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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網友早已經不能算是什麼新鮮時髦的詞彙,但穆遷萬萬沒想到,在社會治安如此發達的二十一世紀三十年代,竟然還能出現如此惡性的綁架事件。

尤其是被人一棍子敲昏之後扔在這間廢棄倉庫的,還是他自己!

他正趴在地上,蜷縮着身體想站起來,但很快他放棄了這種徒勞的掙扎。

嘴裡塞着他早上出門精心挑選的領帶,手腳被粗繩緊緊綁着,帶有自動報警功能的手機、手錶、手環也都被人摘走了。藉著頭頂昏黃的低矮吊燈的燈光,隱約看到到處都是廢棄的汽車車皮。

後腦勺鼓起了一個大包,噁心、頭昏,可能已經被那個下手狠毒的傢伙敲成了腦震蕩。叮叮噹噹的聲響從倉庫外面傳來,像是在打鐵。

這該不會是有人在跟自己惡作劇吧?

鐵輪轉動,倉庫門被人左右拉開了,他能看到門後站着兩個拉門的人影。

很快,門外又走進來了一高一矮兩個身影,穆遷低頭休息下,清晰地聽到了高跟鞋跟在水泥板上的噠噠聲。

穆遷不由緊張了起來。

這些人圖財還是害命?綁架無非就是這兩個目的。

雖然自己沒什麼大錢,可這些年在《魔獸》里奮鬥打拚,如今也算是小有資產,遊戲里也算有些知名度。最近遊戲恩怨現實報復的惡性事件被屢屢報道,穆遷大腦在瘋狂搜索着,他這幾年到底把什麼人得罪到死了?

和兄弟幾個拼搏奮鬥都很守規矩,也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對競爭對手也從來沒‘趕盡殺絕’,做事做人都留了一線,他實在想不出到底是誰要報復自己。

正想着,幾個人站在了他面前,穆遷看到了幾隻被擦的很亮的皮鞋。

“把他嘴裡的東西拿了。”一個男人冷聲吩咐着,隨後穆遷就被人一腳踩在臉上,一隻手掌把他嘴裡的領帶粗暴拽走。

“咳!”蜷縮着身體劇烈的咳嗽了起來,乾嘔幾聲,穆遷早已經沒精力去顧忌形象,肯定特別狼狽。

穿着黑色西服的高大身影站在了燈光邊緣,穆遷努力抬頭,他看不到這人的臉。

“穆遷?赤霄的老大啊。”

這人給自己點了顆煙,透過打火機的光亮,穆遷看到了一個沒有鬍子的乾淨下巴,稜角方正。

“現在不神氣了?不是那幅老子天下第一的臭屁模樣了吧。”

尼古丁的味道鑽入穆遷鼻孔,穆遷的眩暈感稍微緩解了些,張嘴吐了口灰塵,用沙啞的嗓音問了句:“你是誰?你想做什麼?”

“讓我朝思暮想了一年的對手,竟然說出了這麼簡單的對白,實在貶低我的智商。”這人聳聳肩,鼻尖略帶不屑地向上仰着,軟皮鞋跟踩在穆遷的側臉上,“我是誰你不用知道,想做什麼倒很簡單——我要收購赤霄公會,你開個價?”

暗道果然沒有猜錯,對方果然是為了自己的公會,對於踩臉這種羞辱動作他完全沒有過心,他平靜地拒絕:“對不起,赤霄不是我自己的公會,我沒權去賣。”

“只要你轉讓出會長……”

“我不賣!”

那人低頭,暴露在光線中的下巴微微一笑:“殺了你也不賣?”

“就算我敢賣,你敢買?”穆遷冷笑着,趴在那裡說道,“惡性綁架可是重罪!你現在放了我,我可以考慮不去報警!不然就算你殺了我,天網恢恢你也難逃!”

“你真的好傻好天真,我會讓你活着離開這?我既然敢抓你,還擺不平後面的事嗎?”高大人影蹲了下來,穆遷一愣,這個人他看着眼熟……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人竟然讓他看到了相貌!

再有對方說的話,強烈的不祥感湧上穆遷心頭。冰冷的槍管頂在了穆遷額頭,穆遷遍體生涼,渾身豎起了雞皮疙瘩,對方似乎不只是綁架這麼簡單。

他們敢殺人?這不是在遊戲,這是在現實!

那人扭頭朝着暗處溫柔地問了句:“柔,你不過來看看?這可是你這麼久的努力成果。”

“不看了,豪哥你快些吧。”

暗處說話的那個聲音讓穆遷心裡一緊,雙眼因為激動而充血,因為充血而血紅。

他為什麼出門、為什麼會到人少偏僻的酒吧,為什麼會被綁架,完全都是因為這個說話的女人!

她騙了自己!用了一年的時間在遊戲里騙了自己!

回想過往那一幕幕,穆遷的雙眼頓時紅了,可他趴在那裡無法做什麼動作,只能奮力地看向了暗中,發紫的嘴唇都有些哆嗦:“你!你!”

“哼,”那女人冷笑一聲,沒有接話,大概是有些心虛了。

主事的那人笑道:“我很享受你這種表情啊穆遷,也不枉費老子的女人給你玩了這麼久。”

“豪哥!”暗中的女人跺了跺腳,“都說了人家跟他真的沒什麼,哪天晚上不都是在你身邊,這你還不知道嗎!”

“哈哈,好啦小賤人,你看他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高大男人雙手插着口袋,慢慢站了起來,目光略帶不屑的看着穆遷,冷笑道:“想聽聽我整個計劃嗎?我真的很想告訴你老子苦心經營了一年多的計劃,它是這麼完美,完美無缺。”

穆遷渾身顫抖着,他想站起來和這人拚命,但那壓着他額頭的槍口不曾移動過。

“可我就想讓你死都死不瞑目!你死了,赤霄依然是我的。殺,了他。”

穆遷嘶吼着:“狗日的!老子做鬼也不放過你!”

“遭罪別怪老天爺,怪就怪自己沒用。還想做鬼,傻缺。”

砰!

子彈穿透顱骨的痛楚,冰冷的地面吞沒了滾燙的漿血,額前的血洞湮滅了他所有意識……

他不甘心啊,殺他的那人是誰他竟然不知道,那個昨天還說愛他的女人竟然要置他於死地!辛苦奮鬥了幾年、承載了多少兄弟們血汗的公會要淪落到殺人犯的手心!

我不甘!

老式的金屬時鐘滴滴答答的走着,缺少季風的內陸城市有些乾燥,清晨的空氣在壓抑着某種悸動,躺在床上的年輕男人呼吸急促地睡着,他的胸口在劇烈的起伏。

“你到底是誰!”

突然一聲大叫,男人猛然坐了起來,身上的薄被滑落在地上,露出了他精瘦的上身。但隨即他抱着頭躺了下去,嘴裡發出了一聲慘叫。

“啊!”

四肢顫抖、全身的肌肉都在痙攣,那種痛、痛入骨髓,全身上下每個細胞似乎都在顫抖、戰慄,腦海中飛速閃現着一幕幕場景,兩股記憶相同的前二十二年完整交匯。

半小時後。

穆遷渾身顫抖,用被子裹着也感覺不到任何溫暖。愣愣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着牆壁上剛剛裝上不過半月的超薄電視,還有電視左上方那不斷閃爍着紅色光點的電子錶。

2019年7月12日,六年前?

時間線延伸下去,穆遷記得這一年發生的最大的兩件事,和他未來切身相關的兩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