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藤彥堂真是越來越假,香菜現在一句話都懶得跟他說。

為了能夠儘快並且順利擺脫掉這個男人,她三番兩次的給他提供線索。但是呢,咱們藤二爺始終不溫不火。

藤二爺,走點心成不!早早的辦完這邊的事兒,您早早的就可以回到百悅門繼續浪里個浪啦。

不積極地用生命去浪,恐怕這世上的人很快就會忘記您藤二爺吶。

然而這一次藤彥堂用實力向香菜證明了,就算他人不在龍城,不在百悅門,照樣能夠在羊城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全校沐休的這天,藤彥堂包下了羊城一家有名的戲園子,領着香菜去看老戲骨們的現場表演。

除了戲台上的戲班子,和伺候茶水的小夥計,整個戲園子里就是香菜和藤彥堂。以他們二人為中心,周圍空空蕩蕩,尤其是一開始戲台上沒有表演,更顯得戲園子冷清了。

香菜滿是興奮得翻看着戲摺子,完全沒有注意到藤彥堂的目光有多幽怨。

要讓這丫頭體會到今天這台戲背後真正的用意,看來是不可能的了。藤彥堂感覺自己在追求香菜的這條道路上任重而道遠。

沒有察覺到藤彥堂的心意,不是香菜的神經不夠纖細,正相反,她十分敏銳。在別人討好她的時候,她第一時間想到的並不是兒女情長,而是陰謀詭計。正所謂,“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前世看到某劇中的男主為了女主承包了一大片的魚塘,別的女孩子覺得這一幕浪漫的不得了,香菜卻是對着熒幕上相擁的那對狗/男女一聲冷笑。她寧可在那麼冷的天兒里吃上一條熱乎乎的紅燒魚。也不想鑽到霸道總裁的懷裡。

香菜表面上風平浪靜,其實在心裡已經敲響了警鐘。她料定了藤彥堂帶她來,不會是好好地聽戲。她也就沒有認真,隨意點了幾齣戲,無非是時下正紅的古裝新戲《黛玉葬花》、《天女散花》等。這些戲目的服裝道具,參考的是敦煌壁畫中的造型,在當下十分流行。

點完了戲。香菜把戲摺子往桌上一撩。順手自小碟兒里抓了一把褂子,不咸不淡的瞥了一眼桌子另一邊坐的藤彥堂,爾後隱隱帶有些迫切的目光便望向還沒有開幕的戲台上。

比起坐姿端正的藤彥堂。香菜顯得隨意多了。她歪着身子,後背挨在椅子上,還翹着個二郎腿,大腿的腿根上架了一個空碟子。她隨手就把瓜子皮撂在了空碟子里。

香菜抖着小腳。懶洋洋的拖長着聲音,“別揣着了。說吧,把我叫到這兒來,有什麼事兒。”

藤彥堂擺出一副無辜的嘴臉,“瞧你這話說的。沒事兒我就不能請你來看戲嗎?”

香菜陰陽怪氣的哼哼了兩聲,繼而又說:“你包下這裡,不就是為了把那些眼線攔在外面嗎?”

她本以為走出了藍浦軍校。就可以擺脫那些無處不在的眼線。然而事實證明並不是她理想中的那樣,她前腳剛一踏出校門。那些人跟影子一樣後腳就跟上來了,簡直就是形影不離啊。要不是藤彥堂把她領到這座高大上的戲園子,只怕還甩不掉那幾塊牛皮糖。

“離戲開場還有一段時間,跟我說說你小時候的事吧。”

藤彥堂本想找個輕鬆的話題來舒緩一下氣氛,哪知他話音剛落,香菜的臉色便微微一沉。

前世的香菜並沒有什麼童年可言,幾乎是在別人的追殺中度過的,她本不願去回想,卻受藤彥堂這句話的影響。前生的一幕幕如影片的片段一樣,在她的腦海中回放。

香菜硬生生的掐斷了那段不堪的回憶,強迫自己去搜刮這具身體原主的記憶。

她微微揚了一下嘴角,半垂着杏眼,用故作輕鬆的口吻道:“我小時候沒什麼,就成天跟着我哥的屁股後面跑。還是你跟我說說你小時候的事兒吧。”

輪到藤彥堂發言了,他似乎早就盼着了這一刻。從他此刻的神情中便可以看得出來,他迫切的希望香菜能夠了解他美好的一面。

他虛着雙眼迷茫的望着前方,似乎在回想很久以前的過往,然後就見他的目光一點一點的沉了下來。他竟然講不出一件甚至回想不起來曾經發生過什麼美好的事情。他人生中所有的美好,似乎都是從與香菜相遇相識之後才開始發生的。

“我是我奶奶一手拉扯大的,小時候我特別不聽話,總是闖禍,給我奶奶添了不少麻煩。我像你這麼大年紀的時候,已經是我們家那一帶的小霸王了,誰都不敢惹我。”藤彥堂邊笑邊說。

“你這麼不安全,你爹娘居然忍心把你放出來,這不是禍禍人么!”

隨着“啪”的一聲輕響,藤彥堂手中的一顆囫圇的核桃被捏碎了。他沉默着將核桃殼剝落,低垂的眼眸中涌動着不知名的情緒,過了半晌之後,他才緩緩說道:“自我記事起,我父母便雙雙身亡了。我對他們唯一的印象,也是從別人那裡聽說的,他們死時的慘狀。他們的血,灑滿了一整條巷子。我父親拼着最後一口力氣爬到巷子口向人求救,身後拖了一條長長的血痕,但終究還是沒能活下來。”

難怪長歪了,原來是因為從小缺乏管教。這樣的話,香菜怕自己一說出來,腦袋會像核桃一樣被藤彥堂捏碎。

“那個——抱歉,戳你痛處了。”香菜將跟前裝瓜子的小碟子往藤彥堂那邊推了推,以表示自己道歉的誠意。

藤彥堂不以為意的笑了笑,而後將剝好的一碟兒核桃仁推到了香菜跟前去。

“一開始我跟我大哥和二哥,就是因為這件事,建立起了鐵三角關係。民國剛成立那會兒,我父母去世。差不多民國十年的時候,滬市又發生了一起類似的案件——我大哥的母親萬秀萍被人用同樣的手法殺害。當時巡捕房主要負責這兩起案件的人是馬峰的爺爺。他老人家已經退休了,如今賦閑在家。”

香菜關心了一句,“兇手到現在還沒有抓到嗎?”

藤彥堂輕搖了一下頭,面容如附着一層薄霜,“沒有。”

“那是懸案啊。”香菜知道藤彥堂是個有故事的人,沒想到他背後居然有一段這麼悲傷的過往。

藤彥堂像是想起什麼,驀地抬眼望着香菜。“你還記不記得我大哥曾經讓你幫他做一件事?”

香菜想了想。“確實有這麼一回事兒。”

她已經毫不留情的拒絕了,根本就沒有給榮鞅多嘴的機會。

“我大哥曾說過,你洞察力極強。能注意到一般人察覺不到的事情。他把破案的希望放在了你身上,想看看你能不能從當年遺留下來的證據中找到一些線索......”

人命關天,這可不是一件小事,不能草率做決定。

“容我考慮一段時間。”

香菜能從藤彥堂的眼中看到期盼。有些不忍看到這樣的一雙眼中再布滿濃濃的哀痛與失望。懸了二十年的案子都沒有告破,她更沒有自信說自己一定能夠破案或者找到別的什麼線索。這是她猶豫的原因之一。另一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