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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件事,香菜不得不跟榮記三佬強調一下。∏∈,

飯桌上,她鄭重得對他們仨道:“明天我一個人去羊城,你們都給我老老實實在龍城待着,誰都不要跟過去!”

“啊?你不打算帶人給自己壯膽,怎麼也得帶幾個人跟空知秋示威啊!”

輸人不輸仗,馬峰不想香菜到時候死的太快又太難看。

榮鞅沉靜的目光中透着幾分擔憂,他的想法顯然與馬峰的不謀而合。

此刻藤彥堂的眼中比他們二人多了許多難以道明的情緒,即便香菜在這種情況下表現出她慣有的強悍的一面,他仍覺得這個丫頭是那麼惹人憐愛。他想緊緊把她抱在懷裡,想到心痛……

藤彥堂情不自禁握住香菜的手,難以自制眼中的深情,情意濃濃的話也脫口而出,再不像往常那邊拘束,“我不能讓你獨自去面對這一切。”

人在情不自禁下,總能做出超乎旁人和自己想象的事情來。

他旁若無人的表白,讓榮鞅有些不自在。現在他尤為覺得那二人深情凝望的畫面刺痛雙眼,他的心臟也跟着揪痛起來。

香菜將被藤彥堂握住的右手輕輕按在他大腿上,濃密而又卷翹的眉睫下的雙眸在他眼瞼周圍的陰影處掃了一圈,心知這個男人為了奔波她的事,定是忙碌了一夜也未曾合眼。

她心裡的暖流如同清淙泉水一般,在她的心田潺潺作響,滋潤着她靈魂最乾涸貧瘠的角落。

這個男人總是在他不知道的時候,為她做了很多很多。

“空知秋對我的人脈關係了解多少,這點連我也不敢確定,但是他肯定知道我與你們榮記的關係。你們別忘了,出入羊城是需要通行證的,新躍大橋那邊有那麼多日本兵把守,你們只要一出現,空知秋第一時間就會收到消息。”

香菜說的新躍大橋連接着龍城和羊城兩座區境,從龍城到羊城那並不是必經之地,卻是最便捷的一條大路。她這回又不是去偷雞摸狗,自是要正大光明的行大路。

她不希望榮記三佬去打草驚蛇,當即也表明了原因——

“我這回就是要打空知秋一個措手不及、出其不意,他若是見你們出現,定會提高警惕,屆時對我有所防範。你們是想讓我跟他硬碰硬嗎?”

香菜一人前去,空知秋對她的戒備會少一點,興許根本不用戒備。

藤彥堂知她所言在情在理,但他又如何能放心的下讓她孤身一人去闖虎穴去?

他目光堅定,信心與魄力並具,不由自主將香菜的手握得更緊,“放心,明天我會喬裝改扮!”

香菜眉間輕蹙,櫻唇微動,終是沒能狠下心來當場拒絕藤彥堂的心意。她瞧得出,哪怕是上窮碧落下黃泉,這個男人也已下定決心與她共赴同去,她說再多也無濟於事。

香菜眼睫微垂,似在思量,須臾後她抬起杏圓的眼眸,眼中一片清明,恍若她方才沉吟的神情只是旁人的一場錯覺。

“那你吃完飯跟我回家去,我給你燒洗澡水,你洗洗後好好休息。”

藤彥堂莞爾,若不是顧及榮鞅與馬峰在場,他這會兒已經將這個惹人疼惜的丫頭摟在懷裡。

接下來,他吃得賊歡賊快。明知眼下正處在關鍵時期,不適宜放鬆心情,可他心裡還是忍不住泛起了愉悅的心情。

飯後,藤彥堂隨香菜會林家。

被伺候的舒舒服服,洗了澡後,他還喝了一杯香菜親手熬的薑茶。就是這一杯薑茶喝出事兒了——

原本到了林家後沒有絲毫睡意的他,一杯薑茶過後不知不覺陷入了昏睡中。這昏天黑地的一覺,一直持續到第二天近中午的時候。

他昨天是在芫荽屋裡睡下的,醒來後發現屋裡門窗緊閉,窗帘嚴絲合縫透不進半點光亮,整個屋裡一片黑黢黢的。

他猛然坐起,憑着對着屋子格局的記憶,他在床頭柜上摸索了一陣。他本是想打開床頭柜上的那粘檯燈,結果由於動作太急,反而把檯燈給撞翻了。

他顧不得其他,索性赤腳下床,急匆匆的去開卧室的房門。房門被打開的一剎那,他險些被外頭的光亮刺傷雙眼。

一時間難以適應光亮的強度,他眯起了眼睛,腳下的步伐卻無片刻停止,他一路衝上二樓,推開香菜卧室的門,卻發現她並不在裡面。

床上一片整潔,僅僅是目測,他就知道床上沒有餘溫——香菜顯然已經起床很久了。

他看向牆上的掛鐘,時針與分針交錯,比不過他此刻錯綜複雜的心情。

現在是上午十點多。他居然睡了近一天一夜!他怎麼能……

藤彥堂一手扶着門框一手按着額頭,原本陷入懊惱的他忽然驚覺——

薑茶!

一定是那杯薑茶!

香菜居然給她下藥!

好,很好,真的很好!

他轉身匆匆下樓,即便赤腳,他踩着樓梯上的每一步都發出咚咚的巨響聲。他現在就是氣得想跺腳!

回到芫荽的屋,他隨便抓了一件芫荽穿過的衣裳,換下了身上的睡衣。睡衣也是芫荽穿過的。

芫荽以前的衣裳都太接地氣了,說句直白的就是又土又俗。家裡富裕起來後,香菜給他換了不少有品味上檔次的新衣裳,可以以前的舊衣裳他一直沒捨得扔。

芫荽畢竟還是十七八歲的少年身子骨,正在茁壯成長需要營養的時候偏偏家裡又窮又苦,沒吃過幾頓好的,所以人長得比較精瘦。不過好在他以往穿的衣裳都比較寬鬆,這也算是窮人家的孩子養成的節省的習慣,往往一件衣裳能穿好些年頭。難得買新衣裳,就要買寬鬆的,這樣即便個頭長高了,也能穿得上。

藤彥堂的身材和芫荽的不大相同,他身材頎長,身姿挺拔,比芫荽稍高稍壯,但他穿芫荽的衣裳卻也合身,只是那接地氣的衣裳着實與他溫文儒雅與清冽沉睿兼備的氣質不符。

套上玄色的大褂,再穿上破布鞋,藤彥堂柔軟了頭髮,不用照鏡子他都知道此刻的自己有多麼像個鄉巴佬。往臉上抹點鍋底灰,說不定更能給他增添一些鄉土氣息。

但是時間上的緊迫感,讓他並沒有選擇這麼做。

喬裝完畢後,他直奔大院的門。見門上沒有落閂,他上手就拉門,結果這麼一拉,他就聽到了從門外傳來的鎖鏈的響聲。

藤彥堂咬了咬牙。

很好!

居然把他鎖裡頭,真是好的很!

不做多想,他翻牆而出,直奔百悅門。

他總不能跑着去羊城,得先去百悅門取車。

……

十三號碼頭,去往美國的船,今天下午兩點半準時。

十二點多,菖蒲學院的那些個要出國留學的學生在家長和老師們的陪同下來到了碼頭附近。明家兄弟就在其中。

明宣不像其他同學那些與親朋依依惜別,他立在明銳身邊,不住的張望四周,一臉的憂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