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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真如今可以肯定,燕王這邊的確有問題了,但有問題的不是他一個人,還有皇后。

告別了馮夫人之後,她立刻趕往泰山館尋找李儀。

運氣不錯,李儀正好也在武館裡。

省去了所有的寒喧,傅真直接問道:“老爺子你見過那太監幾次?”

李儀雖然被她問得沒頭沒腦,但也完全看得出來她問這個問題有多要緊。他想了一下回道:“總共只有兩次。第一次就是來尋我的時候,第二次有那麼兩三年了,不過兩次在我這裡待的時間都不長。其餘的時候,都是他身邊的人來聯絡我。”

“那他把令牌給你看的時候,你可曾看到令牌上綴着的穗子是什麼顏色?”

“穗子?”李儀頓了一下立刻道,“是青色!是青色的穗子!”

刨去輩份,這跟自己的女兒有什麼區別?

何況現在,真要說的話,連輩份的阻隔都去除了。

如今在西北戍邊的將領是杜家的人,他們知道分寸,大周一日不曾在大月駐兵,大月的動靜就一日不能疏忽過去。

“我曾經推測過,兩國交戰之時,大月王幾次派史臣遊說金旭參與戰爭,金旭都不理不睬,這應該有懷恨大月的成因在。”

此事尚不宜聲張,自然也不能對他透露太多,他只能先打個馬虎眼兒。

如果還能多一個選擇,那又為何不能把這個選擇找出來看看?

以及,皇室血脈流落在外,對於朝廷來講,長遠下去也是有隱患的。

“嘉哥兒有讀書的天份,我們自然要將他供出來,回頭問問寧嬸兒,他要是不介意,咱們兩兄弟便與嘉哥兒在祠堂里,祖宗跟前認個兄弟,此後變成真正的一家人!”

他扭頭看了一眼天色,說道:“方才護衛已經傳話來了,小姑姑回了家,等咱們回府吃飯,走吧!”

“原來自從大月兵敗,又改朝換代之後,東茲與他們已經鬧了好幾場。東茲王金旭正值盛年,看他們這陣仗,恐怕是想坐收漁翁之利。”

皇后不但瞞着皇帝行動,而且除了宮裡的人,她還調動了宮外的人,比如說李儀。

“好了,”梁郴不讓他往下說了,“還沒到必去不可的時候,先把眼前這些事情弄清楚再說。”

而燕王身上的問題,其實都來自於皇后。

甚至在許多一路跟隨下來的功臣元老眼裡,很多時候她甚至與皇帝有並重的分量。

兩個男人站在遠處看了一陣,然後情不自禁的相視而笑,走了上去。

傅真已經在梁府與馮曹二位夫人及蘇杏兒喝過一輪茶。

不是不看好燕王,他身上有疑點,可他目前並沒有做過任何不義之事——至少還沒有把柄,在這種情況下,立他為皇儲,並無問題。

“廢太子死後,雖然說還有個燕王可作為皇儲,可他身上似乎也有疑點。

“徐胤那個姓連的心腹已經逃走了,尚不知去了何方。大月那邊還是得派個人過去,一探究竟方才能放心。”

這句話一出,傅真立刻深吸了一口氣,她再說道:“他身高約摸六尺,銀盆臉,粗長眉,元寶嘴,是也不是?”

既然有矛盾,他們為何又還是能攜手共進,並肩作戰呢?

裴瞻緩吸氣:“當年探子們在大約搜羅消息的時候,順道帶回來的消息,這位宜蘭公主跟金旭是那同母所生的親姐弟。且公主身為長姐比金旭大了十餘歲,姐弟倆幼時在宮中不受待見,都是公主忍氣吞聲護着弟弟,各種委曲求全才算安穩長大。

滿屋子人都在點頭,裴瞻也不爭論了。

沒辦法呀。

裴瞻想說出自己的理由,梁郴不由分說阻止了他:“殺雞焉用牛刀?這個念頭你打消吧。”

“你——”

“你怎麼能去?”大家異口同聲的反對,“宮裡才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京畿這邊不能失防。你是京畿大營的主帥,不可輕易離京。”

“如此甚好!”

傅真全程笑嘻嘻的,一聽一個不搭腔,主打不讓她們倆生氣。

可他萬一有問題呢?

昨日才拜託她的事情,才一夜過去就有了眉目,着實是快得驚人了!

可他哪裡知道,傅真心中早就已經確定了目標?只要對準目標找下去,根本就費不了什麼功夫!

傅真握了握雙拳,把心緒平定下來。

程持仁摸着下巴說道:“如果東茲對大月有覬覦之心,按理說會大規模發動戰爭。這麼小打小鬧的,不合常理。”

裴瞻聽到這裡把盤着的胳膊散下來。“等我把手頭的事情捋清楚,我親自去一趟。”

傅真望着,隨後搖了搖頭:“還不能認定是否就是此人,等我弄清楚之後再來告訴你。”

“可是宜蘭公主嫁的不是翼王嗎?”兵部侍郎看了過來,“照此說來,他要懷恨也是懷恨翼王。而彼時翼王是大月王皇權之爭的刀下鬼,他跟大月王可沒有過節。”

梁郴插腰嘆氣:“你說的我明白,可你確實不能離開。一定要去,那個人也得是我。”

……

兵部尚書道:“在大月兵敗於大周之前,大月的國力一直強過東茲,這才有了金旭的姐姐宜蘭公主嫁給翼王,婚後一年死去,卻也沒落得任何說法的結果。

這幾日來自西北的軍報,每隔三日就有一道。

她可是堂堂開國皇后啊!

兵部侍郎看完軍報之後,又就着沙盤分析了一波軍情。

“哎呀,你們都回來了!”

“我們梁家定然要好生扶持他!郴兒,你和郅兒兩個可都得上心!”

“倘若這是萬不得已的法子,那你我也只能孤注一擲,硬着頭皮撐下去。

“宜蘭公主婚後一年死去,沒有得到大月這邊任何說法,金旭不可能不存怨。

他們這一批的太監傅真從小就見過,長相上雖然沒有特別之處,不能一眼鎖定他,可是先前何榮求見皇后的時候,皇后竟然因為她和馮夫人在場而打發何榮迴避。

下面人有話要稟報,皇后用得着迴避她們嗎?用得着因為她們在場而避諱嗎?

“又說到吃什麼呢?再好吃,那還有寧嬸的萬賓樓廚子做的好吃?”

……

梁郴二人進來時幾個人聊吃的聊得正歡。歡快輕鬆的氣氛,填滿了整個屋子院子。

由此可見,燕王身邊每年派出去美其名曰採辦藥材的侍衛,多半也是受皇后所調派出去尋找楊奕的了。

“有實力和有沒有這個打算是兩回事兒。”梁郴抱着胳膊接話了。說到這裡,他把臉轉向裴瞻:“金旭與其姐姐宜蘭公主情分如何?”

“再者,他身體狀況確實不佳,把大周國祚壓在他一人身上,實在讓人不能踏實。

馮夫人聽到這裡看向了蘇幸兒:“先前讓你去寧家,你可去了不曾?”

“可是翼王府的人都已經死了。”梁郴也不贊同這個說法,“徐胤作為最後一個翼王府的後裔,已經在大理寺天牢里,金旭還能向誰報復?”

燕王或許有問題,但他的問題比起帝後之間的矛盾,顯然還要靠後。

梁郴和裴瞻都沒有說話。

裴瞻與梁郴都在兵部。

馮夫人聞言,立刻寬了心:“可真是一位仁義的奇女子!既是這般,那就全體寧夫人安排。你回頭看那邊需要什麼?及時打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