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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牌都沒有捂熱的新人,居然還敢跟直繫上司頂嘴!早來半個小時都不見得能成為貸款組的團寵忙內,你倒好一天比一天晚,特別是今天真是敢幹,居然給我晚了十分鐘。多米諾骨牌都沒有這麼玩的,丫頭!”

又是申正煥那張低沉的臉,遠遠看着他,煜誠的鼻息便沉重的粗喘着,甚至每一次的深呼吸都會讓自己的大腦缺氧。

“到底是什麼東西給你的自信呢?難道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嗎?金智媛!”

這個時空出現的智媛,深深的低着頭,雖然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但光是那個謙卑的姿勢就很像從前的自己。看到這裡,煜誠有些憤怒了,不管怎麼處罰,都不能用強硬的口氣踐踏別人的尊嚴啊。

“我哪遲到十分鐘?明明是六分鐘好吧。況且在我進門的時候也沒看見有誰投入到工作狀態中啊。” 金智媛用哽咽的聲音反駁道,蒼白的臉一直靜靜的望着地面,除了這個得罪人的理由,她再也說不出別的緣由來。

“你這孩子真是!挑完我的刺就開始挑大家的了,是吧?!難不成你還真以為你是…”

代表申正煥地位的那支筆,正在肆無忌憚的衝著這個把頭完全埋在脖頸中的智媛叫囂着,漸漸的,她髮絲下的那團黑影開始微微抖着,遠看着就像深陷雨渦之中的無助。一時之間,五味雜陳的感情如潮水般向煜誠湧來,擔心,不安,心煩意亂,鄙視帶着這些幾乎讓人抓狂情緒,煜誠一路小跑着來到申正煥的面前。

“真抱歉,申主管,我也不想遲到來着,但都拚死趕路了。結果偏偏在合江大橋上,遇到了一排車連續衝撞事故。”

申正煥緊張得一蹦老高,特別是那雙一低頭就能看見飽滿眼白的大眼睛, 真夠嚇人的,煜誠舔舔蒼白乾澀的嘴唇,尷笑着往後退縮,但申正煥卻衝到了他的面前,笑容難看得像是在拉長鋸。

“差點就要出天翻地覆的大事兒了!煜誠你沒有受傷吧。分行長差不多也快到了,等下去安城醫院做個系統排查吧?!頭髮,頭髮還是濕漉漉的,不會是撞到…”

申正煥緊咬着下唇,不知不覺唇畔已經滲出斑斑血絲。而那雙滾燙的手握得更緊了,就像他沸騰的心思一樣。當煜誠瞪圓眼睛仔細揣摩他的意圖時,他居然悄悄低下頭,用另一隻手拭去臉上的冷汗。

“我,我當然沒有受傷了,是我旁邊那排車,我就是,就是…”

辦公室里的熱度升了又降,降了又升,煜誠的思緒一如申正煥的臉,都在紅綠之間輾轉反側。

“那樣就已經很好啦!對我來說只要確保你安然無恙的上班,然後再毫髮無傷的回家就已經足夠了。事故都是不可控、不能逆轉的因素,但我們的時間表,還是可以通融一些的嘛!” 在申正煥眼裡曾閃現過的憎惡目光絲毫不見了蹤影,煜誠反倒有些不適應。

“煜誠,你的頭髮,又是剛剛一路小跑着過來的?!哎呀!都跟你強調多少次了,那樣最傷膝蓋了。有什麼可着急的,無論是對我還是分行長來說,你能來簽到就特別給面子了,所以多晚都無所謂的啦!”

由不得分說, 握在申正煥手中的那隻筆變成了一張手帕,此刻正火急火燎的擦拭在煜誠的額角。

“那怎麼行,既然選擇了這份工作就要好好乾,哪怕不是為自己也要為整個貸款組,整個分行排憂解難嘛。”在申正煥看來,煜誠自信又堅強,還真不像那種電視劇里柔軟的男主角。

“瞧瞧這話說得多讓人心潮澎湃啊!不過對我們所有人來說,您的安分與無私已經是最大的幫助了。至於工作上的事情,交給那些拚命謀生的人就好啦。” 申正煥說的都是不容辯駁的事實,煜誠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

“申主管,我也是從合江大橋趕來公司的,別說是那麼可怕的事故了,車都沒有堵過,完全是暢通無阻的啊。” 擔心的事終於還是發生了,在兩個人熱絡攀談的同時,從身後傳來金智媛低沉的嗓音。

“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剛剛都已經是什麼情形了?火燒眉毛了!你居然還在那信口雌黃!就知道挑撥離間的壞蛋!給我個面子,消停點兒行不行?”

“雖然承認遲到一定會受處分,但我就是不能編瞎話欺騙同事的感情。”

“烏鴉嘴,快給我閉上!”看着申正煥那一記鐵疙瘩似的拳頭揍在智媛的肩膀,隱隱中還帶着回聲,想必流星爆發也不過如此吧。在場的同事紛紛倒吸了口冷氣。

“各位宗親早上好啊!” 就在申正煥與金智媛擋在煜誠前面跳着喊着的時候,崔仁赫已經默默無語的站在了申正煥的背後。

“申主管!我親筆書提寫的那幅和氣生財墨寶白送你了是吧!怎麼又一大清早的拿孩子們抖威風呢?!”

還是黝黑的皮膚,眯縫着一隻眼。沒等金智媛完全縮回身子,崔仁赫就已經左右開合著的禁錮住了金智媛和申正煥的肩膀。

“我真的沒有抖威風啦?!再說我可是熬了八輩子才坐到這個位置上的啊。” 渾身蠻力的申正煥突然有氣無力的辯解道。

“煜誠您回去吧,智媛你也是,你倆的午餐我全包了。”無血無肉,無喜無悲申正煥突然露出看破一切的表情,特別是在最後捏住煜誠肩膀的瞬間,一絲絲喜悅才勉強的從他薄薄的唇片上擠了出來。

“昨晚我一個人在酒館喝多了,老闆就對餐館的招待說,給他拿點什麼醒酒的東西來吧!結果我剛接到賬單,酒就全醒了。怎麼花了這麼多啊。不會是把別人的也算在我頭上了吧。” 崔仁赫式冷笑話的突然登場,引得圍觀同事一陣尖叫。

“您真是一大早就很幽默呢?分行長!” 一輪熟悉的陰影籠罩在煜誠的眼前,但卻讓他連那個人的名字都忘記了呼喚。

“是嗎?我最倚仗的明曜宗親。”、“當然了,為了您青春永駐,今晚高爾夫球場見。”

儘管煜誠一早就知道,在這個時空出現的所有人都會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但看着率真爛漫的死黨周明曜就像從前的自己那樣油嘴滑舌,他的眼睛多少有些不適應。

“崔仁赫對你應該很偏袒吧。”所有人各就各位後,煜誠湊到周明曜耳邊陰陽怪氣的試探道。

“這種話從你的嘴裡說出來真是太讓人窩火了啊!全公司就你是披着降落傘的男人,既不用附和崔仁赫的演講,也不用聽申正煥的謾罵譏諷,別人為了保住這份來之不易的飯碗要辛辛苦苦的耕耘,而你純粹是為了躲避岳父岳母的刁難,也為了得到剛剛那種眾星捧月的快感才來這兒的。難道你前生拯救了銀河系嗎?”周明曜伸出手指,一個勁地戳鄭煜誠的肩膀,在他的眼底委屈的火山即將爆發。

“披着降落傘的男人!你是指我嗎?!” 煜誠打斷明曜的話,搶先問道。但換來的卻是周明曜忽高忽低的幾聲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