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山神爺爺賜與他們食物,他們卻拔刀相向,實屬大不敬之舉,兄弟兩人趕緊將匕首收了起來,而後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幾個響頭,誠惶誠恐地說道:“山神爺爺在上,恕小民愚昧無知,剛才這裡漆黑一片,我們誤以為是有敵人來襲,還望山神爺爺恕罪!”
看到周春蘭母子幾人此時戰戰兢兢的樣子,許伯安安慰道:“罷了罷了,不知者不罪,這點小事本座是不會怪罪於你們的,莫要恐慌!”
幾人聽到山神爺爺並沒有責怪自己這些人,心裡稍稍鬆了口氣,有種劫後餘生的慶幸。
之前只在父親的家信中瞭解到山神爺爺是個寬容大度愛民如子的神仙,而這次山神爺爺不僅賜予他們食物,還寬恕了他們的大不敬行為,讓他們切切實實的感受到山神爺爺的偉大,幾人瞬間心頭一暖。
畢竟在這個時代,別說是用武器對著神仙了,就算是對著縣裡衙門的官差,那都少不了一頓胖揍甚至是敲詐勒索!
神話傳說中有個小國家的國君因為誤會的情形惹得天神不高興了,天神大人直接安排了一座米山面山,讓一隻雞吃光米山,讓一條狗舔光面山,才允許這地方下雨呢!
所以說,得罪神仙的懲罰可是很大的。
想到這裡,幾人急忙又是一陣磕頭,滿懷感激的致謝道:“多謝山神爺爺,多謝山神爺爺。”
許伯安等這些人安靜了一些後,才對嚴守一吩咐道:“嚴守一,既然事情已經查清楚,本座就先行離開了,他們母子倆的事兒,你要稍稍上些心才是!”
嚴守一聽到山神爺爺的吩咐,急忙應允道:“謹遵山神爺爺仙旨!守一定當照辦!”
片刻之後,沒聽到山神爺爺的回應,知道山神爺爺離開了,這才對著山神雕像很是恭敬地說道:“恭送山神爺爺。”
而後一眾人才從地上起來。
時間已經很晚了,許伯安從盆景世界撤出後,便關燈休息了。
在許伯安離開之後,盆景世界內,嚴守一將香案上許伯安剛賜予周春蘭他們幾人的食物交與了他們。
而後說道:“嫂子,這事兒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了,我為剛才的事情道歉,你可千萬莫要往心裡去。”
周秋蘭急忙侷促的說道:“這可使不得,民女不敢當!”
看著幾人依然有些略帶拘謹的表情,嚴守一善意的拿起一個麵包交代道:“此物是仙界的美食,你們還是第一次看到,怕是還不會食用,我來教教你們!”
說話間,兩隻手捏住小麵包包裝袋的鋸齒邊緣,輕輕的一撕,便打開了包裝袋。
“瞧,就是這樣,只要打開包裝袋就可以直接吃了。來,嚐嚐吧!”
嚴守一把打開的麵包遞給了周秋蘭。
周秋蘭陪著笑臉點了點頭,連聲道謝,卻是也不敢接過嚴守一給的東西,只是說道:“大人對我等照顧有加,這些東西分一半給大人才是理所應當的!”
尋常人等於官老爺的態度還是很有懼意的,更何況這些東西如今在嚴守一手裡,周秋蘭還是知道自己應該懂些事兒的。
嚴守一見狀也沒多說什么,微微嘆了口氣,抬手招來人吩咐道:“去,給這位嫂子他們幾人安排一間屋子,在幫他們準備些水。”
當即便有人領命去了。
嚴守一這才又對周秋蘭說道:“這些東西都是山神爺爺賞賜給你們的,你們帶去便是,這一塊乾糧我就收下了,餘下的你們務必帶走,否則我可沒臉再見山神爺爺了。”
聽到嚴守一這么說,周秋蘭這才急忙點了點頭,說道:“謝謝大人!謝謝大人!”
