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甄家，這是要撲街的節奏啊。
賈琮沒有接觸過金陵甄家的存在，倒是聽賈環提過一嘴。
之前當今皇帝催討國庫欠銀那回，上皇不是生了一場重病么，那時候的甄家就察覺情況不妥了，甚至在悄悄布置後手。
其中，就有將數萬兩銀子，悄悄送到榮府交給王夫人代管。
以王夫人的貔貅性子，這筆銀子肯定是有進無出，可甄家不清楚啊。
而王夫人這樣的大膽舉動，卻是將榮府置於險地！
一旦當今嚴厲清理金陵甄家，榮府肯定會受到牽連！
當然，眼下的榮府，倒是用不着擔心這點牽連！
紅樓原著中，榮府倒台的罪名中，就有這麼一條。
只能說，王夫人真是無知者無畏，什麼銀子都敢收。
而且還不打算還，也不知道她哪來的底氣？
賈琮並沒有理會金陵甄家的事兒，只是在金陵這邊休整了一天，就帶着手下三千步騎繼續北上。
有軍隊護送，在眼下的大幹境內，還真沒有哪家勢力敢於亂來。
等他們抵達中原的時候，時間已經差不多進入了暮春。
林如海在布政使衙門，熱情招待了賈琮。
“等到了京城，你就按照自己的節奏做事，不管發生了什麼都不要衝動，等環哥兒回來後再說其他！”
林如海聽到了一些風聲，這是提前給賈琮打預防針。
“放心吧姑父，我心中有數！”
賈琮直接道：“離開西南之前，環哥兒也說過，我們兄弟兩個實在太過顯眼了，肯定會遭遇不少人暗中攻擊！”
軍隊講究強者為尊，很明顯賈環和賈琮都是了不得的強者。
他們的迅速崛起，肯定衝擊到了那些所謂軍中宿將的地位和利益。
這些傢伙可不是什麼好鳥！
可能指揮作戰的能力一般，但是背地裡使陰謀手段的能力卻是不缺。
眼下的大幹，已經沒了大仗可打，自然就用不着賈環和賈琮哥倆繼續發光發熱了，想要壓一壓哥倆的存在絕對不在少數。
指不定，開國勛貴集團內部不少成員，就有這樣的心思。
“看來是我多慮了！”
林如海滿意點頭，輕笑道：“不過你也用不着太過擔心，該給的體面，皇帝和朝廷是不會吝嗇的！”
“畢竟像你和環哥兒這樣能打的軍中將領，實在少得可憐！”
“不管如何，就是為了防備萬一，也得將伱們哥倆高高捧起來！”
“一個一等男的爵位，對我來說已經相當滿意了！”
賈環樂呵呵道：“回了京城，不管是在京營還是去五軍都督府都成，我也確實需要一段時間來休整！”
以他此時的年紀和身體狀態，一身武藝正是突飛猛進的當口。
經歷過戰爭洗禮，他本身的積累更加雄厚，實力提升只會更加迅猛。
這次回京，按照賈環的說法，也是一次沉澱爆發的好機會！
就算當今想要壓一壓哥倆的勢頭，也不可能讓賈琮坐冷板凳，不過職位可能不是那麼理想就是。
賈環的建議是，不要理會外頭的紛紛擾擾，趁機將自身實力提升上去。
只要自身實力夠強，以後不管如何都能擁有更大的優勢。
這些話和想法，就沒必要說給林如海聽了，這位對武藝不是很懂。
“那環哥兒有沒有提起，和忠順郡王之間的合作？”
林如海岔開話題，苦笑道：“也不瞞着你，忠順郡王找到我頭上來了！”
“怎麼，他還敢威脅姑父你不成？”
賈琮眼中精光閃爍，語氣冷了三分：“是不是太過得意忘形了？”
林如海眼睛微眯，臉上神色沒有多大起伏，可心中卻是不由掀起驚濤駭浪。
從賈琮的口氣可知，這小子並沒有怎麼將忠順郡王放在心上？
是受了賈環了影響，還是真的有這樣的底氣？
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忠順郡王倒是沒有提出什麼過分要求！”
“寫信過來，只是希望我在大宗物資調運，還有人員轉運的過程中，有可能的話就幫襯一把！”
說到這裡，林如海好奇問道：“環哥兒和他合作的外海貿易，看起來發展的很不多啊，都快要擺到明面上來了！”
“呵，都到了這份上，也沒必要隱瞞什麼！”
賈琮輕笑道：“姑父也用不着打啞謎，環哥兒當初鼓動忠順郡王，就是有意在外海佔據地盤封藩建國！”
此言一出，林如海和身邊的心腹幕僚馬文才，全都露出動容神色。
雖然早就有所猜測，可得到證實依舊免不了心頭激蕩。
那可是封藩建國啊，如此野心放在此時的大幹，相當的驚人。
自從宋朝以後，凡是漢人王朝的宗室，受到的約束越來越大。
總之，想要擁有和自身宗室身份相等的權柄，幾乎沒有可能。
尤其有了前明永樂皇帝的事例後，大幹皇帝對宗室王爺的防備，可不是一般的嚴厲。
