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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自討苦吃,再苦也都要甘之如飴的吃。

好不容易搞到沒事,又再度給自己找事,這已經不是想着甘之如飴、就可以解決了。

各種不同屬性的靈力,在令狐衛羽刻意的放任之下,猶若脫僵的野馬,狂暴地胡亂衝撞了起來。她本身是以火和雷的修鍊為主,重新接受這兩種靈力的煎烤,那真的不算什麼。但是當水、冰和木跟着一撞,要不是有了足夠的心理準備,這麼一下、還真的差點兒沒有被那噬骨的疼痛,給痛暈了過去!

丹田上方的太極,隨着令狐衛羽下定決心,也跟着做出了改變──紫黑色的花朵重新凋謝又生出一朵朵更小的透明花蕾,隨着下方令狐衛羽的情況,不斷地以高速變換着它們的顏色:紅的、紫的、白的、透明的、翠綠的......花蕾陣陣企圖開放,卻又是強壓着,難耐地延緩着花開的時間。

不疼的......這真的不算疼的......豆大的汗珠自額間滑落,掠過那瓊鼻、扶過因為疲倦的奔波而削瘦的下頷,打濕了衣襟,滲透的層層內衫。臉上的表情越來越猙獰,腮邊所剩無幾的頰肉,不斷地抽蓄着,牙關〝咯格地〞發出震顫聲響,無一不是正昭示着她所忍受的痛楚,究竟有多深。

萬法歸一,到本一心。

神識里,小小的嬰兒正蜷縮着,安詳地待在內心的最深處,隨着脈搏的跳動,緩緩地成長着。

各種顏色的靈力,於此刻,都被迫放緩了速度。隨着一陣陣的律動,繞着小嬰兒,慢慢地融合著。

欲修道,須正心、正身、正義。心正則身正。身正則毋雜念,無雜念則念想誠,念想誠則思義公允,思義公允則處事端方,處事端方則可修成大道。

凡事故本,她若希望修鍊有情之道,則須先正心。以最公允的角度去觀看這個大千世界。一路從寧國初發到現在,令狐衛羽其實也看了不少東西。當初沒有時間去好好反芻一路的所見所聞──乾脆是趁着這個機會,把該琢磨的東西。一次琢磨個透徹。

前世的她同樣受過不少苦,可是那苦,卻不包含對於一般事情的處理態度。像是騙子乞丐,自甘墮落的妓.女,被迫拋棄孩子易食的年輕母親,她前世的經歷,是完全不包含這些的!就算最後接收了蒼封組。她也只是在最後決定〝要〞和〝不要〞,一切過程的分析,都還得靠着長老們來為她做評斷。來到蒼封界後,待在山上的時間根本只有面對修鍊,只有下山,沒有了伯牙齊的照拂,她才開始慢慢地做主、慢慢地去判斷各式各樣的人,去分清楚誰是〝好人〞、誰是〝壞人〞。

就像是曾經在一個等級一般的城裡,因為心疼那中暑而倒地的老伯,花了大把銀兩給了醫藥費。卻在離城時,於最好的九樓里、見到那老伯帶着一個年輕的藝.妓遊玩一樣。事後被一群無良的傢伙嘲笑了許久,甚至連飄都大言不慚的說,要是換做她,肯定不會上這種當。不過這經驗對於令狐衛羽來說,還是相當寶貴的──畢竟騙子對她來說,只有到人界所謂的〝現代〞,才會許出現這種用老人詐.騙的行為。從此之後,很多的是非對錯。判斷準則,都讓她出現了很大的轉變。

正心,是所有修道里,最難的一環、也是最根本的一環。

〝冷靜下來。慢慢的捋順。〞空靈的聲音,如同酷夏里的冰鎮綠豆湯,帶着點甜意,讓人都跟着清醒了過來,〝你需要的、最需要的,只有融合,不要先想別的!〞

為何不用想別的?修鍊,不是要先從心修嗎?

〝修鍊,你體內的靈力,需要的共鳴,不見得和心有關。〞墨陽闕火耐心地解釋道,〝套用你在人界的情況,那就是你現在,手裡正掌握着各種不同國家的貨幣,可是你需要想辦法把他們都對換成某一種國家的貨幣一樣。這種事情,和本心沒有太大的關係。主要是你需要去思考如何兌換,而不需要考慮到他有什麼人執.政,同樣的道里。〞

