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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兒的天氣晴好,暖陽普照,適合出遊。網

當香菜一開窗,芫荽就聽到外頭傳來清晰的鳥鳴聲,深吸一口闖進來的新鮮空氣,都覺得其中帶着花香的味道。他就香菜說想出去走走。

芫荽在病房悶太久了,平時除了練字習字之外,沒什麼其他打發時間的興趣愛好。他為人靦腆,不善主動與人交際,然而一旦與誰成為朋友,就能看出他的有情有義和一身古道熱腸的豪俠氣息。

香菜與他沒走遠,就在醫院裡晒晒太陽,聊聊人生,談談理想。

香菜仰臉兒對着太陽,沒多久之後,兩邊臉頰就被陽光曬得微微發燙。

芫荽忽道:“香菜,你要是想回去了,咱們就走吧。”

“咱們不是才出來嗎?”香菜一身的骨頭都被暖化了似的,聲音也慵慵懶懶。

芫荽糾正,“我說的不是回房,是回咱們自己家,漁水鄉!”

香菜扭頭,用紅撲撲的小臉對着他,“你不想找咱爹了?”

提起林四海,芫荽心中有念想也有惆悵。

他眼中閃過掙扎,咬了咬牙,狠下心說:“不找了!”

香菜豈會不知他說的是違心話。他是那麼孝順的孩子,在得知林四海可能陷入了危機之後,怎麼可能會放心的離開滬市!

不僅芫荽不想離開滬市,就連香菜一想到離開這個地方,多少也會心有不舍。

香菜笑話他,“當初是誰信誓旦旦的說要留下來找爹的?”

“我不是不想留下來找爹,”芫荽臉上泛起苦澀,接着又憤慨似的貪道。“這裡的人太複雜了!”

跟阿芸打過交道的時候,芫荽完全沒有想到那那副清純無辜的外表底下包藏禍心。直到她做的那些醜事見報之後,芫荽才知道她是那樣的一個人。

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經過這件事情之後,每每有人接近他,他都要緊繃著神經提防着人家是不是不懷好意。這樣好累!

這還是次要的,主要還是為香菜考慮——

他在醫院尚且如此。還不知道日日在外面工作的香菜受了多少累!每每想到香菜在外面可能受欺負。他總會回憶起那個可怕又真實的夢境……香菜躺在棺材裡,他哭的幾乎暈厥過去……

“人心本來就是複雜的,你以為所有人都跟你一樣。腦子裡少根筋啊!”香菜這話聽着不像是安慰,倒像是在教訓芫荽,“一遇到點困難就夾着尾巴逃走了,哥。我咋不知道你這麼沒出息?”

芫荽臉紅脖子粗的大聲反駁,“誰說我要夾着尾巴逃走了。還不是因為你——”之後他嘟嘟囔囔,估計連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

察覺到他內心的那些體貼的想法,香菜感動不已,她放軟口氣。“哥,其實你沒必要遷就我。人心隔肚皮,這一點到哪兒都不會改變。你不能扒開人的肚皮看人家的心長得到底是不是黑的。那咱們跟人相處的時候,就學機靈點兒。哪怕你知道對方是個大壞蛋。那也不是不可以跟她交朋友,就看你怎麼跟她交朋友了。”

芫荽懵懵然得撓撓頭,表示聽不太懂香菜說的話。

香菜發現,其實芫荽的學習能力和適應力都很強。他要是走出醫院,相信他很快就會適應滬市的生活。

“小林——”

香菜聽到遠遠傳到一道熟悉的聲音,循着聲音望去,就見老渠左右手各提着一捆子慰問品向他們兄妹走來。

芫荽跟着香菜起身,臉上是狐疑的表情。他沒見過老渠,不知道來人是香菜的老闆。

走近的時候,老渠打量芫荽,很快就確定了他與香菜之間的關係。一看芫荽就知道是好孩子,他滿眼欣慰。見他胳膊挂彩,腿腳也負傷,又流露出心疼之意。

香菜給芫荽簡單介紹了一下老渠,“哥,這是我老闆。”

芫荽馬上恍然大悟,隨即臉上漾起笑容,拄着拐杖迎到老渠跟前,“渠老闆,謝謝您這麼照顧我妹妹!”

老渠倒是謙虛,“哪裡的話,沒有她,我店裡八百年也不會有那麼好的生意!”他看向香菜,突然間換了個人似的,瞬間拉長了臉,“你之前跟我說請幾天假來着?”

“兩天。”

“這都第幾天了?”

“三天……”香菜小聲抱怨,“不就是多休一天,至於你大老遠跑這一趟來逮我嗎!”

老渠耳朵可不背,瞪眼叱道:“美得你!”儘管他一副兇巴巴的樣子,還是把手上提着的一件慰問品塞給香菜,對香菜還是虎聲虎氣,“這裡頭的東西,你一樣都不能吃!我專門給你哥帶的!”

“謝啦。”就老渠那摳門的德性,香菜不指望他能帶啥好東西。

香菜口氣敷衍,老渠極不愛聽,抄起手來就要敲她的後腦勺。

香菜往後跳了一下,指着他手上的另一件慰問品,忙轉移話題,“那是給誰的?”

老渠頓時消氣,然而心情已經不大好,“這是給福伯帶的。”

“福伯病啦?”

“福伯過年回鄉,回來沒多久就開始忙店裡的生意,這不就病下了嗎。”

芫荽插嘴問了一句,“誰是福伯?”

“就是在青牛鎮一下買走咱們家鹹菜的那位老伯伯。”

芫荽回想起那位出手大方的老伯,同時心裡慶幸在青牛鎮能夠遇到那位老伯,不然的話還不知道他們兄妹要等多久才會賣光手上的東西。

老渠不知他們兄妹之前與福伯見過,不過隱約記得有一次他跟香菜在榮記酒樓吃飯的時候,香菜認出福伯的事情。但福伯貴人多忘事,沒認出香菜來。

受好奇心驅使,老渠問清了始末,在得知他們青牛鎮萍水相逢一場。一別之後在大滬市又碰到一起,不得不感嘆緣分奇妙。

談起榮記的這位兢兢業業的老管家,出於對福伯的同情,老渠忍不住多說了幾句,“福伯這大半輩子都在為榮家賣命,到老了還是個勞碌命,可憐他膝下無兒無女。想想他這一病。估計心裡也難受得緊……”

一想到不能在父母跟前孝敬,芫荽心裡也難受的很。

香菜見不得這老傢伙在跟前煽情,把芫荽的情緒都拉低了。她忙催着老渠,“行啦行啦,你趕緊去看看福伯吧!”

香菜一開口,那真是破壞氣氛。老渠有些氣急敗壞。“你這死丫頭,看我怎麼扣你的工錢!”

香菜不以為意。知道老渠就只是嚇唬嚇唬她罷了。

老渠又說:“等我探望了福伯,你跟我一塊兒到店裡去。”

“誒誒,知道啦。”

老渠扭身走後,芫荽望着他的背影。眼裡滿是擔心,“香菜,我看這位渠老闆。對你不大好哇,要不你換份工作吧?”

香菜白他一眼。“你以為現在的工作那麼好找哇?”何況她還是個姑娘家!隨即她又為老渠打抱不平了幾句,“你別看他那樣,其實他為人特別好。他就是那脾氣,嘴上說我這不好那不好,還是挺縱容我的。像他這麼好蒙的老闆,這社會上可不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