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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雪苑,書房。
清韻坐在那裡,提筆沾墨,認真的寫起來。
書房內,只有她一人。
門,吱嘎一聲推開,青鶯走了進來。
她鼓着腮幫子,站在書桌旁道,“姑娘猜對了,老夫人真的饒了方媽媽一命,只打了她二十大板。”
清韻繼續寫,頭也不抬的問道,“然後呢?”
青鶯眨眼,姑娘怎麼知道還有然後,“老夫人說江家和忠義侯府都是侯府的親家,她不會厚此薄彼,如果和江家斷絕關係,和忠義侯府也一樣,今日之事,更不許侯府下人碎嘴,如有發現,嚴懲不貸。”
青鶯頓了頓,繼續道,“方媽媽犯了那麼大的錯,全是大夫人管教不嚴,老夫人罰了她一番,並要她處理好忠義侯府的事。”
青鶯是看着清韻說的,見她神情不動,青鶯撅了撅嘴道,“老夫人罰的太輕了。”
清韻放下筆,瞥了她一眼,笑道,“要不是我說了那話,指不定罰的更輕,誰讓侯府離了她就轉不動了呢?”
大夫人為什麼犯了錯,還敢振振有詞,毫不膽怯?
不就因為侯府離了她就轉不動了嗎?
鎮南侯府送納采禮來就是最好的例子,侯府只有她最合適去迎接,她撂挑子了,楚大太太就以為侯府故意慢待她,她不惱大夫人,她惱的是整個侯府,她不能拿老夫人怎麼辦,卻可以正大光明的刁難她。
大夫人任性,她得為她的任性買單。
侯府離不開大夫人,這是其一。
其二,便是大夫人為侯府生下了唯一的嫡子。將來沐青陽是要繼承整個侯府的,為了給沐青陽留足顏面,也得寬恕大夫人三分。
至於不和江家斷絕往來,說白了,還是為了侯府好。
她雖然許給了楚北,鎮南侯府大少爺,可她能聯姻。都是因為江家。
鎮南侯看的是江家顏面。在鎮南侯心裡,他只認清韻這個孫媳婦,江老太爺這個親家。
老夫人雖然做的不公允。但論眼光,她甩大夫人幾條街。
大夫人眼皮子太淺,江氏都死了多少年了,她還記恨她。也不想想,要不是江氏早亡。輪的她做安定侯府大夫人嗎?
老夫人努力穩住江家,讓江家和鎮南侯府做侯府的靠山,最終為的還不是她的丈夫和兒子。
大夫人倒好,努力把靠山往外推。
清韻絕對相信。老夫人在心底罵過大夫人蠢鈍如豬。
清韻拿起才寫好的信,拿了信封裝好,走到窗前。
衛馳縱身出現。望着清韻道,“三姑娘有事找屬下?”
清韻把信遞給他道。“幫我轉交給你家爺,我有件事托他幫忙。”
衛馳拿了信,縱身一躍就消失在了視線內。
他以為清韻是有急事相求,不敢耽擱。
可是他回了錦墨居,卻沒見到楚北的人影。
不當是他,連衛風和衛律都沒瞧見。
不過錦墨居沒人敢來,他就把信放在了書桌上,用鎮紙壓着。
他關門離開,他不敢離開清韻太久,怕清韻會出事。
可是才走到湖邊,便瞧見楚北輕點湖面飛過來。
見他等候在那裡,楚北微微挑眉,“怎麼回來了?”
衛馳就道,“三姑娘寫了封信,讓屬下交給爺。”
楚北眉頭輕挑,漂亮眸底閃過一抹璀璨笑意,“有什麼事,不能讓你直接稟告我,需要寫信的?”
他說完,衛風就補充了一句,“難道是情書?”
衛風說著,衛馳就那麼望着他。
楚北也瞥了他一眼,“你覺得可能嗎?”
“……沒可能。”
三姑娘見了爺,瞪眼轟人才正常,寫情書,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可衛馳和他們都是楚北的心腹,沒有什麼話是不能口述轉達的,況且,清韻很信任他們。
寫信,那根本是畫蛇添足。
唯一的解釋,就是寫的情書了啊。
情意綿綿的話,說出來都臉紅,何況是對衛馳說了,讓他轉述了,要真那樣的話,綿綿情意估計難感覺出來,感覺到一身的雞皮疙瘩倒是真的。
怕楚北踹他進湖,衛風趕緊道,“信呢?”
衛馳回道,“屬下放書房了。”
衛馳話音未落,楚北已經邁步朝書房走去了。
衛風幾個跟進書房時,只瞧見楚北坐在那裡,嘴角上揚,一抹笑璀璨生華。
還說不是情書,不然爺能高興成這樣?
紫檀院,內屋。
大夫人坐在那裡喝茶。
丫鬟碧春打了珠簾進來道,“大夫人,大夫走了。”
大夫人抬眸望着碧春,“方媽媽上過葯了?”
碧春回道,“綠袖在幫方媽媽上藥。”
大夫人又喝了兩口茶,方才起身出去。
她走到方媽媽屋外,綠袖正好開門出來,瞧見大夫人,忙退到一旁。
大夫人邁步進屋。
屋子樸素,陳設簡單,但很寬敞,該有的也一應俱全。
方媽媽躺在床上,老淚縱橫,見了大夫人,她哽咽道,“大夫人……。”
碧春端了椅子過來,大夫人坐下,擺手道,“都出去。”
丫鬟們都福身退下,把門帶上了。
大夫人望着方媽媽,她眼眶通紅,問道,“傷口很疼?”
方媽媽搖頭,“奴婢給你惹了禍,罪有應得,只是以後奴婢再不能伺候大夫人了,心底難受。”
從大夫人出生起,她就一直伺候她,到如今已經三十多年了,她一直把大夫人當成是女兒,那種母女分別的痛,痛側心扉。
大夫人握緊她的手。“我又何嘗願意送你出府,實在是逼不得已,我已經派人去和大嫂說清楚了,明兒就會派人來接你走,你回忠義侯府住幾天,把傷養好,然後就搬出來。安定侯府你是回不來了……將來清柔出嫁。你就跟着她吧。”
方媽媽點頭,然後問道,“忠義侯府不是好說話的。你答應了她們什麼,她們才平息了此事?”
說到這事,大夫人就一臉咬牙切齒的表情,“她要我說服左相夫人。幫着做媒,讓大少爺迎娶義承侯府姑娘!”
方媽媽臉色一白。“這不是存心為難人嗎,你答應了?”
忠義侯府大少爺驕奢淫逸,左相夫人除非和娘家有仇,才把侄女往火坑裡推。
大夫人氣道。“我哪能答應,可是我不答應,大嫂就獅子大開口。要我賠償五萬兩銀子!”
兩件事,她必須要做到一件。
否則她就不念情分。把安定侯府送禮之事鬧得人盡皆知,到時候看安定侯府還如何在京都立足。
她能怎麼辦?
她今天是倒了幾輩子血霉,送上門給人敲詐勒索!
不過五萬兩,她不可能答應。
討價還價一番,大夫人答應給忠義侯府大太太三萬兩。
方媽媽臉色依舊蒼白,“可是三萬兩銀子,也不是個小數目,你哪來那麼多銀子賠給她?”
從公中拿,要是被老夫人發現了,那不是小事啊,難道要變賣田產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