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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中的圍爐大宴後,皇后為時氣所感,頭暈無力,咳嗽咽痛。

這倒是常見的病症,天氣冷了,往往容易外感。

太醫開了散寒解表的方子,又叮囑一定要靜養,睡眠要足,飲食須清淡。

想着宮中的事不能沒人掌管,皇后便命賢妃和穎妃一起代司後宮之職。

以往皇后身體不適或者是有其他的事情都是穎妃代為掌管,如今賢妃既已是姚萬儀的婆婆,也是和皇后關係極近的了。

這日,皇后剛喝完葯,皇上派商啟言過來探望。

“皇后娘娘,皇上現在忙着和各位大臣們商討國事。打發奴才過來,看看您好些了沒有。

皇上還說忙完了前朝的事兒,再親自過來探望娘娘。

還有萊州那邊進貢的冬梨,最是清毒利咽的,加了百合蒸食最好,或是和銀耳炖湯也使得。”商啟言輕聲細語,他的頭髮如白雪一般,面容卻和四十歲的人不相上下。

“你回復陛下,說我癥狀輕些了,不必惦記。

你在皇上跟前伺候,也要時時提醒陛下,不要過於操勞了。

還要跟陛下說,千萬不要來看我。萬一把病氣過給了陛下,那如何使得?”皇后說著咳嗽了兩聲,旁邊的宮女立刻上來給輕輕捶背,又遞上溫水。

“皇后娘娘真是心疼陛下,奴才一定把您的話原原本本告訴給皇上。”商啟言弓着身子,體貼又恭順,“娘娘也千萬要安心養着,您是六宮的主心骨,更是陛下的賢內助。奴才們還都得仰仗您呢!”

“杜鵑,拿一盒驢皮膏來,給商公公。”皇后吩咐,“這東西暖胃活血,最適宜三九天進補。我記得你有老寒腿,千萬要在意。”

商啟言連忙謝恩不迭。

他走了以後,梁景從外頭進來,眉頭結着的霜花遇熱化了,眉色因此更顯得深濃。

皇后見他的神色便知有事,揮揮手讓跟前服侍的人都下去了。

梁景先是問了皇后的身體如何,然後才說事情:“娘娘,咱們派去監視青闕的人在昨天夜裡遭遇偷襲。”

“是誰動的手?”皇后的心不由得沉了一下。

“黑衣人,”梁景的語氣里多少有些無奈,“不知道是什麼來路。咱們的人只有一個逃了出來,其餘全部當場斃命。

那個人帶着重傷回到接應的地方,只說了幾句話就死了。”

“他都說了什麼?”皇后沙啞的嗓音帶着冷意。

“他說那些黑衣人武功高強,且極像大內高手。

另外還說,當天半夜有一個人去了上清觀造訪。那人走後沒多久,他們便遇襲了。”梁景說。

“誰?”皇后問。

“那人說是二皇子。”

“他怎麼會去那裡?”皇后眉頭緊鎖,“可確定是他么?沒有看錯?”

“奴才也怕看錯,所以特意去調查了一番。昨天夜裡二皇子的確出城去了,且是往上清觀方向走了。”梁景也怕弄錯,所以特意查了。

“這件事你怎麼看?”皇后問。

“奴才覺得現在下定論還有些為時過早,”梁景很謹慎,“也許二皇子和清闕道人有勾結,也許中間有什麼誤會。”

皇后一直讓他調查青闕背後的人究竟是誰,毫無疑問,這個人必定是皇家出身。

否則一般人的手絕不可能伸這麼長。

也正是因為考慮到這一點,皇后在暗中追查青闕的時候,壓根兒就沒讓二皇子知道。

儘管在眾人眼裡,二皇子一向是自己有力的幫手。

可皇后還是不能不防着他。

“再換一批更警醒的人去,”皇后忍着不適說,“叫二皇子府里的人盯緊些,若有反常及時稟報。”

“娘娘耗了這半日的神,快躺下歇歇吧,奴才給您按按。”梁景見皇后精神倦怠,忙扶着她躺下。

再說二皇子。

他按照青闕說的,三日後的子時到上清觀來求符。

到了之後青闕也不多說,取了符還有一幅畫像。

叮囑道:“二皇子,從來都是心誠則靈。

你回去後要辟一密室,將畫像張貼在神龕內,符紙就壓在香爐之下,早晚各上一炷香。

你們夫妻不論哪一位上香都可。

這間密室除了你們夫妻二人,不許第三個人進去。

另,求生子符這件事也不宜叫旁人知道,正所謂事以密成。”

青闕說完這些話,便閉目打坐,再也不理二皇子了。

二皇子於是袖了畫像和符紙,便出了道觀徑自回府去了。

馬氏依舊挑燈等待,直到丈夫回來。

二皇子知道馬氏最是個心急的,便把東西取出來交給她,又把青闕叮囑的話說了,末了說道:“依我看,這東西未必管用。弄得神神叨叨的,還得每日上香。”

馬氏則像得了無價寶似的,小心翼翼地將畫像和符紙展開。

那符紙是用硃砂畫的,她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但畫像卻認得,畫的是張仙送子圖。

“你少胡說八道!人家國師都說了,心誠則靈。”馬氏瞪了丈夫一眼,“你這人最叫人生厭的地方就在這裡,明明做都做了,卻總是嘴硬。”

“不是我嘴硬,我是勸你少添些魔怔。”二皇子怕再生不齣兒子,馬氏會瘋魔,“兒女的事,還是隨緣些吧。”

“我偏不信!怎麼別人都能生得齣兒子,唯獨我不能?!”馬氏最聽不得這個,“別叫人噁心了,好像你不盼兒子似的!

夫妻這麼多年,難道我還不知道你?心裡頭想要的,嘴裡從來不肯說出來。

你覺得我魔怔,依我看你才叫虛偽!”

“好了,好了,不和你爭,反正你要的東西我給你求來了。”二皇子打起了哈欠,“剩下的事就你來辦吧,我最多上上香也就是了。”

馬氏小心地拉開床頭的抽屜,把這兩樣東西妥帖地放進去。

她心潮起伏,竟然失了眠,等到雞叫了才朦朦朧朧睡去。

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桿,二皇子早起身出去了。

馬氏心中有事,連忙起來梳洗過了,喝了一盅燕窩,就動手籌備供奉畫像和生子符的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