忠順郡王還是混得好的，那些混得一般的王爺，就跟隱身人似的。
若不是有這麼個活人，就是朝堂上的官員，都很容易將他們忽視。
可這回，因為外海領地的事情，皇室王爺們都跟瘋了似的，一個個將家底都掏出來了，都要上船好好拼一把。
這事，就是當今皇帝都不好阻攔！
皇室王爺們在大幹得不到什麼權利，可讓他們去外海自己找領地發展總成吧。要是連這樣的事情都攔阻，怕是要出大亂子。
“這些事情，之前我也是偶有聽聞！”
震驚過後，林如海沉聲道：“畢竟開發外海領地，不管是人員還是物資調動，都不是小數目，瞞不住人的！”
“只是之前沒有往那方面去想，自然不清楚裡頭的門道！”
說道這裡，他話鋒一轉問到：“可這事兒，跟我應該沒什麼關係吧？”
“我和忠順郡王之前也沒什麼聯繫，怎麼突然就給我寫信了呢？”
“這事兒太不正常了，攪得我最近都有些心神不寧！”
“皇家的事情，我是真的不想參合，太危險也沒有這樣的必要！”
林如海也有自己的煩惱，遇到這樣的事情也是頭疼。
可偏偏，除了跟心腹幕僚說道說道，就只能將鬱悶憋在心中了。
放在以往賈琮沒有崛起之前，林如海也是不會和他說這些的。
可現在賈琮不僅崛起了，而且官職以及爵位都有，自然有了商討這等大事的資格的底氣，不然說這些根本就沒什麼用處。
正好賈琮又是小輩，林如海難免多說了一些，排遣心中煩悶。
像是忠順郡王突然給他寫信，可不是什麼好事兒。
他還不好主動向當今彙報，好像一點擔當都沒有。
可若是叫當今主動察覺，情況只會更加糟糕，被皇帝懷疑和惦記，可不是開玩笑的事兒。
賈琮認真聽完了林如海的訴苦，無奈道：“忠順郡王在外海的事業，環哥兒一直都是鼎力支持的，下的力氣相當之大！”
“不僅只是環哥兒，就是薛家都跟着出了大力，不然忠順郡王在外海的事業，不會進行得像眼下這般順利！”
“只是，環哥兒最近將心思都放到了西南那邊，對於外海事業的支持力度，難免有些不足，心態也跟着懈怠了！”
“那可都是真金白銀拼出來的事業，一旦支持力度減少，自然能夠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眼下環哥兒遠在西南，忠順郡王就是不爽，也沒辦法找環哥兒說什麼！”
“這不，林姑父很快就要變成環哥兒的岳父了，忠順郡王不就找上門來了，他這是不想環哥兒繼續懈怠下去啊！”
林如海和心腹幕僚聽得目瞪口呆，心中瞬間一片明了。
心中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滋味，合著自己是受了牽連啊？
“環哥兒究竟想做什麼？”
這是此時，林如海心中最大的疑惑，他直接問到：“環哥兒都和你說過么，他將手伸得那麼長，就不怕傷着自己？”
“姑父猜得沒錯，環哥兒還真和我說過這事！”
賈琮放下筷子，正色道：“環哥兒說，以他的能力和實力，遲早都會折騰出一攤子事業的，不過就是時間長短罷了！”
“若是在大幹內部折騰，很容易就和當今皇帝，還有那些保守的利益集團對上，最後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環哥兒的統兵能力姑父也看到了，只要有一兩萬大軍在手，真的有把握能夠打崩京營數十萬大軍，那時候肯定是生靈塗炭的景象！”
“環哥兒雖然算不得什麼好人，可心中卻還是有底線的，不想禍害大幹境內的百姓，也沒心思打破大幹眼下的勢力格局！”
“沒辦法之下，只能將目光轉向外域了！”
說道這裡，賈琮豪氣道:“如此行徑，也算的上一種另類的開疆拓土了！”
“再說了，以環哥兒積累戰功的速度，估計不到二十歲，當今皇帝就得開始防備他‘功高震主’了！”
“與其到時候大家鬧得不愉快甚至兵戎相見，還不如早早尋到出路！”
“姑父，環哥兒還提了一點，當今皇帝膝下的皇子，也都開始陸續的成年了，估計激烈的奪嫡大戰又即將開啟！”
“到時候，以環哥兒的實力，還有寧榮二府的聲勢，以及姑父你的地位，怎麼可能不捲入進去？”
賈琮的話說的越來越露骨，可林如海的臉色也是越來越難看了。
本來只是想要了解准女婿賈環的心思和想法，沒想到竟然聽到了這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