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自己有仇的，劉磐就沒打算放過，黃射運氣好沒抓到，否則一樣給砍了。

蔡和的人頭就這樣命人硝制，然後送回襄陽，只說有賊人突襲柴桑，賊首已經授首。

“賊首長得居然和蔡將軍相似，大概是侄兒看錯了……”讀到這裡的時候，劉表看向眼前的人頭。

蔡和他不熟悉，但姑且是記得那麼一號人。

眼睛斜向蔡瑁，看他那鐵青的臉，就知道眼前這個的確是蔡和。

問題知道歸知道，也不爽蔡瑁的小動作，卻不得不善後。

說真的，此刻劉表心裡的確是爽快。

“竟有如此賊人，膽敢襲擊柴桑，罪該萬死！”劉表怒吼，隨即看向蔡瑁，“說起來，最近聽說慶穆（蔡和表字）身體有恙，不知道情況如何了？”

“愚弟……愚弟已在日前病逝……”蔡瑁是真的哭出來了，畢竟眼前這個就是蔡和。

劉表給了個台階，眼前這個就是賊人，而真正的蔡和是病逝的。

畢竟蔡瑁是真沒辦法承認，在沒有軍令的情況下，調兵偷襲柴桑什麼的……

明面上，劉磐的地盤何嘗不是劉表的地盤？

就說劉磐麾下，來自荊州的文武可不少。

當然嚴格來說也不多，畢竟本地人的確不多。

不對！

蔡瑁突然意識到一點，劉磐所謂的背後，怕是有劉表的支持！

劉磐他知道，純粹就是個武夫，可從今年在豫章打了一仗開始，就如同換了個人一樣。

這絕對不是偶然，而是劉表在幕後扶持的結果。

以前劉琦親近那些外來的士人，如今那些人哪裡去了，基本都去了劉磐那邊！

故意放棄荊州的基本盤，卻開闢江東的新局勢，果然是老謀深算。

“另！”劉表還沒有讀完，“超過三千人規模的船隊，突然從西面殺來，如此大的江賊，為何江陵水軍和江夏水軍沒有發現？既然兩支水軍如此攜帶，侄兒即日將去接管，捍衛長江的安靖！”

這不是請示，而是闡述自己的決定。

蔡瑁是真沒想到，劉磐居然如此直接，一點面子都不給。

正常的手續，難道不應該是小心詢問，然後雙方討價還價。

按照這程序，就算合并也沒什麼，反而蔡瑁更容易往裡面摻沙子。

可現在這樣，那就完全被動，不配合劉磐甚至會被裁掉。

“不妥，江陵水軍與江夏水軍組建久矣，貿然被人接受，怕下面的將士不服。”蔡瑁出面。

哪怕他很清楚，這大概也只能算無能狂怒。

“問題是……”劉表拿起另外一封信函，“江夏太守來信，表示年事已大，希望乞骸骨，希望本州牧派人接任，以及接管江夏水軍。”

黃祖這濃眉大眼，居然已經妥協，還是背着自己妥協的？

真不怪黃祖妥協，自己的兒子都差點回不來，眼看甘寧大軍逼近，不得不妥協。

對，甘寧已經在接管江夏水軍，如今不過是補個程序過來。

在漢末這本來就很正常，當初諸葛玄不也是先上任豫章太守，劉表才上表薦封。

實際這任命有沒有下來，都兩說的。

對於很多諸侯來說，朝廷的意思無所謂，畢竟皇帝自顧不暇，為奸臣所控。

同意了那就是皇帝聖明，不同意就是奸臣作祟，反向判斷皇帝已經同意了。

還是那句話，別管你學過多少儒家學問，只要掌握這個雙標核心，基本就可以了。

而學習儒家典籍的核心，就是能讓你雙標的時候，可以引經據典給自己的行為找借口。

說難聽點，這世界上所有的雙標行為，都能在儒家經典裡面找到對應的典故和借口。儒家什麼時候走歪的？

劉磐文化不高，大概也不懂，下面的儒生為尊者諱，自然也不會背叛自己的學派。

那麼瞎猜的話，劉磐覺得大概要從孔子誅少卿開始吧？

總而言之，這好處自己必須要佔，不佔就是王八蛋，真謙虛那是被忽悠傻的老實人。

很多人並不知道，三辭三讓的核心，就是不存在第二候選人！

於是黃祖的信函里，明確表示甘寧水戰能力一流，可為人選，堵住的其他的所有可能性。

“大家沒意見吧？”劉表看向眾人。

傻子都能看得出來，人家是意思是‘不許有意見’，真傻乎乎提意見，政治智商堪憂了。

除非是被逼得沒辦法，必須要反對，那另外說。

基本這情況伴隨着兩個結果，一個是徹底撕破臉，一個是無能狂吠。

大家都看向蔡瑁，畢竟大家都表示同意，剩下的就是蔡瑁的意思。

他要撕破臉皮，還是無能狂吠？

這一刻，在場的文武官員都在看戲，心裡也清楚，荊州的權力分布，可能要發生改變。

“屬下沒有意見……”蔡瑁終於憋出一句話。

這不好，很不好，誰都知道他已經很生氣，如今卻什麼都沒說。

咬人的狗不叫，蔡瑁怕是在盤算着什麼事情。

蒯良是最先意識到不妙的，決定這段時間還是低調一些。

劉表也意識到不對，想了想，說道：“既然如此，那麼就由甘寧接管荊州水軍，保證長江寧靖！”

頓了頓，補充道：“琦兒年紀也不小，也不能整天喝酒頹廢下去。我打算任命代理江夏太守，到下面歷練歷練，各位以為如何？”

劉琦才二十來歲，這年紀顯然太年輕。問題他是劉表的嫡長子，意義又不同。

比如說有一天劉表登基當皇帝，那麼劉琦這嫡長子，理所當然就是太子。

問題就是，哪有把太子派出去任職的？

這相當於，廢掉了劉琦的繼承權！

最典型的就是袁紹，把長子過繼給袁基，還任命為青州牧，已經是擺明要剝奪他的繼承權。

劉表居然要外派劉琦，這不由得讓人遐想。

蔡瑁卻是稍微有點高興，畢竟劉琦明確不喜歡蔡氏，他上位自己會很頭痛。

相比之下，劉琮在蔡氏的腐蝕下，已經慢慢變得聽話。

蔡瑁正好有些別的想法，劉表的決定讓他很滿意，不僅不反對，還表示支持。

當然也不能直接支持，少不得勸說幾句，這才妥協。

劉表的臉色卻不是很好，顯然是真的意識到什麼，只是隱而不發。

劉琦上任的事情，基本就這樣決定。郡丞劉表任命蒯祺擔任，說年輕人在一起效率高。

蒯良不好拒絕，也清楚劉表是要把蒯氏架上戰車。

好在只是蒯祺，若是蒯越或者自己的兒子，那麼真沒有迴轉的餘地了。

江夏都尉由黃射擔任，算是賣個好給江夏黃氏。

事情就這樣定了下來，實際換個角度來說，江夏郡已經可以看做是劉磐的地盤。

“那麼，早些時候，安東將軍上書，希望薦封為揚州牧的事情……”劉表趁熱打鐵。

結果和預想的一樣，誰也沒辦法阻止劉磐上位，事情就這樣定下來。

就是誰也沒看到，蔡瑁的眼神裡面，稍微流露出的一絲陰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