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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沛的死讓蘇荔想了很多,她覺得自己坐不下去了,現在年氏死了,烏喇那拉氏也死了,後宮之劍直指自己,即使是胤禛明確的表明了讓自己照顧好弘瞻即可,其它的事不用管。她還是覺得如芒刺在背,道底是誰?葬了福沛,蘇荔讓寶寶陪自己去給年氏上了香,她覺得自己有負年氏之託,於情於理都該去給年氏一交待,默默的聽方丈帶着一群和尚念了往生咒,她不禁回想起曾經與年氏在雍親王府里的一番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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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過這次,我要說的是我要什麼。”

“你要你兒子做世子。”

“對,我用了這麼多的心力,花了這麼多錢,不要我虧了。”蘇荔笑咪咪的說道。

“誰沒儘力,誰沒花錢,你覺得虧了,難不成我們就該虧?”

“也對!”蘇荔笑了,能談就行,想了一下,“你有沒查過福宜是怎麼死的?”

年氏猛的站起來怒視着她,但很快,她又坐了下來,“你知道?”

“不,偶爾會想到這事,這還是我見過最殘忍的事了,但很快就不許自己再想下去了。”

“為什麼?”

“很多事是不經想的,我想的方向也許和你不一樣,我想的更多是為什麼要對一個才周歲的孩子下手?就算要下手,其實方法很多,可是為什麼偏偏要選一個可能會鬧得最大的方法?你想過沒有?”

年氏一直很聰明,只是這幾年接連的生子又接連的失去,已經讓她久沒靜下心來深思過什麼了,蘇荔的提示讓年氏一下子冷靜下來,蘇荔也不去打擾她,默默的喝着茶,看着遠處的一個個小門裡或隱或現的人影。

“你找我不是只是想告訴我這個吧!”

“我只是想告訴你,我不是你的敵人,這些年,我把心力都放在了孩子身上,他們有成就就是我的希望,我相信你現在最大的希望就是孩子健康長大,當你把目光一直放在我和寶寶身上時,你實際是把機會給了你真正的仇人,而且也給他們機會再傷你一次。”蘇荔深深的吸了一口清冷靜的空氣,看着年氏,“我不是武則天,我對權利沒興趣,你呢?”

“你知道那個人是誰?”

“我不知道,不外乎這院子里某一個小院子里的主人,我也懶得想,處心積慮的把心肝繞裡頭,不過是想着把我也繞進來,看咱們院里三人斗,我沒有給人看戲的習慣,您說呢。”

年氏掃視了內院一眼,看着蘇荔,“我不相信,她們並沒有理由這麼做。”

“你覺得我有嗎?”蘇荔看着年氏。

“你不覺得這裡最有理由這麼做的就是你?”

“錯了,這裡面最沒有理由就是我!”蘇荔笑着搖頭,“寶寶多大了?只要寶寶能健康長大,你覺得二十歲的寶寶和十歲的小福宜是一個起跑線嗎?說句您不愛聽的,福宜那會還真的不在我們的視野里。所以福宜和現在的福沛都不是寶寶的對手,只是小弟弟。”

“其它人的理由呢?”

“我不想猜別人,我不害人,也不會讓別人傷害我。所以年姐姐,別當我是假想敵,我不是你的敵人。”

那時蘇荔隱約之間有了人選,可是她不敢往裡深入,此時卻又否定下來,福宜時有理由,可是現在的福沛又有什麼理由,才八歲啊!或者說根本就是自己想錯了?

“額娘!”往生咒念完了,寶寶過來扶她。

“你也知道是不是?”蘇荔看着寶寶,寶寶別過頭去,看着遠處。

“為什麼不說?”

“額娘,算了!年額娘往生了,福沛也許是怕年額娘太孤單了,去陪她了。”寶寶溫言相勸着。

“為什麼?”

