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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天,為了收集材料,香菜沒少頂着毒日頭在外頭跑。

江映雪給她說的珠寶行,名叫“萬寶坊”。

萬寶坊深藏在街巷中的一座三層高的小洋樓里,前街後坊,毗鄰鏢行,算是鬧中取靜。整座樓房就像是一座堅不可摧的碉堡,每一面牆都是用進口的實心清水青磚砌成的,給人以厚重沉穩的氣息。縱使外觀恢弘,但站在萬寶坊的前頭,你會覺得這家店小門小面顯得很是不起眼。除了門頭上嵌的刻有“萬寶坊”三個字的花崗岩石匾,門口的左右兩邊還有兩張豎掛的木牌,上頭分別曰“金銀首飾”、“珠寶玉器”。

萬寶坊內十分有氛圍,樓上樓下的門窗皆是大開着,滿室透亮。吸收了陽光的金銀首飾、珠寶玉器等物,散發著奪目的光輝。

香菜一進萬寶坊,便有一名年輕的小夥計迎上來。

夥計臉上掛着比陽光還燦爛的笑容,嘴上極為利索:“本號收買荒金、珠寶、翡翠、古董,專售中西器皿、杯瓶銀盾、琺瑯爐鼎等奇巧珍玩,還有金銀首飾、珠寶玉器等各種首飾。客人,您是有東西要出手呢,還是專門來挑選首飾呢?”

“我先看看。”

夥計臉上的笑容稍微斂了斂,並沒有露出明顯的不滿情緒,見香菜後頭又來了一男一女兩名客人,一看他們身上的行頭就知他們是大主顧。

夥計的眼睛亮起來,對香菜道:“那您先瞧着。看中什麼,跟我招呼一聲,我跟您介紹。”

不待香菜回應,他便一陣風似的從香菜身邊掠過,重新掛上燦爛的笑臉,招呼後面來的那兩名客人。

一樓陳列的多為首飾,每一樣精美的首飾或是裝在盒子打開的中式的寶匣妝奩、西式的首飾盒中,或是放在組合式的玻璃櫃里。格子木架上有幾樣小巧的精緻擺件,牆上掛着幾幅上佳的字畫。二樓多為年代久遠的古玩,或是少量價值不菲的金銀珠寶。三樓的空間屬於私人區域。閑人免入。

香菜發現萬寶坊本身就佔據了天時地利。其安全措施做的很是到位,別看那些門窗大敞,但每道門一次只能容一個人通過,每扇窗中間都用一道實木橫杠十分牢固。而且每個出入口都有人把守。這些人化裝成普通人模樣。但每個人都是身形高大魁梧、坐立如鍾如松。一看就是練家子。

香菜在二樓發現一些扁圓形狀的藍色珠子,想來並不是什麼金貴之物,散落在一堆碎玉當中。她覺得這些藍珠子正好適合搭配在給江映雪製作的那身旗袍的小坎肩兒上。

不過。她想了一想,覺得又不大合適。如果不是名貴的珠寶,想必是不能合江映雪的心意。

穿衣佩戴,也是一門很深的學問啊。

就在她糾結時,夥計帶着一男一女兩名客人上樓來。

女子身着白色的純棉薄褲,上身是一件冰蠶絲做的水噹噹的藍色襯衫,手腕上戴着一隻比拇指還款的翡翠手鐲,脖子上掛着一串大珍珠項鏈,耳朵上還佩了一對紅寶石耳釘。

她身上戴的這三樣首飾,香菜在萬寶坊的一樓都見過,而佩戴首飾的這個女子,也算是她熟悉的某個人——蘇思諾。

陪同在蘇思諾身邊的那名男子,也是讓香菜很是頭疼的一位人物,蘇思遠。

夥計將他們二人引到樓上,“先生、小姐,您們要是送長輩的話,我們這兒還有幾樣古玩字畫。老人家都喜歡底蘊深厚的玩意兒,東西越老越是來之有意義,他們就越是喜歡。您瞅瞅這隻龍首漆砂硯,可是乾隆賜給紀曉嵐的寶貝......”

