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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郅道:“我估摸着,那天夜裡打章士誠的不是徐胤的人。”</P>

傅真雖有推論,但還是問:“這話怎麼說?”</P>

“首先,打他的人掄的是棍棒,徐胤真要打他不會使這種招數吧?然後,你知道章士誠跟何群英的矛盾是為什麼越來越深的嗎?”</P>

梁郅便清了下嗓子,接着往下:“章士誠前段時間新納了房小妾,出事那天夜裡,他是聽從這小妾的攛掇出門的,而且那天的路線也是小妾提議給他的,後來就偏偏在那裡出了事。</P>

“章大麻子還沒覺出問題,我們當時就問了問那小妾的來歷,出了章家順藤摸瓜一查,發現那小妾的娘家母親,跟永平府上一個婆子結了乾親!”</P>

章大麻子遇險這段來由傅真已從章氏那裡聽過,但聽到末尾她也不禁頓住:“你的意思是,那小妾是永平的人?”</P>

“不,這個婆子原先是榮王妃身邊的人。”梁郅深深望着她。“你覺得徐胤會用榮王府的人來辦這種事嗎?所以,下手的人是榮王妃才對。”</P>

徐胤當然不會用榮王府的人來辦事。</P>

從目前跡象看來,徐胤在榮王府人面前也還在維持着他重情重義的假面,這種禍害章氏親哥哥的事他怎麼會用榮王妃出來的人?</P>

再者還是那句話,他要行事,完全不必如此迂迴。</P>

“所以說,其實是榮王妃藏在背後激化了章士誠與何群英的矛盾。而且,章大麻子去欺負何群英的侍妾,也是他新納的這個妾挑唆的。</P>

“當然這都是章大麻子自己說出來的,但他如今被這個妾迷得鬼迷心竅,至今沒有懷疑她。”</P>

就章士誠那腦子,看不出來也不奇怪。</P>

這傢伙對下三濫的玩意兒駕輕就熟,但一遇到女人投懷送抱,就走不動道,多少年了都沒變。</P>

傅真琢磨了一會兒,說道:“我猜也是榮王妃,所以先前章氏想拿捏我的時候,我就直接跟她挑明了,她只怕也摸到了幾分,接下來就讓她自己去鬧吧。</P>

“現在是何家這邊,既然何群英沒有瘋到逮着章大麻子死咬不放,那我們就得趕緊想個什麼辦法讓何群英他爹看清楚徐胤的為人。</P>

“能夠阻止何群英與徐胤來往的,只有他爹何煥。”</P>

徐胤送了這麼大個人情給何群英,這如何能令傅真安心?</P>

何煥如今掌着京畿大營三個衛所,這要是何家徹底倒向了徐胤,那就麻煩大了。</P>

她得趕緊杜絕這個隱患,不能讓白眼狼還當著梁寧的面,佔到何家這個便宜!</P>

但這顯然有難度……</P>

程持禮道:“何家如今跟我們這幾家來往都不多,何煥更是與我父親以及裴叔他們都不曾往來了,頂多他們家幾個子弟偶爾在一起碰個面。碰面也不曾建立深交。</P>

“而徐胤身為朝中重臣,又受皇上所寵信,這種情況下跟他說姓徐的是個居心叵測之人,根本就不可能。”</P>

誰說不是呢?</P>

要不是這般棘手,傅真何須拖到今日還不去辦?</P>

她抬頭深吸氣,這時候瞧見郭頌在前方廡廊下踱來踱去,便喊了他過來:“你是不是有事?”</P>

郭頌頜首:“回少夫人,老爺回來了。”</P>

傅真“噢”了一聲,這才想起她這位“公公”去替她討公道砸人門牆,如今凱旋,她不得趕緊過去賣個乖遞杯茶什麼的?</P>當下囑梁郅他們先坐着,自己麻溜起身。</P>

郭頌卻又趕上她腳步道:“少夫人不急着去,老爺一回來就直接去尋太太了,這會兒太太正給老爺溫湯沏茶呢。”</P>

噢。</P>

那她確實是多餘了。</P>

傅真腳步一折,又問道:“那老爺此去什麼情形,你知道嗎?”</P>

“屬下正有話要稟少夫人,”郭頌抱了個拳,接着道:“老爺把王府門牆砸了個洞就回來了,榮王很跳腳——”</P>

“真砸了?”程持禮訝。</P>

梁郅拍他:“你別打岔!”說完問:“然後呢?他教子無方他還有意見,裴叔把他削了嗎?”</P>

“那不能!”郭頌道,“老爺把牆砸出洞來,不知是誰傳進了宮中。近來春暖花開的,皇上龍體不是好多了么,聽說正與娘娘在御花園考察惠王的功課,接到奏報後就下旨傳了榮王進宮。</P>

“如今眼目下,榮王只怕進午門了。”</P>

在座幾個人互視起來,傅真道:“皇上沒傳咱們?”</P>

“眼下還不曾。”郭頌上前了一步,“榮王府如今可熱鬧了,老爺走後,據說榮王妃氣得找上了世子妃,打沒打,沒人看着,但是世子妃的人卻是當場把章父請過去了。</P>

“永平郡主隨後也讓人去請徐侍郎,但徐侍郎明明在家獃著,有人親眼看到他下了朝就回府了的,他卻沒去。</P>

“後來榮王進了宮,就剩榮王妃與永平郡主對付章家父女了。</P>

“只怕鬧得挺凶,因為連他們家世孫都由人給帶出門玩了。”</P>

傅真聽着疑惑:“這麼大好的給自己掙臉面的機會,徐胤為何不去?”</P>

郭頌搖頭:“屬下不知。”</P>

這種內幕,他身為外人當然不會知道,能打聽到這麼些消息已經算不錯了。</P>

傅真便不再問。</P>

正要讓他去宮門口打聽打聽榮王進宮情況,他卻又說道:“屬下雖然不知徐侍郎為何沒去,但卻聽到了這麼一件事兒,說是前番永平郡主要撤掉禇鈺那邊的太醫,是因為徐侍郎吃醋,怪永平郡主跟禇鈺走得太近。”</P>

“他吃醋?”傅真真是聽到了再好笑不過的笑話。“他一個滿腦子權欲算計的人,怎麼可能會為了永平拈酸吃醋?</P>

“對他來說,天下女人只分兩種,一種對他來說有助益的,一種是沒助益的,永平也信了啊?”</P>

郭頌點頭:“她信了。那日他們似乎吵了一架,然後永平郡主就立刻讓人把太醫請走了。”</P>

傅真疑惑:“這消息你怎麼知道的?可靠嗎?”</P>

郭頌琢磨了一下:“屬下認為是可靠的。因為這是給褚鈺醫傷的林太醫親口說的。</P>

“林太醫上回被永平郡主的人趕走,今日剛好又被得知了消息的皇上派遣去王府給世子看傷。可林太醫不太願意辦這趟差,在王府外頭磨蹭的時候,他背着人在那發牢騷,讓屬下聽到了。</P>

“他說那些皇親貴戚一天到晚沒事幹,因為拈酸吃醋就把他喊過來趕過去的,連個傳話的下人都能對他頤指氣使,他不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