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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曦來道明來意,他是專程請香菜去百悅門的。》し)

最近這段時間,香菜不是沒去過百悅門,只是很久沒有干酒保的工作了。她自己跟人搭夥兒開了個小爐灶,實在顧不過來百悅門那頭了。

香菜已經跟藤彥堂請辭過了,就算百悅門那邊忙得不可開交,也不至於找不到替補她的人手吧?

見她一副興緻缺缺的樣子,薄曦來忙又說:“是二爺叫我來請你過去的。”

他以為搬出了藤彥堂就能震懾住香菜,哪知這丫頭根本不買賬。

“要是沒有重要的事,我就不過去了。”

去一趟百悅門太耽誤事了,她接下來還要趕製出幾副設計圖。擱錦繡布行的那幾本設計圖畫冊幾乎都快被翻爛了,她得再想幾款能夠讓人耳目一新的新樣式出來。還有她答應何韶晴做一條紅色婚紗,草圖還沒畫出來呢。

薄曦來在心裡為藤二爺默哀,他怎麼感覺二爺在這丫頭的心裡一點兒都不重要呢……

他知道香菜是個不好伺候的,沒敢把心裡的想法表現在臉上。他要是表現出半點情緒,只怕此行無果,他回去後也不好跟二爺交差。

他笑的十分討好,“其實具體的事,我也不大清楚,反正剛上任的滬市商會總會長蘇老先生一來,二爺就叫我來找你。”

香菜的目光隨着微動的面色幽幽閃爍起來,心想百悅門那麼多女人,怎麼也輪不到她去應酬蘇青鴻。

藤彥堂叫她過去,怕是跟昨天的事有關。

“成吧,我跟你過去。”

香菜給院門上了鎖。

薄曦來上下掃了她一眼,眼神怪異,摸了摸鼻子,“你就打算穿這一身過去?”

香菜剛才在樓上換衣服,本來想挑一件合適的衣裳準備着,明天穿上跟芫荽一塊兒照相去,上一套衣裳的褲子還沒脫下來,就把下一條裙子給換上了。因為裙子是短袖的,她下樓的時候隨手抓了一條褂子給自己披上了。

“我這叫混搭!”

薄曦來將香菜帶到百悅門,領她去了藤彥堂和蘇青鴻坐的貴賓席。

藤彥堂一見香菜來了,臉上的笑容多了幾分輕柔,少了些一貫的冷漠與疏離,“我們剛才還說到你呢。”

他給香菜挪了位置,等香菜坐過來,他自然而然的將她披在肩上的外套給收攏緊。

看着對面氣氛甜蜜的二人,蘇青鴻不知想到了什麼,微微有些失神。

“你們剛才在聊什麼?”香菜也不是真的好奇,她只是想拋磚引玉,總不能直接問把她叫來幹什麼吧,那也太大牌了。

藤彥堂看向蘇青鴻,微斂笑容,清淡的目光中多了一絲譏諷,“我們在說昨天的事。”

昨天的事因為蘇青鴻的一點私心,雖然沒有鬧出人命,但卻讓一個女人深陷入了悲慘的命運。

蘇青鴻面露愧疚之色,如果他不用昨天的那場記者招待會試探他的兒子,說不定就不會發生這樣的結果。

見蘇青鴻沉默不言,藤彥堂又說:“蘇老先生對有些事似乎心存懷疑。”

“那些事?他是不覺得江映雪的事是他造成的,還是他不相信他兒子跟日本人勾結在了一起,還是他不相信他兒子其實是想要他的命?”

被香菜無情的直擊,蘇青鴻的頭一點一點的低了下去。

關於昨天的事,他是又私心沒錯,可他也並不是不在乎旁人的性命,他以為只牙科把記者招待會縮短在二十分鐘以內,就不會發生太大的變故……

事情已經這樣了,他做再多的解釋都是蒼白無力的。

在香菜來之後,香菜終於開口:“我今天來,是想向你們道謝,也是想盡我所能的補償你們……”

香菜也不想把場面攪得那麼難看,“你的感謝,我們接受了,不過你該補償的不是我們。”

被親兒子背叛,蘇青鴻也蠻可憐的。

蘇青鴻耷拉的眼角掛着濃濃的哀傷,“是,我會盡我所能對江小姐做出補償……是我錯判了當時的情形,這一切都輸我的自負造成的……”

他幾乎要被心中的罪惡感吞沒,像是在神前懺悔一般,他雙手抱拳抵住額頭。

“我年輕的時候……差不多像香菜這麼大的時候,本該繼承家族的我被自己的唯一的兄弟背叛,他為了家產將我從家族中驅逐出來,甚至對我趕盡殺絕……我在香港待不下去,坐船偷渡到了滬市……之後我重新振作起來,返回香港,跟我兄弟爭執時……失手殺了他,家產重新又回到了我手中。”蘇青鴻聲音沉痛,“我做出了選擇……我就是害怕我這個選擇會影響後輩,制定了不得弒親的族規,沒想到破壞族規的竟然是我的大兒子……”

有他這個前車之鑒,那樣的族規也不過是個擺設罷了。

香菜在心裡冷笑,“你孫子蘇思遠曾經跟我說過,你們蘇家的小輩每年總是會莫名其妙的死去幾個人,幸虧他命大一直活到了現在。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吃人的惡鬼一直就在你身邊,我怎麼就不相信你會一點也沒有察覺?”

藤彥堂對香菜輕輕搖了搖頭,“這是蘇老先生的家事,咱們是外人,不該管。”

香菜是沒想管,但是蘇家的家事都已經連累到他們這些外人了,難道還不容她置喙嗎!

“我是替江映雪感到不值啊!”

藤彥堂有點後悔讓薄曦來把她給嘍來了,他本來是想香菜在蘇青鴻這老傢伙面前擺擺姿態,以救命恩人的身份自居,誰承想她居然給蘇青鴻擺起臉色來了。

這丫頭還真是叫人不省心。

“蘇老先生,您先坐一會兒,我去去就來。”藤彥堂起身前暗暗搡了香菜一下,那意思很明顯,就是讓她跟上來。

跟來時一樣,香菜連招呼都沒跟蘇青鴻打,就直接跟着藤彥堂走了。

藤彥堂在安全的距離停下。香菜的鼻子差點兒撞到他堅挺的背上。

藤彥堂轉過身來,面對臉色不大好的香菜,沒好氣的說道:“你剛才那是幹什麼?我叫你來可不是問責蘇老先生的!”

“那你叫我來幹什麼?”香菜幽怨的看着他,那小眼神兒里儘是控訴。她能說她原先就沒打算來嗎?

藤彥堂有點氣急敗壞,他以為香菜很聰明,怎麼到這節骨眼上,卻犯蠢了呢?

“不管怎麼說,他現在是滬市商會總會長,你現在的生意做的越來越大,總有一天能用得着他。你現在這樣,往後要是求他辦事,可就難了,知不知道?”

香菜算是明白了,藤彥堂這是在給她發展人脈。

這男人這麼為她着想,她心裡還是有點小感動的。

“背靠大樹好乘涼的道理,我不是不懂,”香菜臉色好看多了,往藤彥堂的胸上揩了一把油,“我有你這棵大樹了,等我有什麼事需要幫忙,求你不就成了?”

這話對藤彥堂還真受用,他的唇角又上揚了一個高度。他喜歡被香菜依賴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