蘇思諾心不在焉的聽着,東張西望時一眼看到一支單獨的木架上落座的一尊通身幽綠的雕福壽紋螭龍耳四方翡翠瓶。她跑過去,抱起那隻翡翠瓶,滿臉欣喜。

她是高興了,但是她的舉動把夥計的臉給嚇白了。

雖說這隻翡翠瓶是仿製的,但論起工藝與匠心都難能一見,算是上上等的贗品。

夥計唯恐她將這翡翠瓶摔了,從旁小心的伺候着,膽戰心驚的說話都不利索了,“小姐,這隻翡翠瓶是我們boss南下的時候,自一戶翡翠世家的主人手上淘來的......”

蘇思諾像是沒注意到夥計的反應,朝不在狀態的蘇思遠晃了晃手上抓着的翡翠瓶,“思遠,把這個東西買回去,爺爺肯定喜歡!”

蘇思遠興緻缺缺,無精打採的聲音中帶着一絲無奈,“你自己拿主意吧。”

就算他有什麼建議,這位我行我素的大小姐也是充耳不聞的。

陪女人逛街,真是受罪。

蘇思遠自木架的空隙間看到了一道熟悉的嬌小身影,臉上一亮,整個人就像是從一種瀕死的狀態活過來,渾身充滿了勃勃生氣。

“香菜!”

聽到蘇思遠嘴裡叫出這個名字,蘇思諾頓時勃然大怒。走哪兒都能碰着,這丫頭還真是陰魂不散!她不明白這丫頭到底有什麼好,爺爺喜歡她不說,就連蘇思遠也成天去百悅門向她獻殷勤。更可惡的是,她們每次見面,都會發生不愉快的事情!

這丫頭每每給她難堪,她蘇思諾還從來沒有在誰面前這麼憋屈過!她身邊的人也不說幫她出氣!

沒人幫她出氣,她就自己幫自己出氣!

蘇思諾怒色滿面,揚着下巴,恨聲對夥計道:“你要是不把那個人給我趕出去,我就不買你們店裡的東西了!”

來者皆是客,這名小姐何必要為難他一個小夥計。

夥計擺出苦瓜臉,並沒能博得蘇思諾的同情。

蘇思遠竄到香菜身邊。一副討好的模樣,“你看上什麼,我買給你呀。”

“蘇、思、遠!”

見蘇思諾這麼快就跑去向她討厭的香菜獻殷勤,蘇思諾咬牙切齒,一怒之下,將手上的翡翠瓶朝他丟了過去。

夥計嚇得臉色更白,兩眼一翻,正準備昏過去的時候見蘇思遠眼疾手快的將翡翠瓶接住,又重新活了過來。他還來不及拍胸脯給自己順氣,就見蘇思諾摘下腕上的翡翠鐲子朝香菜砸了過去。

香菜側身躲開。別問她為什麼不接。她為什麼要接?

翡翠鐲子穿過香菜的臉側,擊中她身後的牆壁。啪的一聲,鐲子被彈出去的時候分成兩半,又在地上碎成了數塊。

夥計臉上的燦爛笑容早已不見。他對蘇思諾板著臉。用生硬的口氣說著客氣的話。“這位客人,您要是在本號打碎了什麼東西,可是要照價賠償的。那隻翡翠鐲子兩百四十五美金!本店只收美金!”

兩百四十五美金。對蘇家的孫小姐來說,簡直就是九牛一毛,半點也不多。她就是氣不過,也不認為摔碎了東西就是她的錯。

蘇思諾紅着臉,怒指着香菜,氣沖沖的跟夥計強爭辯,“憑什麼要我賠?明明是她沒有接好!你怎麼不讓她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