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怪我,怪只怪你一心只想報恩。”其實所謂的恩情,他從需要,也從來都不屑。之所以這樣說,不過是為了戳穿對方虛偽的真面目。
“報恩也有錯?你救了我一命,我幫你挖找東西,天經地義。”張振瞪大眼睛,再次震驚。
宋小凡等的就是這句話,“所以說你虛偽唄!你分明想撈好處的,偏偏把自己裝得那麼高大尚!你知道嗎?我最討厭你這副嘴臉。”宋輝就是這副嘴臉,表面上和和氣氣,人畜無害的樣子,實際上偷偷往家裡藏金子,刻意避開他和母親的耳目,心底真是黑得很。
聞言張振怒不可遏,“我哪裡裝了?我”不知他想到了什麼,總之說不下去了。
“是吧?無言以對了?”宋小凡覺得心底的鬱氣兒又出了些。
“我撈什麼好處?你自己答應過給我酬勞。”張振不由得罵起來,“鬼知道你要找什麼東西?你連贓款都沒拿出來講過。你帶我上路,你黑了我,大騙子!”
宋小凡只能呵呵,“那如你所願,把金子留下來,我不為難你。該是你那一份酬勞,我單獨留半斤,很對得起你了。”
“什麼?半斤黃金?這就是你說的酬勞?你記不記得我們挖地洞多久了?”第三次不可思議,張振瞪大的眼睛一直小不下去。
“嫌少?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了!”宋小凡話音剛落,衝過去,一刀扎過去。
利刃勢不可擋,沒入張振腹部直至沒柄,“啊!”他痛得彎腰躺下,鮮血滾滾而下,染紅衣服鞋子,深入地底溼潤了落葉和泥土,從溫熱到冷卻只需要一瞬間。
“為什麼?”張振不敢置信,“這真的是你殺我的理由?”
宋小凡毫無預兆地拔刀,“把金子給我,我還可以饒你一命。”
“讓我死個明白.為什麼.”張振喃喃自語,渾身無力地問,但眼睛還是緊盯住他。
他像個魔鬼,“你欠了鉅債都不吭聲,拿走我這麼多金子,是為了還債吧?“
張振捂住傷口,說話帶著一抽一抽的劇痛,“呵——呵呵——原來如此,你以為我來幫你的目的就是貪掉你的東西。”
“不是嗎?不是的話為什麼不留下金子?”宋小凡步步逼近。
“我要的是一份合理的酬勞。“張振喘息片刻後,捂著疼痛的腹部往前方逃跑。可惜,才走了不到兩分鐘,他踉踉蹌蹌的腳突然踩中了一塊石頭,倒地。
宋小凡喊;“你知道黃金市價嗎?半斤都值十二萬多了。”
張振死鴨子嘴硬,“哼!五分之一都達不到,多嗎?”
“什麼?你要五分之一?”宋小凡驚呆了,震驚至極。那可是整整一百萬!這傢伙到底欠了多少錢?
“對你來說沒多少,對我而言卻是救命錢。”他回頭看著他。
“那你為什麼不早說?為什麼不等我來分配?憑什麼自作聰明要拿走一整包?憑什麼不經過我同意?”宋小凡脊背發涼,指著他鼻子質問。
張振起身還要跑,“你剛才不是說不給嗎?”
“站住!”
“給你!”張振故意從地面抓起一把落葉,回頭一撒。
宋小凡還以為對方把揹包扔過來了,迎面的卻是一把帶泥的落葉。葉落紛飛,迷糊了眼睛,他疼了好一會兒。
張振受了傷,跑不快。
宋小凡趕到前面去,紅刀子進紅刀子出,從正面扎穿了他的肺臟,“去死!下輩子做個貪心鬼!”
“你”張振反擊,推開了宋小凡,同時摸到一塊石頭砸過去。
石頭正巧砸中額頭,宋小凡哎呦叫,但也沒打算放人。疼痛刺激了狂性,鮮血激發了狠勁,“去死!去死!”他衝過去拔了刀,把張振捅成了刺蝟,直到張振氣息漸弱,血液流了一地,再也無法動彈。
四周安靜下來時,森林裡傳來了一聲老鷹的悲鳴,幽怨,恨意綿綿。
宋小凡的恨意未絕,想起了宋輝,那個該死的貪官。他總是大腹便便,說話溫文爾雅,那張法令紋深刻的臉帶著七分的笑意,三分的算計。他狠狠踹了一腳張振,“去做個貪心鬼,下輩子別做人了。”
講述到這裡,審訊室裡早就被一股強大的殺意籠罩了。童歌被這股氣息嚇得脊背發涼,“等等,你說張振貪心金子,所以殺了他?”
“是。”宋小凡面無表情,彷彿在說別人的故事,一句話像隔了座冰山透出去,充斥著無盡的冷漠和決絕。
童歌鄙夷,又憎恨地罵,“你沒有資格說這句話!”
“為什麼?我沒有資格,難道你有資格?”他驚訝,又冷笑。
“放肆!”竺蘭早就恨不得錘死宋小凡。
“哼!”
竺蘭正要過去,揮出五指山。剛站起身,被童歌攔住了。
“誰都有資格說這句話,你卻是最沒有資格的。”童歌的語氣很平靜。
“找死!”宋小凡帶著鐐銬的手恨恨地砸固定椅,鐵鏈嘩啦響。
竺蘭也把目光看向童歌。
童歌繼續,“你恨張振貪心?”
“對。”
“難道你就不貪心?“
“啊?你什麼意思?”
“那是你父親的金子,難道你貪的不就是宋輝的金子?”童歌側目。
宋小凡愣了下,笑了,“首先,他不是我父親,我也不認賊作父。其次,金子是他欠我和媽媽的,我們理應占有。”
“呵呵——好一個理應占有!所以,你盜挖贓款是應該的嘍?那是贓款,不是家族正規合理的遺產,本來就該上交給公安局的。懂嗎?”
“不懂,也不想懂。”
童歌繼續,“難怪你母親講你拒絕取回你父親的骨灰。拒絕把遺像擺於家裡神臺。狠人!”
人心的僥倖啊!
“那又怎樣?他貪汙受賄,害媽媽丟了工作,害我處處遭人白眼,找不到工作。金子難道不是對我的補償嗎?“
“你真的沒救了。”
“那就不要救,反正你們警察也不是救世主。”
童歌想到了一個深刻的問題:“從本質上來說,你也在貪宋輝的金子。所以,你當時站在什麼立場上制裁了張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