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爾迪突然一把拉住我,叫道:“快捂上耳朵!”
說完,他自己就先捂上了耳朵。我見他眼睛裡都是驚恐,連忙學他的樣子,趕緊捂住耳朵,可是那個號角聲卻好像能夠穿透一切,繼續傳入我的耳朵。
於此同時,只見上方戈壁灘和沙漠的交界處,突然出現點點火光,剛開始是一兩個火星,不一會火光越來越多。我壯著膽子朝那裡看著,漸漸發現那些火光並不是什麼地方著火了,而是一個城堡上面點燃的一個個火把。
滿是火把的城堡開始朝我們移動,離這裡越來越近,我好像還聽到從城堡裡面傳來的喧鬧聲。
突然,在火把的照耀下,我看到城堡上面出現了一個人。這個人手裡拿著一個好像法杖一樣的東西,幾個人站在他身邊,每個人手裡都有一個火把。火把的光映照在那些人的臉上,雖然我無法看清楚他們的樣子,但是感覺他們隱隱約約就好像是一具具乾屍。這些人揮舞著火把,好像還朝我猙獰地笑著。
“你看到那個城堡了?”我朝身邊的艾爾迪大喊:“你看到上面的人了嗎?”
我希望艾爾迪告訴我那是幻覺。
可就在我扭頭看艾爾迪時,卻發現艾爾迪不但捂著耳朵,竟然連眼睛也閉上了。
他此時對我說的話,不但充耳不聞,嘴裡還唸叨著什麼。
我環顧四周,院子裡面閉著眼睛捂著耳朵唸唸有詞的艾爾迪外,就只剩下我一個人站在這裡。
我驚恐極了,扭頭在看那個城堡,只見那個拿著法杖的人,突然把法杖舉起來朝我一指,我突然感覺心口一痛,然後就陷入一陣眩暈中。接著,我好像聽到了自己的尖叫聲,到底喊得什麼,我也不知道。
房間裡面的燈都亮了,我爸第一個衝了出來,他跑到我身邊,大聲問我:“思遠,你怎麼了?”
“城堡!那裡有一個城堡!”我清醒過來,一把抓住我爸的胳膊,朝他驚恐地喊道。
“什麼城堡?在哪裡?”我爸大聲問我。
“那裡!”我朝遠處一指,“就在那裡!”
我爸朝那裡看去,可是他卻搖晃了我一下:“思遠!那裡什麼也沒有。你是不是還在做夢?”
我連忙扭頭朝那邊看去,一道白光一閃而過,然後那裡就恢復了原來的樣子,烏黑的夜色下,那裡什麼東西都沒有。
“剛剛還在那裡,”我看著不相信我的爸爸,著急道:“白光!白光!你看到白光了嗎?艾爾迪說那是沙漠的亡靈。”
我爸爸憂慮地看著我:“我剛才是看到了有白光在那裡閃了一下,可那不是亡靈,只是沙漠裡的礦石晚上發的光。”
“真的是亡靈,不信你問艾爾迪!”我轉向艾爾迪,搖晃著艾爾迪:“你快睜開眼睛,告訴我爸你剛才也看到了。”
艾爾迪睜開眼睛,他驚恐地說:“我看到了,剛才那些就是沙漠的亡靈——”
“還有城堡。”我連忙提醒他。
“我沒有看到城堡。”艾爾迪搖頭說道,“我什麼都沒有看到,你不該看那些東西的。”
“號角聲呢?號角聲你聽到了吧?”我大聲問道。
“對,我聽到了那些聲音。”艾爾迪說,“但不是號角聲,而是亡靈召喚人的聲音。所以我才讓你捂上耳朵。”
老胡披著衣服出來,他拉過艾爾迪問了幾句,然後回頭對我們解釋說:“那些沙漠的亡靈中,有些是邪惡的,如果他們來到人們居住的地方,說明他們在尋找什麼東西。要想不被他們發現自己,最好的辦法就是閉上眼睛,捂上耳朵,那些亡靈就不會來糾纏你。”
“可是,我真的看到那個城堡了,上面還有好的人,他們都拿著火把——”說道這裡,我突然發現我爸還是懷疑地看著我,不但是他,其他勘探隊隊員也都是驚懼地看著我,好像看到了一個瘋子。
我忍不住大聲說道:“你們為什麼不相信我,我說的都是真的!”
