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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聽到這裡,停下手來看向了皇后。

皇后說道:“知道寧家渠道廣,人手多,燕王慣常服的幾味藥材雖有特定的來路,卻也不太易得。回頭我讓人上太醫院問問看,緊缺的都有哪些?你若能替我籌到,自然是好事。”

裴瞻道:“卻不知以往燕王所需之葯都是從何處得來?”

皇后笑了笑:“無非是雲貴川等地。”

“臣在西北的時候,倒也得過那邊幾味珍貴靈藥,乃為我們中原不曾有的,娘娘未曾打發人去西北那邊搜羅搜羅么?”

“也有過。”皇后說到這裡頓了一頓,“不過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良藥不易得,得了也不見得合他的病症,也就無謂折騰了。”

隨着她端起茶杯來的動作,亭子里一時只聽見杯盞交碰之響。

梁郴道:“你的意思是,這批人實則是受燕王的調度前去尋找皇長子,而並非楊蘸所說的是受皇后所派。”

不過沒她用武之地,武館裡一切如常,進出的人跟從前一樣多。

梁郴的眼前忽然就浮現出了廢太子逼宮那日,坐在宮內欄杆上,微笑仰望着天空里紙鳶的燕王的模樣。

皇后遙遙地望着二人背影,片刻後收回目光時,正好對上了燕王的目光。

他睜大眼睛朝傅真打量了幾眼,然後就激動的說道:“可讓我老頭兒想死你了!”

皇后沉下氣:“你不懂。我與你父皇攜手與共數十年,有些東西,不是那麼容易被摧毀的。”

傅真一聽驚訝起來:“不是還要兩日嗎?怎麼這麼快就到了?”

柳太醫指着方子上的兩味藥材說道。

裴瞻緩聲說道:“我實在找不出來皇后瞞着皇上暗中尋找皇長子的理由。帝後鶼鰈情深是有目共睹的,反倒燕王我不熟悉。”

林太醫今日不在,還好柳太醫當值。

等明日裴睦一回府,她就也去不成了,還得往後拖一日。

“我卻不知,他究竟是如何悄然無聲的籌謀這一切?”

“這真是讓人不解之處。”裴瞻的眉頭越發皺緊了,“所以待會兒去太醫院,我們還應該弄清楚一個問題,那就是燕王宮中的侍衛,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出宮採辦藥材的。”

李老爺子提前到京,而且還能這麼著急忙活的,足見一路平安。傅真心裡當然高興。

“——哦,找到了!殿下常服的就是這幾味藥材,基本上都不成問題。只是其中這一兩味,由於每年所得不多,裴將軍若有法子,那麼讓殿下多備下些也好。”

“在朝臣們的眼裡,燕王一直都是那個被帝後所寵愛的么子,這麼多年,他的確也一直生活在帝後的視線之內。

傅真問:“您莫非還沒有回府里去?老太太可要着急了!”

“那就好!這是好事!”傅真隨着他往屋裡走,一面問道,“既然早就辦妥了,為什麼這麼久才回來?

“難道是那邊又遇到了什麼別的事情?”

剛剛跨了門檻,張成就迎面過來了。

裴瞻深吸氣:“原先我曾推測過,多年以來他不肯回宮,也不肯露面,是因為廢太子已經向他舉起了刀。

“不,”皇后抬手,“就聽這個。”

裴瞻默算了一下:“殿下十二歲遭遇意外,那也就是在盛元十六年?是六年前?!”

“我記得從前我還在京城的時候,燕王殿下身子還沒這麼弱,後來這些年是怎麼搞的?”

“這還真讓你說對了!”李儀,嘆了一口氣,回頭眼神示意弟子們在後看着門口,然後指了指屋裡頭說道,“我們進去說!”

裴瞻停下步伐,咬咬下唇望着他,也是回不上話來。

“所以到如今為止他還未露面,只有兩個可能,一是他已經死了。二是他覺得露面還不安全。”

裴瞻扶着劍在院子里來回走了幾步,然後道:“這實在讓人不能理解。帝後都不是膽小懦弱之人。他們所生的皇長子,更是年少英勇。廢太子就算品德不行,膽識能力也還是有一斑。偏偏這個三皇子,連破廟裡的菩薩都能嚇到。”

“傻孩子,跟你不相干。”皇后緩緩吸氣,“有些事情一旦開始,結局就已經註定了。有沒有你,其實都一樣。”

傅真悻悻回房。

“就算燕王殿下生下來以後受了點罪,身子骨從前其實還算結實,無非是偶爾易感風寒而已。

“但是既然是受驚嚇所引起的,按道理說不會導致肝肺損傷,看來這件事情,很可能也是有貓膩的。”

“怕就怕太醫也不會說實話。”裴瞻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張源先前提到燕王宮裡的侍衛外出採買藥材的時候,並沒有說到去過西北,但方才皇后話里的意思已經很明白,這批侍衛是去過西北的,如果宮裡除了皇上派出尋找皇長子的人之外,有且只有燕王身邊的侍衛出去過,那麼他們去西北必然不會是找什麼藥材,而是打聽皇長子的蹤跡。

梁郴沉吟點頭。隨後他拍了拍裴瞻的胳膊:“那就趕緊走吧。速戰速決!”

太醫院不在內宮之中,裴瞻走出了御花園之後,一直到出了宮廷,才找了個無人之處停下來。

“皇長子身上最大的疑點就是,這麼多年他寧可流落在外也不願回到皇宮與父母相認,一定要解釋的話,皇宮之中有不利他的因素,是說得通的。”

裴瞻按照先前在皇后面前的說辭說明了來意,柳太醫就連忙起身去翻方子。

“也好。”皇后神色自若,“常給燕王診脈的是林柳兩位太醫,你自去便是。”

梁郴道:“方才既然皇后已經發了話,那你稍後直接詢問太醫,應該也可以問到結果。”

說完之後便有一人加快腳步入內,邊走已邊高聲通報起來:“將軍夫人來了!”

柳太醫一面查找着方子一面說道:“裴將軍記性甚好。皇上和娘娘原本身子十分康健,因而所生下來的三個皇子體質都不差。

燕王點點頭,乖順地回到前台之後坐下,剛撥動了兩根弦,他又停住手勢抬起頭:“不如我給母后換首曲子罷?”

裴瞻不便再追問下去,陪着吃了兩口茶,於是又說道:“既然如此,又何須再喊人多跑一趟?臣既然來了,便奉娘娘的命,上太醫院去問問即可。”

……

這次路上誰也沒吭聲,一直到出了皇宮範圍,走在了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時,彼此才對了一個眼神,然後齊齊打馬,朝着距離最近的梁府而去。

“可是不管怎麼被收買,一旦皇子診治時出了意外,太醫都必須承擔責任。

“誰料十二歲那年的七夕節,讓侍衛帶着去京城裡逛了一回花市,結果誤入了一座破廟,被破損的佛像嚇到驚了原神。那一次足足病了三個月之久,後來雖然好了,卻也落下了咳喘之症。

“一直到現在,下官們想盡了辦法,卻也還是找不到法子根治。

“如果可以的話,我寧願回到年輕的時候,那時候雖然過得窘迫,但心裡頭卻是輕鬆的。”

繼續打算回寧家去。

“屬下也不知道哇!”張成拍起了大腿,“泰山館那邊小師弟剛剛跑過來送訊,說師祖他老人家是早上到的,剛剛洗漱完吃了茶飯就打發他過來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