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明歲也立馬順着她的話說下去，“是啊，明姐姐，我就是來例假有點虛，你別去喊哥哥了，我沒事的，多喝一點熱水就好了。”

見她這麼說，明夢初也就不再過去喊人，重新坐了回來，“那好，要是實在不舒服你和姐姐說。”

霍明歲點點頭，隨後用感激的目光看着黎知，小聲地開口，“謝謝你，嫂子。”

黎知看穿小姑娘的心思，給她的水杯里加了一些熱水，用很輕的聲音問她，“什麼時候開始喜歡她的？”

霍明歲被她看穿了心思有些窘迫，低着頭，雙手相扣，緊張地看着地上的毛毯。

黎知把熱水杯遞給她，“抱歉，是我冒然了，你不想說可以不說。”

其實她不是不想說，但實際上霍明歲也不知道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上鄭容勝，所有人都說他是情場浪子，就連她哥哥也說鄭容勝不靠譜。

剛轉過頭繼續看雪景的黎知，感覺到自己的衣角被人輕輕地扯了扯，她低頭看了一眼，就聽見霍明歲的聲音，“我不是不想說，只是不記得了。”

明夢初她們覺得聊天無聊，也到檯球區去找自己的男朋友了，這塊沙發區就剩下了黎知和霍明歲，這些事情她真的不知道和誰說。

因為不管和誰說，霍明歲都能預料到對方的評價，畢竟鄭容勝是港城出了名的花花公子，身邊的女伴換的就跟換衣服一樣，有時候今天和這個女生上娛樂頭條，第二天可能就和另外一個女生共進晚餐，第三天出現在他家的又是其他女生。

程木棉，是最久的一個。

黎知伸手握住了霍明歲的手，大拇指安撫般地揉了揉她的手背，“記不起來就不記了，有些事情是你一個人的秘密，不需要告訴其他人。”

或許是這麼多年終於有了一個人可以傾聽她的內心，也終於有人看懂了她，霍明歲低頭看着黎知握着她的手，“我不知道要不要告訴他。”

現在，鄭容勝的身邊已經有了程木棉，霍明歲偶爾參加他們兄弟聚會，每次都能看到她，在她看來，鄭容勝應該是很喜歡程木棉的。

暗戀這種事情，只有經歷過的人才能懂。

黎知望着霍明歲年幼的臉，能得到這麼心思純粹的女孩子喜歡，鄭容勝應該也沒有他人口中的那麼花心，至少在霍明歲這裡，他是個值得喜歡的。

“小時候，我爸媽忙，把我丟給我哥哥，每次哥哥帶我出去就只會給我準備一堆零食，讓我坐在一邊等他，可是他不知道我跳舞根本不能吃那麼多零食，我很無聊，是他每次都會看出來我的不開心。”

“去遊樂園的時候，哥哥光顧着和其他人去玩，是他陪着我坐幼稚的旋轉木馬，給我買冰淇淋，給我抓娃娃，照顧着我的情緒。”

“有點時間我跳舞跳不好，被老師罵了，連我哥哥都沒有看出來我偷偷哭過，他看出來了，不僅每天抽出時間陪我跳舞，還會陪着我練舞。”

霍明歲的聲音不大，但每一個字咬字都非常清晰，她說話的速度很慢，時不時看一眼鄭容勝那邊的動靜，確定沒有其他人過來才會繼續。

“明明，他對我那麼好。”霍明歲的聲音都是失落感，苦笑一聲，繼續和黎知分享。

“可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就開始慢慢疏遠我。以前，他都是和我哥哥一樣喊我「歲歲」，後來，他開始喊我「妹妹」，就像是為了甩開一個橡皮糖，對我越來越冷淡。”

黎知安靜地聽霍明歲說著心裡的故事，沒有立馬去評價這中間的關係。回想起和鄭容勝的幾次會面，一個能夠在港城娛樂圈遊刃有餘的小鄭總，絕對沒有表面上看到的那麼紈絝浪蕩。

能夠注意到霍明歲情緒低落，心思那般細膩敏感的人，突然做出那麼大的態度轉變，必然是發現了什麼讓他無法坦然接受的事情。

比如，發現了自己對少女的心意，又或者是……少女對他的情感。

“歲歲。”黎知看着身側有些無措的女孩，先肯定了她的那一份暗戀情愫，“首先，喜歡一個人並沒有錯，你不需要為你的喜歡感到有任何的羞恥。”

黎知明確地告訴她，喜歡沒有錯。

這讓霍明歲當即就紅了眼睛，“她們都說他很壞，可是我覺得他很好很好。”

黎知不是沒有看到過鄭容勝的花邊新聞，從國內的到國外的，總之不管是誰提起鄭容勝，首先想到的就是「花心小鄭總」的標籤。

面前的少女就像是為自己心中的王子證明一般，眼神堅定

重生以來，看過那麼多形形色色的人，眼前的霍明歲她真的非常單純。

今天是黎知和她第一次見面，面對她對自己的獨特信任，黎知笑着揉了揉她的頭髮，“能讓歲歲這麼善良的女孩喜歡的人，我相信他一定不壞。”

或許是她的肯定，讓她內心觸動太大，霍明歲對她有了很強烈的親昵感，這是明夢初這個未來嫂嫂也沒有的，她又靠近了一些黎知，像是要從旁人那邊得到一些動力。

“黎姐姐，我喜歡他的這件事情，是不是不對？”其實，霍明歲之前上大學的時候，想過和鄭容勝告白，但就在她準備告白的那一天，他宣布自己有了女朋友。

少女的心事，就此埋藏在了內心深處，至今不敢浮現。

面前水杯里的水溫了又涼，就像她的感情一樣，每一次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想要趁着他短暫單身的時候表露心跡，卻一次次被打亂。

黎知看出她的忐忑心緒，即便覺得程木棉這樣的人不好，也必須提醒霍明歲。

“喜歡他，是你的事情，感情的事情從來沒有什麼對錯。”

“但是……一旦你選擇把這份喜歡說出來，你便要準備好永遠失去這個「哥哥」的心理準備。”

黎知看着她眼睛裡的迷茫，問她，“歲歲，比起讓他永遠以「哥哥」的身份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和他知曉你心意從此遠離你，你更能接受哪一個？”

只要是和霍明歲相處過一段時間的人，都會覺得她是一個安安靜靜、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彷彿對什麼事情都是乖巧聽話，但黎知卻從她的眼睛裡看到了與自己很是相像的那一絲固執。

沉默在彼此之間蔓延，黎知也沒有催促她回答。

後者低着頭看着地毯上的額花紋，一直到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在黎知都以為她不會回答的時候，她眼睛裡的迷茫一點一點褪去，露出和遠處「日照金山」一樣璀璨奪目的光芒。

霍明歲堅定的聲音響起，“我有很多哥哥，疼我，愛我，所以……”

她看着黎知的眼睛緩緩地揚起嘴角，“不缺他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