柳眉爸爸把我爸拉到一邊,低聲說著什麼。
“他來的時候發燒了?”我爸皺起了眉頭。
柳眉打著哈欠出來了,她走過來問我怎麼回事。
我剛把剛才的事情一說,柳眉就說落起我:“你怎麼又來了,路上你說有城堡,後來怎麼了?結果發現是你發燒,現在我們都在好好睡覺,可你大半夜又扮鬼叫說什麼城堡,難道那個城堡就追著你不放是不是?”
“這次艾爾迪他也——”我說道。
“艾爾迪,艾爾迪!”柳眉低聲說:“他的話你能信嗎?你不知道他就喜歡說神神怪怪的事。”
我爸朝大家大聲說:“沒事了,沒事了,大家都繼續去睡吧。”
可是勘探隊隊員都站在那裡沒動,我爸生氣地朝他們喊道:“都別站著了,小孩子發燒說胡話呢,大家快回去睡覺!”
他們這才都陸續回屋,我爸把我和艾爾迪叫到房間,詳細問我是怎麼回事。
我把剛才的經歷又講了一遍,還拉著艾爾迪作證,不拉著他還好,因為艾爾迪開始講各種當地的神鬼奇事,我爸一聽就開始皺眉。最後,他還是讓我們先回去了,可是眼神裡面,卻不像剛才那樣懷疑,而是有另一種我說不出的東西。
第二天一早,剛吃過早飯,我爸就對我說道:“我今天請了一天假,帶你到醫院去看看病。”
“給我看什麼病?”我奇怪地問。
“柳眉爸爸說路上發高燒,我擔心你發燒有什麼後遺症,最好還是到醫院讓醫生檢查一下。”我爸認真地說。
我立刻就明白了,他還是不相信我昨天的話,認為我腦子有問題。
“你懷疑我精神有問題,還是懷疑我瘋了?”我心裡很生氣,突然冷笑道。
“你想到哪去了,”我爸說道,“雖然發燒不是什麼大病,可要是燒到腦子,那問題可就大了。”
“我不去!”我賭氣道。
“不去也要去!”我爸朝我吼道。
“我不在這呆了,我要回家!”我朝他大聲說,“早知道我就不來了,別人不相信我就算了,你是我親爸,你還不相信我!”
我爸氣得瞪大眼睛看著我,我也瞪著他。
老胡剛走進來,看到我們之間氣氛這麼緊張,他連忙識趣地轉身又走出去了。
我爸看老胡出去,終於嘆口氣說道:“我是真的擔心你,你知道柳眉哥哥的事嗎?”
我忘了剛才還和他生氣,忍不住問:“柳眉還有個哥哥?我怎麼沒聽她說過。”
“她大概也不知道自己有個哥哥,”我爸說道,“你柳眉叔叔本來有個兒子,就是因為發燒沒在意,結果轉成腦炎沒有救回來,後來才又有柳眉的。”
我吃了一驚,沒想到還有這樣的事,不由得對柳眉父母非常同情,同時也想起來一些事情,那就是柳眉爸媽對我特別愛護,簡直把我當成兒子看待,原來他們曾經有過一個孩子。
正在這時,柳眉爸爸走了進來,他笑著說道:“你們這爺倆,大早上嘔什麼氣呢?”
我立刻明白,一定是老胡剛才去找柳眉爸爸,讓他來勸我們別生氣的。
“沒事了,我今天想帶思遠去醫院檢查一下。”我爸勉強露出笑,看著我道:“你沒意見吧,思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