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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銀行出來時,燕松心中感慨:有個大腿親戚就是好。

沒幾天功夫,藤彥堂就幫他把他燕家那所破圓子給賣出去了。

這不,他剛把賣房子的錢存到了銀行,身上當然也帶了些,買了一堆補品回燕家孝敬老太太。

老太太見他帶一堆東西回來,嘴上責怪他亂花錢,心裡還是蠻高興的。

燕松不回來,家裡不開飯。

他一回來,老太太就去樓上把藤彥堂叫下來吃飯。

三人坐到一塊兒,遲遲不見香菜露面,燕松覺得有點兒奇怪。

“不是說香菜回來了嗎,她人呢?”

老太太看了滿腹怨念的藤彥堂一樣,和燕松說道:“她先吃了一點,就去布行啦。”

燕松知道錦繡布行的工作時間制度是朝九晚五,現在都六點多了,這會兒錦繡布行都打烊了。

他不禁問:“這個點兒去?”

“她從京城帶回來好些布鞋——”說起布鞋,老太太想起什麼似的,跑去樓上拿了一隻鞋盒子下來。她把鞋盒子給燕松,“這是給你噠。”

然後她接着之前的話說:“香菜從京城帶回來好多雙布鞋,有些是要送人,有些是要放布行里賣的,還有自己穿的。”

說著,老太太抬起一隻腳,給燕松展示腳上的繡花鞋。

隨即,她用眼神指了一下藤彥堂,“喏,彥堂腳上穿的那雙布鞋也是香菜帶回來的。”

燕松往桌底下一看,見藤彥堂腳上果然穿了一雙嶄新的布鞋。然後他打開拿到手的鞋盒子,發現鞋盒子里裝的果然是一雙嶄新的布鞋,只意外的是,盒子里的跟藤彥堂腳上的那雙布鞋幾乎是一個樣的。

男士布鞋不像繡花女鞋,有那麼多的花樣,基本上都是黑色的鞋面和白色的鞋底。

老太太催促着略微失神的燕松,“換上看看大小合不合適。”

現在正吃飯,燕松有點不好意思,笑着說:“等吃完飯洗了腳我再穿。”

三人繼續吃飯。

藤彥堂吃得差不多了,問老太太,“奶奶,香菜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回來?”

“晚上九點以前就回來了。”

藤彥堂看了一下鐘錶,距離九點還有兩個多小時。

香菜去京城這兩天,藤彥堂是什麼狀態,老太太最為清楚。

真的是可以用“寢食難安”來形容藤彥堂這兩天的精神狀態。

見孫兒又回到了這種狀態,老太太安慰他說:“你就安心吃你的,香菜很快就回來了。”想了想,她又隱晦的囑咐,“晚上別太累了,好好休息。”

她是不介意家裡的這小兩口子“造人”,但也要考慮別的不是?

香菜畢竟在外面奔波了兩天,回來後就沒好好休息過。

藤彥堂也不是沒有節制和理智的人。

他略微靦腆的笑了一下,“奶奶,我知道,我心裡有譜兒。”

燕松見不得他這麼高興,不說點讓他不開心的話,自己心裡就難受。

“姑婆,蘇家的事,你跟香菜說了沒?”說完,他刻意觀察了一下藤彥堂的臉色,見他果然拉下臉來,自己臉上那個美啊,還笑得特別欠抽。

每回在藤彥堂面前說起蘇家,老太太都覺得很尷尬。她勉強維持臉上的笑容,道:“提了。”

“那她什麼態度?”燕松又問。

老太太看了一眼藤彥堂,笑着不說話。

就算老太太不說,燕松基本上已經知道答案了。

他說:“香菜把她手上的一票投給姑婆了,我自然也是站在姑婆這邊的,少數服從多數——彥堂啊,若到時候蘇老先生真的上門來提親,你反對也沒有用。”

藤彥堂忍着翻白眼的衝動。

他是一家之主,在家裡有至高無上的權利,說什麼就是什麼。他不知道家裡什麼時候多了一項民主投票的表決機制了。

“那你就試試,看看沒有我的允許,他能不能進這個家的門。”

老太太神色黯然。

當孫子的居然把親爺爺拒之門外!

蘇青鴻還想讓藤彥堂認祖歸宗?

從藤彥堂對他的態度中就看得出來,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要說藤彥堂對蘇家有沒有感情,也不是說沒有,總之沒什麼好感就是了。

蘇青鴻向老太太求婚的事,燕松也知道。其實他現在也跟藤彥堂一樣,對蘇家沒什麼好感。但是為了老太太着想,他覺得老太太跟蘇青鴻在一起也不是不可以——

燕松對藤彥堂道:“姑婆都願意了,你這又是何必呢。姑婆跟蘇老先生幾十年沒見,我相信蘇老先生以後肯定會對姑婆很好很好的。而且姑婆看着你跟香菜恩愛,能不羨慕嗎?

你不要把自己的情緒帶進來,也要為姑婆想想。她一個人把你照看大不容易,她也需要照顧。但是咱們這些小輩照顧她,跟蘇老先生照顧她的性質就不一樣了——你知道不?”

藤彥堂薄唇輕抿,沉默了半晌後道:“……我心裡有譜兒。”

見藤彥堂不願多提,燕松也不再多說。

吃完飯,家裡的電話響了。

燕松正在大廳泡腳的燕松接起電話,“喂?”

電話那頭的人似乎愣了一下,過了一秒才說話,“你們家裡是有個叫林香菜的人吧?”

打電話來的是個女孩子。

“你說香菜啊,她出去了,要不你……”

燕松話還沒說完,就聽對方鬆一口氣的聲音:

“我還以為打錯了呢!你叫她來接電話唄。”

“她出去了,還沒回來呢,要不你等……”

“她出去了啊。那她什麼時候回來啊?”

燕松有點抓狂的蜷起腳趾,忍下頓足的衝動。

這小妮子就不能聽他把話說完嗎!

“她可能九點左右回來。你……”

“九點啊……是晚上九點還是早上九點啊?”

燕松有氣無力的答:“今天晚上……你要是有……”

“誒?你好像跟她挺熟的,你是她什麼人啊?是不是她老公啊?”

“不是,我是……”

“不是?那她老公是誰啊?”

就這麼一來一往,燕松跟電話那頭的姑娘然糊了一個多小時。

他還是第一次跟人打電話打了這麼長時間。

洗腳盆里的水都涼了。

燕松剛把洗腳盆里的水倒掉,香菜就回來了。

他跟香菜說起那通電話的事,“剛有人打電話來,說是你京城的一個朋友,是個姑娘家……”

不用想,肯定是寧心。

香菜這回去京城,接觸的做多的那個姑娘就是寧心。

燕松跟她感慨,“那丫頭太能說了!我聽她侃了一個多小時!”

“你沒得罪人家吧?”香菜有點擔心的看着他。

燕松想了想,然後搖搖頭。

那一個多小時,他基本上都是聽對方在說,自己沒說多少話。

香菜的目光剛才還帶着擔心,這會兒有點慶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