個嘴巴,罵道:“真是糊塗蟲!趁早說了,好兒多着呢!

你想不把後頭的人供出來,告訴你沒那麼容易!

現在就叫人燒了烙鐵去,先烙了這個賤胚子的嘴,看她還嘴硬不嘴硬了?!

若是出了人命,我一人做事一人當,給她抵命去!

別以為咱們娘娘菩薩似的,不打不罵。我家裡頭是殺豬的出身,我可不怕造孽!”

她這麼凶神惡煞似的,那春兒果然害怕,哀告道:“我不敢了!我不敢了!我說!”

說是要說,可只是哭。

淡月又要拿槍動杖的,她方才說:“是……是皇后跟前的杜鵑要我這麼做的。”

“什麼?!”眾人頓時驚詫。

“這花兒就是皇后派人送來的,為什麼又要讓你毀掉?”衛忠問她。

“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只是前幾日杜鵑姐姐找到我,要我這麼做。

我也曾問為什麼,她卻說這不是我該問的,只要把事情辦了就行了。”春兒哭着說,“她是皇后娘娘跟前的紅人,我不敢不聽她的。

何況她還說,要是辦好了,自然有我的好處。我就……”

誰也沒想到竟是皇后跟前的人指使她這麼做的。

“咱們娘娘一向謹小慎微,哪裡得罪了皇后呢?”碧樹一臉憂色,“這可怎麼辦?”

誰都知道,後宮的事一切都是皇后說了算。

福妃又不得寵,出了這樣的事哪有人來給她做主?

“先把她帶下去,好生看着,別讓她尋了自盡。”福妃也有些為難地揉了揉額頭。

“娘娘,咱們怎麼辦呢?”衛忠滿面難色,“春兒雖然招認了,可口說無憑啊!

就算她肯和皇后的人當面對質,人家只要不承認,咱們有什麼辦法?”

“是啊,更有可能倒打一耙。說咱們把花養死了,反而攀誣皇后的人。這豈不是更糟?”幽竹也是唉聲嘆氣。

“說不定皇后娘娘正是要找咱們的錯處,真要對質,豈不送上門兒去了?”淡月說。

“可咱們現在就算是裝作不知情,回頭皇后也會追問那兩盆花怎麼了?左右要挨一頓申飭的。”碧樹覺得她們現在簡直就是風箱里的老鼠,往哪邊跑都是受氣。

“娘娘,要不到時候就說是春兒弄壞的,就她一個人擔著錯兒就是了。不往深里追究。”淡月又說,“皇后那邊揣着明白裝糊塗,咱們也一樣,最多訓斥兩句也就是了。”

自始至終,薛姮照都老老實實地站在一邊,不發一言。

“好啦,你們這麼多人!七嘴八舌的,吵的我頭痛。

都先出去吧!我想靜一靜。”福妃擺了擺手。

於是只有碧樹留下,其餘人都出去了。

薛姮照找到衛忠:“衛總管,我總覺得這件事有蹊蹺。”

衛忠對薛姮照還算客氣,因為是容太妃宮裡的凝翠姑姑推薦她來的。

聽她這麼說就問:“你說哪裡蹊蹺?”

“衛總管覺得春兒說的是真話嗎?”薛姮照問。

“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她說謊了?”衛忠不禁眯起了眼睛。

“我只是覺得她的話有幾處可疑。”薛姮照說,“凡人做事,要麼依情,要麼依理,若有不合情合理的地方,就該細細推敲才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