是這樣的?令狐衛羽皺了眉頭,重新控制了一下方向。

忽然,原本將她擠壓得苦不堪言的靈力,頓時都溫馴了起來。痛楚減緩,各種逼迫的壓力頓時褪去。

幾股顏色不同的靈力,在她的體內打了轉兒,又重新慢慢地流了回來。這次,令狐衛羽從頭來過,以墨陽闕火為她準備的木屬性靈力做為基底,慢慢地附着上其餘屬性的靈力。

木主掌生,生生不息,可納水流、可供火焚、可以御冰、可以避雷。

以往的單純相互攻擊,而未有守成的習慣,造成她凡是修鍊與對練時,都很容易因為沒有防守到位,而幾乎撐不住力量比自己弱小的人的一個簡單攻擊。而這個差距,隨着她的攻擊性越強,也就越來越明顯;幾番與路過的盜匪交手,海裕笙最後甚至不敢讓她打頭陣,就是怕她沖得太快、殺得太歡,而就這麼一去不復返了。要不是中途兩次大的妖物攻擊,只怕令狐衛羽根本沒有幾次能夠摸上戰場的機會。

一顆翠綠的小樹苗,自令狐衛羽的座下,成包裹之姿,迅速地發了起來。碧綠細緻嫩莖,但着幾縷水藍色的靈力,蜿蜒着上揚,又迅速地茁壯──不一會兒,一棵巨大的梧桐樹,便這麼拔地而起,沖向半空中的太極,怒張出幾百條姿態接不同的樹枝。緊接着,一陣紫色並藍色的靈力上竄,催生出各種帶着這兩色光暈的嫩葉。空中伴隨着墨陽闕火摧動着太極,灑下了透明而溫度極低的雨絲,難分難捨地纏繞着樹榦、留戀地依着嫩葉,讓整棵梧桐樹,硬生生地生出了幾分神聖感。

直到雨絲落盡,一朵朵至寒至冷艷的蓮花,於樹榦上,吐蕊芬芳。

而就在一百零八朵蓮花綻放之際,〝轟〞地一聲,一片火海頓時自梧桐樹的根部衝起,湧向天際後,又如那漫天飛灑的煙花,高速墜向那還空着的樹枝,落成一朵朵彼岸花模樣般的碩大花朵。紅艷、妖嬈、絕美,帶着怒焰奔放的靈力,生生不息,又帶有一種生死相隔的氣勢,相應着一龐的聖潔蓮花,既矛盾,卻又令人移不開眼睛。

“咦?”石室內,巨龍看着那周身異相全消失的小狐妖,緊張地叫了一聲。

他很擔憂,擔憂自己的一時建言,很可能會葬送了一個千百年來難得據有高資質的孩子。畢竟妖族的生命頑長,或許一次走火入魔沒死透,那落下的根患,卻會跟着他走上一輩子。巨龍想着,不禁有些焦慮地再度徘徊了起來,想到另一龐的伯牙齊正安安穩穩地修鍊着,不禁又有些埋怨了起來。

但是想着自己根本沒立場埋怨別人,但是光處在這裡又幹不了半件事,惱怒地用爪子爬拉了一陣岩壁,整個人都焦躁了起來。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陣劇烈的光變,幾乎要灼瞎了巨龍的眼。

一棵精緻小巧的梧桐樹,頓時出現在那緊閉着眼眸的小狐妖前。而那九條顏色各異的尾巴,早已是全數立起,圍拱着她身前的小梧桐樹,散發出一種淡淡的、卻令人難以忽視的靈壓。

緊接着,一陣紫與藍相間的光芒耀閃而過,連接着其中兩條尾巴的尖端,接向了梧桐樹,長出了無數晶瑩美麗的樹葉。還不代巨龍喘上一口氣,一陣冰霧頓時自另一條尾巴的尖端噴泊而出,纏向梧桐樹,冰滴化做聖潔的蓮花,一朵朵半開在梧桐樹上,顯得涼意絲絲,令原本被摧枯拉朽得乾燥而治熱難耐的石室,平添上一股沁人的涼意。

“難道是成了?”巨龍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議地喃喃自語道;可忽然又想着不對勁......,“要是成了,這女娃娃不是以火為修鍊的基底嗎?怎麼到現在,都還沒有半絲火屬性的靈力出現?”

就在巨龍叨唸的時候,又是一條尾巴,突然地伸長,螺旋狀地包裹住整棵梧桐樹。在巨龍疑惑的眼神之中,忽地整個人燒了起來,紫黑濃烈的火焰,一點都不輸給剛剛那要毀了石室的火焰長浪......竟是直接地焚燒起整棵梧桐樹起來!

“不會是走火入魔了吧!”巨龍驚詫地叫道,連忙運起了周身的靈力,企圖要在可能的時間點上,好盡量幫上一幫。

只不過這念頭還沒過多久,火焰反而越燒越烈,燒得梧桐樹變得翠綠非凡,彷彿上好的玉石匠打磨着原翠,切割着,尋找最好的切面與角度。焚燒間,蓮花自半開頓時怒放到最盛,涼意透着火光焦灼,所有的靈力跟着揉合,激蕩地火焰、隨着揉合的程度,再度安穩了下來......

直到此時,火焰中於化成一朵朵那隻盛開在冥界的彼岸花,一若他當年尋找到墨陽闕火一樣,為彼岸花之形。

而終於,令狐衛羽的丹火,直到此刻,是好不容易地穩固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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