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芫荽跟小六兒去大雜院存車,省的香菜走那麼多冤枉路,便讓她在原地等着。樂—文香菜在外頭跑了大半天,腳確實有點累了,一聽大雜院離百悅門挺遠,就沒跟着去。

最後一點冥冥暮色褪去,垂下的夜幕好廣袤無垠的舞台,供星月盡情恣意得綻放光輝。比璀璨的星月更為讓人眼花繚亂的,是百悅門周圍閃爍着的霓虹燈光。就在那塊在黑夜比白天時還要耀眼的招牌下,發生了一場不大不小的風波——

一名女子與迎賓的守衛發生了爭執。

那名女子面黃肌瘦,像是長時間營養不良,儘管如此仍看得出她是花容月貌,只要好好的養一養,定會出落得清麗怡人。

這妹子看着嬌弱,卻難纏得緊。任由迎賓如何勸說,她非要撞那南牆,不進百悅門不罷休。

她推搡着左右兩名迎賓橫在面前的兩條手臂,像是在頑強抵抗着一股邪惡的力量。她漲紅的臉色為她平添了一抹俏麗,一羞一鬧間帶着柔若無骨的風韻。

眾目睽睽之下,倆迎賓大為窘迫。搞得好像他們倆大男人在欺負一個弱女子,他們不過是堅守崗位謹守職責而已。

“你們讓我進去,我說了,我是這裡的歌女!”那名女子不斷強調這句話,一聲比一聲大。

倆迎賓發愁,聽這姑娘不像是說假的,可此前他們怎麼就沒見過這位姑娘呢?關鍵是她要是說自己是新來的,他們說一聲眼拙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將人放進去,例行詢問還沒有完畢,她二話不說就要硬闖——態度不好,可是個大問題。

雖說站門看場子的不是個能抬得起頭的職業。可她區區一介歌女的身份也光彩不到哪兒去,憑什麼她就能踩着他們過去!做人可不能太任性。

這姑娘不依不饒,惹得其中一個迎賓不耐煩了。“這位小姐,我們跟你說的很清楚了,你先把你得性命告訴我們,我們好進去通報一聲,你這樣胡攪蠻纏的。當我們百悅門是什麼地方!”

那姑娘氣呼呼得瞪着說話的這人。眼中閃過一絲怨毒,心想着不過就是兩條看門狗,還真是咬着了就不鬆口。很快。她心中不禁又是一陣悵然,想她當初雖然紅不過江映雪,卻也是小有名氣,沒想沉寂了幾個月之後。竟沒有人認出她的聲音和她的臉。

“我說了,我是這裡的歌女!我要進去找藤二爺!”

另一名迎賓笑了。不過是冷笑,“這兒的歌女來這裡都是登台唱歌的,還沒聽說過她們哪一個是專門來找藤二爺的。再者說,我們二爺貴人事忙。可不是誰想見就能見得到的。”

女子又羞又怒,整張瓜子臉漲得通紅,眼淚就這麼毫無預兆的從眼眶裡涌了出來。

一見她落淚。倆迎賓你望我我望你,一下都慌了手腳。這不是讓他們坐實了欺負弱女子的罪名嗎。誰要是因此在藤二爺面前焦他們的舌根子說些難聽的話,他們還要不要當差了?

想在這世道好好生存真心難,他們好不容易找了個怎麼不累人的差事,只上前半宿,等着後半宿來人接班,還能在一些大人物面前混個臉熟,這要是丟了飯碗,往後拿什麼養家糊口?

倆迎賓互相打了個眼色,其中一個緊往百悅門裡頭跑,他自知搬不動藤彥堂那座大山,起碼能說動薄曦來薄經理來圓場。

薄曦來一邊罵那搬救兵的迎賓沒用,一邊往百悅門前走來。他反手插着腰往高階上一站,帶着挑剔的目光居高臨下打量那名哭哭啼啼的女子,好一陣厭煩。

“薄經理……”女子帶着哽咽輕喚一聲,那如鶯歌般動聽的嗓音好似哀婉又像是在埋怨,聽得讓人一身筋骨好一通舒暢。

薄曦來在她梨花帶雨的瓜子臉上逡巡了一圈,好半天才將她認出來,不敢置信道:“怎麼是你?!”

不愧是百悅門的經理,竟還認得百悅門失蹤了將近五個月的歌女。

隨着駱悠悠失蹤事件的告破,張媛媛等人也逃離了一直關押着她們的藍埔軍校那個魔窟。當她重回故地,發現短短的五個月的時間,有很多事情都已經發生了改變,她從還未飽嘗成名滋味的歌女淪落成了過氣的交際花。大白天,她走在路上,竟沒有一個人認得她。

薄曦來目光關切得在她消瘦的面頰上掃了一圈又一圈,當下竟有種束手無策的無奈感。昔日小有名氣的歌女重回百悅門,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安排。

越過張媛媛,薄曦來向看熱鬧的人群中掃了一眼,隨後帶着安撫的口吻對張媛媛說:“你先在這兒等着。”

待他一轉身,張媛媛一邊拭着晶瑩剔透的淚水,一邊向先前為難過她的倆迎賓投去不屑的目光,宛若打了一場勝仗似的,原本委屈的臉上都多了幾分驕傲之色。

薄曦來上去向藤彥堂稟報了張媛媛的事。

藤彥堂正傷痛頭疼心痛,聽薄曦來還拿這樣的事兒來煩他,當即暴躁道:“讓她有多遠滾多遠!”

給日本人騎過的女人還有臉到百悅門來,最適合她的地方是讓某些男人最為流連的花樓。一個掉了價的女人,不值得百悅門再為她花心思包裝,哪怕包裝的再好,美好的外表也掩飾不了內里*的味道。

薄曦來陪着笑臉,小心翼翼的說:“二爺,這樣不好吧。二爺,您沒直接接觸過這些歌女,您是不知道哇,這張媛媛可不是個省油的燈,這丫頭心比天高,一心想把江映雪給比下去,要不是出了那樣的事,恐怕她現在已經在咱們百悅門站穩腳跟了。我看她也是個好苗子,要不咱們給她個機會,好好栽培栽培……”

藤彥堂扶着額頭側眼看他,那舒展得眉眼中帶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勁兒,比人光火還要嚇人。

薄曦來作西子捧心狀。可憐巴巴的瞅着藤彥堂。

“到底你是老闆,還是我是老闆?”

一聲冷冰冰的質問,將薄曦來推入了極地的寒風中,受那猶如凌遲般的刺骨之痛。

藤二爺不需要旁人來教他怎麼做。

薄曦來眨了眨眼,像是想到了鬼點子,藏着那股精明勁兒弱弱的說:“二爺,底下可好多人看着呢。這要是傳開。恐怕有損咱們百悅門的名聲,我剛才看了一眼,上回來咱們百悅門的那個姑娘也在。”

藤彥堂怔了一下。“哪個姑娘?”

就是您心心念念朝思暮想的那位姑娘。

薄曦來沒敢明着這麼說,“就是上回那個入咱們百悅門猶如入無人之境的姑娘,嘖嘖,單槍匹馬拎着一塊搬磚大殺四方霸氣側漏。磚頭一出,便有人應聲而到。那一招一式若隱若現若即若離,真叫人眼花繚亂,嚇得我當場差點兒給她跪下叫一聲‘師父,收了徒兒吧’~”

藤彥堂一巴掌將搞怪的薄曦來推開。大步流星往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