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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三個惡棍一走,賣報的小男孩站起來,淡定的拍打他那一身臟呼呼的衣服。し

香菜打量他,發現他七八歲模樣,個子並不高,身形瘦小,一身襤褸,穿的比她還要寒酸。

小腳穿大鞋,連襪子都沒套。那雙不合腳的起毛老舊的皮鞋估計是從哪個垃圾堆里翻出來的,髒的看不出原本的顏色。鞋子上沒有配套的鞋帶,卻是用手編的草繩扎系住的。

他穿的那套明顯已經不合身的衣褲處處打着補丁,褲腿下露着半截臟呼呼的小腿,袖口處露着半截臟呼呼的小手臂。如今還不到陽春四月,很多時候還冷風呼呼的吹,這孩子就不怕冷嗎?

別看他渾身髒兮兮,但是他掛包里的報紙都是乾乾淨淨。

這般模樣的小孩兒挺招人心疼的。

香菜抬手幫他拍打衣服,小男孩卻閃躲開。

他揚起小臉蛋,十分不領情的瞪她一眼,撇嘴重重“哼”了一聲後扭過頭去道:“狗拿耗子,真是多管閑事!”

香菜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她看到了什麼,又聽到了什麼!?她努力說服自己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一開始就不圖他能夠回報什麼,這小子不知恩圖報也就算了,連一句感激的話也就罷了,居然理當然得甩臉色給她看,還不識好歹的罵她多管閑事?

這年頭,當個好人都還需要事先經過別人的同意嗎?

做人難,做好人難上加難啊!

香菜僵在半空的手改為指着那男孩神氣的鼻子,張圓了杏眼叱道:

“你你你,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下回要是再讓我遇着你被人打,就算你哭着求我,看我救不救你!”

“誰讓你救了!”小男孩臉色不甘,要是他再長得大一些,不用誰幫忙,就能將那些壞人統統打跑!

他上下挑一眼瘦不拉幾的香菜,滿眼憤憤不平——

且過幾年,看看誰比誰厲害!

沒工夫跟這熊孩子周旋,丟給他一個嚇唬人的眼神後,香菜甩手離去。

真是林子大了,什麼樣的老鳥和小鳥都有!

要說氣憤還是委屈,其實都有那麼一點點,對這樣的事情,香菜真的可以視而不見,要不是看那孩子可憐,也不會一時心軟,沒想到那孩子的性格居然這麼惡劣。

她剛瞄了一眼街道路牌旁邊古樸的西洋式鐘錶,看到交錯的時針和分針指向大約三點四十分的位置。

眼看就快到下午四點了,正事還沒有辦妥,她可不想無功而返,就算沒有找到林四海,起碼也要打聽到他所在地址的方位。

香菜逢人就打聽地方,“先生,不好意思,打擾一下,請問老城街梅家巷怎麼走?”

被她問路的年輕男子嘴裡叼了一根香煙,吐出一口煙圈,眯着眼打量香菜。

被對方撲朔迷離的目光盯着,香菜渾身不自在,如同有一種獵物被盯上的感覺,產生一股想要逃離的衝動。

對方驀地一笑,口吻和善,“老城街不好找,一般人都不知道在什麼地方,你還真是問對人了,我家就在那附近。”他伸手指了一個方向,“你沿着路邊一直往東走,看到龍城大街東路的路牌後就往你的左手邊拐,進了巷子之後……”這人說到這裡就卡殼了,流露出一副勉為其難的樣子,“那地方不好找,我說也說不清楚,還是我帶你去吧!”

這人看上挺慈眉善目的,表現出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可香菜總覺得他不老實,他肚子里指不定有什麼樣的花花腸子。

香菜對他感激一笑,“不用勞煩了,你說的地方我記住了。”

這滿大街都是人,香菜就不信自己問不對人找不對地方。她順着那人給她指的路循去,還真看到了龍城大街東路的路牌,左手邊方向也的確有一條很深的小巷子。

香菜東張西望了一陣,總覺得有些詭異,她發現這條巷口附近的行人寥寥無幾。龍城大街東路來來往往那麼多人,他們寧願繞道對面的路邊,也不願意從這裡經過。

怎麼,這條巷子跟龍城大街東路不是一個次元的嗎?

她遠遠的望見巷子里有兩個人走出來,於是迎上去——

當她踏進那條巷子,立馬就感覺出不對勁來。她發現迎面而來的那兩個男人,臉上掛起了得逞的笑意。

香菜立馬頓住腳步,此時身後驀地傳來一陣雜亂急促的腳步聲,她立在原地回頭一看,只見之前她問路的那個年輕男子身邊多帶了兩個人匆匆趕來,在靠近她時都放慢了腳步。

前有狼後有虎,豺狼虎豹分明就是一家,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兇猛惡獸。

香菜早在向那人問路的時候,就覺得對方肯定在搞什麼名堂,原以為不讓他親自帶路,就着不了他的道兒,卻沒想到最後是她自己自投羅網!

哎喲喂,真是豬腦子!

香菜醉倒在自己的智商之下,見一人手上耍起了明晃晃的刀子,立馬清醒過來。

不用問,這五人顯然是一路的。

“把錢全都拿出來!”前頭一人粗聲粗氣道。

他們膽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攔路打劫,只怕是這一帶的慣犯。

要是一個人在同樣的情況下打劫她,香菜說不定還會嚇得雙腿哆嗦一下,說明那人多少有些能耐敢單幹。可對方五個五大三粗的野漢子,堵她一個看似孱弱的少年郎,明顯都是些以多欺少、仗勢欺人的狗,外強中乾、名不副實之流。

香菜冷笑一聲,非但沒有示弱,反而變得越發氣勢洶洶,“你們還真是找錯人了,”她邊擼袖子邊說,“要怪就怪你們運氣不好,我正愁找不到地方發泄一番呢!”

五雙眼睛同時一花,只見那名看似好欺負的少年郎腳下如生彈簧一般,竟原地飛躍而起,輕盈的身姿在半空中旋舞,伴隨着一聲哀嚎而落地。

其他四人反應過來,就見他們那名持刀的同伴左手抱着血流不止的右手靠在牆上哀嚎不斷。原本在他手上的刀子,此刻靜靜的躺在他腳邊,汲取着從他手掌的虎口處滴落的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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