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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總管,奴婢有事先出去一下。”薛姮照小聲對梁景說。

梁景沒說話,只是微微點了下頭。

在柳枝的住處倒是搜出些東西來,除了和馮海私下裡傳遞的小物件和一張當票,還有一隻珍珠釵子,一副白玉耳墜,一對二兩重的金鐲子。

“你怎麼會有這些值錢的東西?”梁景身邊的太監問。

要說宮裡頭比這珍貴的寶貝多的是, 可柳枝的身份擺在那兒,她一個才人身邊的三等宮女,不該有這些東西。

“這些東西不是我偷的,是我們家才人賞我的,不信你們可以去問。”柳枝還是不慌。

這時薛姮照已經從外頭回來,拿起當票看了看,說:“這兩張照當票和馮海的那兩張當票在同一家。也派人去贖回來吧!”

柳枝看了她一眼, 沒說話。

但那眼神分明是在說“你奈何不得我”。

“天色不早了,再有半個時辰就到午時了。”梁景側過臉來提醒薛姮照, “這半個時辰之內你還找不出什麼。那我就只能帶着林扶菲去交差了。”

一旁的柳枝很得意,半個時辰,去當鋪贖東西的人還回不來呢!

薛姮照說得沒錯,她和馮海傳遞的東西的確見不得人,可要緊的是他們根本搜不到。

就像他們根本想不到在竹籤上寫字的人是誰一樣。

薛姮照對梁景說:“梁總管,我已經知道事情的關節在哪裡了。用不了半個時辰就能解決。”

周圍的人根本不信,要證據沒證據,要口供沒口供,還誇下海口,真是不知死活。

“那接下來該怎麼辦?”梁景問她。

“剛剛那個太醫被我請回來了。”薛姮照說, “勞煩您讓他當著你我的面,給余才人診一診脈。”

眾人都不知這是何意,一旁的柳枝卻已經臉白腿軟了。

梁景深深看她一眼,也猜出了大概。

余才人也沒想到,梁景他們居然會把太醫又找回來。

她強裝鎮定, 一面請梁景喝茶,一面說:“梁總管事務纏身, 還是忙您的去吧!回頭我再去給皇后娘娘請安。”

梁景卻不慌不忙,說:“再忙也不急在這一時,方才我問了張太醫,他說連着兩個月四五次來給才人請平安脈,都因為事耽擱了。

我說他這是有意怠慢,每半個月給宮裡的各位主子請平安脈,這是老祖宗定下的規矩。

況且春日裡舊疾多發,更應該謹慎才是。

這事情我若不知道就算了,我已經知道了,絕不允許他們狗眼看人低。”

說著就叫張太醫:“快些給才人診脈,看你當著我的面還敢不敢偷懶?!”

張太醫連聲答應着,拿了醫箱過來,誰想余才人卻拚命往後躲。

她身邊的兩個宮女也變顏變色,想要推拒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梁景見此情景,心中更是明白,陰惻惻問道:“余才人,你到底有什麼事隱瞞?今日若不說清楚,可是不能干休啊!”

余才人只是拚命搖頭, 忽然猛地推開旁邊的人,朝柱子撞了過去。

好在梁景身邊有兩個太監手急眼快, 猛地將她攔住了。

被抓住的余才人放聲痛哭, 在她身邊伺候的兩個宮女也癱倒在地。

薛姮照叫人把柳枝和馮海都拖進來,此時他們再也沒有了之前有恃無恐的神色。

全都癱在那裡,抖衣而戰。

“梁公公,剩下的事你來審吧,我先出去。”薛姮照說著走到外間扯起林扶菲走了出去。

林扶菲還不明白,抓着她一個勁兒地問:“薛姐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咱們為什麼要出來?”

“咱們出來是為了避禍,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要好。”薛姮照看她一眼,“你想在宮裡活下去,就要記住,不該看的絕不看,不該聽的絕不聽。”

“可是……”林扶菲依舊一臉茫然,“余才人為什麼怕太醫啊?”

他們一開始查的是馮海和崔柳枝。

但這兩個人身上卻找不出可以定罪的東西。

而那個竹籤上的字明顯不是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寫的,這就說明在他們之外還有一個人。

剛剛余才人身邊的宮女拿出來所抄經文的時候,薛姮照看了一眼。

發現余才人的字體和林扶菲的很像,她們練的都是衛夫人的簪花體。

一般人不會想到,奴才們之間的事主子還會插手。

但如果主子插手了,說明什麼呢?

薛姮照於是猜想柳枝和馮海之前傳遞的東西應該是給余才人的,並且這東西一定見不得人。

頭一天花朝宴的時候,薛姮照留心觀察後宮的各位妃子。

對這個余才人當然也有印象。

她吃的東西很少,而且總是不經意流露出倦怠的神色。

更有一個細節,皇后賞賜給每桌的酥油羊肉餅,她只是吃了一口就放下了。

薛姮照剛剛去膳房問過了,余才人平時並不忌口,只是近來吃得格外清淡。

她又攔住了御醫,得知近兩個月,余才人總是以各種各樣的理由不肯診脈。

一個人口味變得清淡,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變得嗜睡也一樣,有很多原因可以促成。

可如果一個人忽然吃不得油膩又精神倦怠,那應該是身體不適了才對。

既然這樣就應該請大夫來看,而不是避開大夫。

如果身體不適卻還躲着大夫,那只能說明這病見不得人。

薛姮照又想到,馮海和崔柳枝兩個人是那樣的有恃無恐,必然也是料到他們從各自那裡找不出什麼有力的證據。

無憑無據還怎麼定罪呢?

無憑無據,就更不可能攀扯主子了。

可是他們卻沒有想到,薛姮照的心思不是一般的縝密。

她如同一隻機警的靈貓,總是在別人不經意的地方嗅到線索。

“薛姐姐,你能不能跟我說說呀?被裝在悶葫蘆里可真要命。”林扶菲還在一邊央告。

“裝在悶葫蘆里不會真的要你命,可是有些事情你知道了對你絕沒有好處。”薛姮照冷冰冰地說,“你要是不想死,就別亂打聽。你只要記得,你的嫌疑被洗脫了,這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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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