嚴守一一點了點頭,沒再多說什么,跟幾人道別後便也離開了。
周春蘭母子三人,來到嚴守一給安排的住處,這才鬆了口氣。
雖然這地方的條件很不好,只是用木頭和樹枝臨時搭建的房子,但是已經是他們一路走來難得的優質棲息地了。
一路上因為資金有限的緣故,這母子幾人能省就省,住的地方都是衚衕、廢宅、橋洞等地方,連正經客棧都沒住過兩次,如今能有這種遮風避雨的地方,還有水和食物,已經是非常好的待遇了。
近幾日匆忙趕路,很是消耗體力,本來所帶食物就不多,母子三人都是按照天數計算著吃的,此時的他們早已經飢腸轆轆了,再看到山神爺爺賜予的這些神奇的食物,他們娘三兒早已垂涎三尺。
於道全在兩個兒子還很小的時候就一直在外闖蕩了,根本顧不得家裡,一年到頭也回不了幾次家,有時甚至幾年才回家探親一次。
家裡的一切都由周春蘭一人操持著,晚上縫衣服、補鞋襪,白天不僅要下地幹農活還要照顧他們家裡人的吃喝拉撒,很是辛勞。
好在於錦安和於錦寧兄弟倆很是體恤母親的辛苦,周春蘭很是欣慰,覺得這一切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此時兄弟兩早已經餓的前胸貼後背了,但非常懂事的他們,雖然看到山神爺爺賜予的這些美食嘴裡唾液不斷的分泌,但是母親沒有提出他們絕對不會主動說的。
周春蘭也知道兩個半大小子的食量光是靠拿著的那點食物,堅持到靠山村,最多是保證不被餓死,這么些天母子幾人光顧急著趕路,壓根就沒吃過一頓飽飯,想到這裡周春蘭便開口對兩個兒子說道:“安兒,寧兒眼下山神爺爺給我們這么多的食物,娘知道這幾日你們兩個餓壞了,趕快過來我們一起吃些吧!”
兩個兒子聽到母親的話,看向母親一邊吞嚥嘴裡分泌的唾液,一邊對母親說道:“娘,真的能吃嘛?咱們帶的食物還夠嗎?”
聽了兒子的話,周春蘭看著兩個懂事的兒子露出欣慰的笑容說道:“不加我們剩下的食物,光是山神爺爺賜予我們的食物就管夠我們路上吃了。”
說完後將許伯安給的那根很大很大的香肉拿了出來跟兩個兒子說道:“你們也好久沒有吃過葷腥了,咱們就先吃點這個香肉吧!”
兩個兒子看著這碩大的香肉,頓時口水分泌的更多了,喉結不停地動著,饞的那叫一個明顯。
哥倆飛快的按照母親的吩咐將香肉表層的那一層紅色的包裝撕開,瞬間一股獨特而濃郁的肉香氣在屋子內四散開來,色澤紅潤的香肉便露了出來,香肉表面還泛著一層誘人的光澤,看著極其美味。
年齡較大的於錦安拿出一把匕首來,將香肉的一小半切了下來,分成了差不多大小的三份,分別遞給母親周春蘭和弟弟於錦寧後,將剩餘的一份留給自己。
而後,幾人便開始享受這香噴噴的美味,小兒子於錦寧吃了一口後率先驚呼出聲道:“哇,山神爺爺賜予的這香肉簡直美味至極,從沒吃過這么美味的東西!”
大兒子於錦安嘴裡一邊嚼著這香氣四溢的香肉一邊附和道:“仙界的食物果然美味啊,吃這香肉簡直就是一種享受!”
周春蘭更是長嘆一口氣,感慨的說道:“母親我都這把年紀,在這世間還從沒有見過這等佳餚,山神爺爺居然捨得將這般美味的仙家食物賜予我們,真是我們幾輩子修來的福分啊!”