“利益,阿瑪說得沒有錯,天下萬事無非是利益二字而已,找出兇手不難,只是找到了又如何?福沛不能再生了,可是找出了兇手卻會引發一系列的麻煩,會影響很多人,阿瑪和我不在乎誰是兇手,我們已經失去福沛了,不能因此而再傷害無辜的人。”寶寶顯得有些煩。

蘇荔已經知道是誰了,深吸了一口氣,想了想,“她為什麼要這麼做?福宜勉強可以說是為了你,可是福沛礙着誰了?”

“額娘!”寶寶嚴厲了起來,手捏着蘇荔的手臂緊緊的。此時寶寶已經快十八了,都成了大人,站起來比蘇荔高出了一頭,可是蘇荔卻並不懼怕,盯着他的眼睛。好一會兒寶寶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扶着蘇荔慢步在寺里的院子里,寺院早被團團的圍住,院中自然也就不會有人了,但寶寶的聲音依然很小,“軍機處已經接到了年大將軍和施將軍的摺子,日本之戰就在近日了。”

蘇荔當然知道對日之戰開火在即了,寶寶此時說這個做什麼?籌備了好幾年,連貝貝都早早的跟在年羮堯的後頭在江南水師大營里......

蘇荔突然敲了敲自己的腦子,自己真笨啊!舒服的日子過得太久了,竟然會忽略這麼重要的線索,大戰在即,誰都知道,籌備這麼多年,其實就是為了老九能做日本王,這是滅族之功,如果不是這樣,蘇荔也不會讓胤禛派貝貝跟去沾光,有軍功在身上,回來也能封個郡王不是。

可是他們都忘記了年羮堯了,不,都沒忘記,可是蘇荔卻仍舊信守着當初年家給她的承諾,年家會支持寶寶的,可是這份承諾別人並不知道,就算是知道了又如何?誰也不會相信,年羮堯只怕都不會。

年羮堯這幾年以練兵為名其實已經突襲了幾次日本的離島,但那幾次都沒帶過貝貝,這些當然會寫在家信里被帶回紫禁城,他們相互防備着。年氏去年死了,年家深受打擊,年羮堯還特意回來過一次,這些日子裡年夫人也常常會進宮看福沛,因為弘瞻還小,福沛就養在了耿氏房裡。只怕也多有摩擦吧?現在如果說年羹堯真的打下日本,福沛只怕就是一些人心裡的刺了。

“你和你阿瑪早就知道了?”

“我們事後猜的,很多事是不能擺上桌面的。”寶寶搖搖頭,看着蘇荔又於心不忍,想了一下,“額娘,你知道阿瑪為什麼相信你我?”

蘇荔當然知道胤禛信任自己和寶寶,這是明擺着的,還用問為什麼?是啊,為什麼?胤禛多疑猜忌的小性子,惟有對自己和寶寶才會略有收斂,她曾經以為這是因為自己是特別的,現在寶寶問起,應該就不是了。

“因為我一出世,您讓外公一家退出了朝堂。即使現在,您寵冠後宮,您也不許鈕祜祿氏一家任何人踏足朝堂。你讓阿瑪相信,除了他,咱們一無所有。”寶寶輕輕的嘆息了一聲。

蘇荔沉默不語,把自己全部托給胤禛,是無可奈何的選擇,沒想到竟然也成了保全的法碼。

“是猜的就好,就當是猜錯了吧!”蘇荔覺得好累,閉上眼睛。

寶寶看蘇荔的臉色好一會兒保持了沉默,由着蘇荔當鴕鳥好了,即使沒有真憑實據,但胤禛和他交換過意見,他們的看法是一至的,其實只要他們有了看法,相關的人就活不成了,但真的揭開,朝堂之上就會有一場惡鬥,那麼皇子將又會少一人,而朝中會死很多人。這個結果是大家都不想看到的,所以都選擇了沉默,那天胤禛跟寶寶說了很多話,寶寶才知道看着冷酷的父親實在很可憐。什麼都知道,卻要裝不知道。所以相對的,他寧可聽父親的,別告訴蘇荔算了,不知道比知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