母子三人在享受著美味的同時,嘴裡一個勁地誇讚山神爺爺的仙恩浩蕩。
自古悲喜不同頻,幾家歡喜幾家愁,盆景世界裡周春蘭母子三人這邊正其樂融融的享著這美食,而另一邊的陳詩詩和燕小九卻是另一番景象。
陳詩詩和燕小九,兩人今天上午才安全到達他們的老家的。
這地方位於蒼南道都城西郊的白溝縣的一座宅子,再次回到他們的故居,燕小九打開那扇久違的大門,和阿姐陳詩詩跨步入內,因為院子裡十多年沒有住人了,沒有一點人氣,此時院內雜草叢生,都快看不清前面的房屋了,整體看上去一片蕭條之色。
燕小九走進院內看著這熟悉而又蕭條的景象,十幾年前的那場悲痛瞬間湧上心頭,燕小九不由得鼻子一酸,眼睛裡有淚水不停地在打轉,繼而淚水忍不住奪眶而出,鼻尖不由自主地微微發顫。
陳詩詩扭頭看到弟弟燕小九那很是傷心的模樣,也不禁悲從心起,雖然這個家她只呆過幾年,但是兒時那種溫馨的場景卻歷歷在目。
爹爹閆天興是做鏢局生意的,身形魁梧,一張國字臉剛毅無比,眉眼間透露著一股不怒自威的霸氣,那時候弟弟燕小九還沒有出生,每次押鏢回來都會帶很多各地的好吃的和一些新鮮玩意送給孃親和自己。
而孃親陶杏春是京都的大家閨秀,她生的眉清目秀,身姿婀娜,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是十里八鄉有名的大美人。
但是她卻從不矯情,平日裡她會幫著爹爹打理鏢局的瑣事,從安排鏢師的行程到準備押鏢的物資,都處理的井井有條,遇到有困難的人們,孃親總會慷慨解囊,施以援手,在附近的幾個縣城也頗具美名。
小時候爹爹經常帶著她在鏢局的練武場玩耍,還會教授她一些拳腳功夫和飛鏢技巧,孃親是大家閨秀見過不少世面。陳詩詩之所以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很大的原因就是小時候孃親給自己提供了很好的啟蒙。
陳詩詩依稀記得小時候爹孃那對自己那疼愛的眼神,如春日暖陽溫柔且和煦,如今爹孃已經不在人世間,陳詩詩再也感受不到獨屬於爹孃的那份融融暖意。
之前她與燕小九姐弟相認的時候,燕小九就曾告訴過她,她們的父母包括家中上上下下十幾口用人是被人殺害的,當時他正在外面玩耍,所以躲過一劫,回到家中就看到家裡被人洗劫一空,當時還年幼的燕小九,看到這一幕悲痛欲絕,
他決心要找到證據想要替爹孃報仇,那時還不到十歲的燕小九,花了一天一夜時間翻遍家中所有的角落,並沒有找到有關仇人的任何線索,況且他也知道當時還年幼的自己並沒有實力與仇人抗衡,所以他便毅然決然的踏上他鄉,想著著有朝一日等自己日漸強大起來的時候,為無辜死去的爹孃報仇雪恨,
為了躲避仇人的追殺,他將自己的名諱改成燕小九,苟且偷生,這么多年來他吃盡苦頭,才混到衙門裡,經過多年的歷練好不容易當上捕頭,想著這樣查找雙親的死因會更加方便一些。
可是當捕頭這么些年來,公職加身,每天都忙的焦頭爛額,只有在工作後的空閒時間才能查找有關父母的死因,這么些年下來有關父母的死因依舊毫無一點線索。
他無數次想著辭去公職,將所有的時間都用在尋找父母的死因上面,可是自己隻身一人辭去公職又何去何從呢?所以他便掐滅了自己心中荒謬的想法。
在後來巧合中遇到阿姐陳詩詩後,在看到靠山村有山神爺爺庇護,生活一片祥和之氣,為了彌補自己當年沒能和親人朝夕陪伴的遺憾,燕小九便辭去捕頭,和世間唯一的親人阿姐團聚。
此次他們姐弟倆再次回到蒼雲道,除了歸鄉祭祖之外,就是為了回來尋找雙親的死因。
陳詩詩雖然心中很是悲痛,但是作為阿姐的她看到弟弟一個七尺男兒流淚,心中很是心疼,她一把擦掉自己眼角的淚水,一邊安慰弟弟道:“小九,事情已經過去十幾年了,雖然這沉痛的打擊,我們永遠不會忘記,但是眼下悲傷之餘,我們當務之急就是趕快找到線索,為父母尋仇。”
姐弟兩回來一趟不容易,燕小九也知道此次時間緊、任務重,抬起手重重的擦拭掉眼上那沒用的淚水,繼而心中轉變為一股強大的力量,跟阿姐說道:“阿姐我知道了,你去一邊歇息一會,我來將雜草拔開一些,好騰出一條路來。”
說話間,燕小九擼起袖子拿起一旁的一把柴刀,吐了一口口水在手掌上,對著院子裡一人高的雜草打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