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明開著二號卡車，帶著李厲害和周建紅來到百貨大樓，把卡車停在大門口。
李厲害在一樓買紅糖，周建紅去二樓買雞蛋。
他們兩人不讓薛明買禮物，只讓薛明給他們開車。
在他們看來，薛明和錢大桓並不是朋友，反而鬧了一些不愉快。
薛明走到糖果區，發現老媽不在櫃檯裡，於是問旁邊的售貨員：“王大叔，我媽去哪了？”
“哎呦，是薛明啊。”王會林一邊給客戶打包水果糖，一邊跟薛明搭訕：“劉大妹子應該去廁所了，你等等吧。”
“行，反正我也沒什麼事。”薛明笑著說道。
忽然他發現，王會林的左手中指，也少了第一個指節，跟錢大桓的情況一模一樣。
這時，兩個青年大漢來到櫃檯前。
其中一個長臉的漢子名叫林濤，是省城公安局的公安，薛明認識他。
林濤用眼角餘光瞅瞅薛明，掏出證件遞給王會林：“售貨員同志，我有點事想請你幫忙。”
王會林一看證件，臉上的笑容馬上消失。愣了兩秒，點點頭把證件還給林濤。
轉身對身邊的同事說道：“小馬辛苦一下，我家裡有點事。”
“行，王哥你去忙。”小馬沒有發現王會林的緊張，以為這只是正常的應酬。
水果櫃檯對面，周建紅拎著雞蛋走到薛明跟前：“雞蛋買好了，咱們走吧。”
這時李厲害也來到樓上，抬起手裡的紅糖：“東西都買好了嗎，買好就走吧。”
三人一起下樓，薛明用搖把啟動汽車，在周建紅的指揮下，開車去錢大桓家。
錢家院子裡，兩個5歲左右的男孩在玩泥巴，看見有陌生人進家，急忙去堂屋告訴媽媽。
錢大桓的妻子看見周建紅，眼淚馬上流了下來：“周大哥，大桓在屋裡。”
“弟妹別哭，大桓還好吧。”周建紅馬上介紹薛明和李厲害。
三人來到屋裡，錢大桓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李哥，老周，薛老弟，你們來了。”
“老錢啊，不要太激動，一定要好好養傷。”李厲害坐在他對面，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周建紅把雞蛋和紅糖放在桌子上，說道：“老錢，你也太不小心了，砍柴怎麼能砍到手呢？”
“都怪我不小心。”錢大桓臉上的笑更加難看，扭頭看李厲害：“就是影響了工程進度，有些對不住李哥。”
“別這麼說。”李厲害擺擺手，說道：“老周已經安排人手暫時接替你的工作，等你養好傷，馬上去工地找我報道。”
薛明從兜裡掏出一支菸，錢大桓愣了一下，用右手把煙放在嘴裡。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錢大哥不要太糾結。”薛明給他點火。
說著從掛包裡拿出一盒白藥，隨手放在桌子上：“這個藥專治傷口發炎。”
這個牌子的白藥很貴，錢大桓想買卻買不起，他盯著薛明的臉，片刻後一聲長嘆。
暗恨自己太沖動，如果不是故意針對薛明，就不會和周建紅鬧矛盾，就不會有現在的後果。
“薛老弟，之前的事是我不對，我不該處處針對你。”錢大桓不禁唉聲嘆氣。
“錢大哥別這麼說，工作上難免有摩擦，我沒有放在心上，你也不要放在心上。”
薛明擺擺手，心說道：“你可不要誤會，我說的工作是防空洞，不是敵特。”
既然是慰問同事，就得坐下來好好說幾句話，四人就坐在一起閒聊。
省城公安局，裴正明的臉上都是冷笑，死死盯著魂不守舍的王會林。
“王會林，你說你的手指是切菜時不小心切掉的，對吧？”
“是的，我家菜刀太快了，我不小心切掉了手指。”
“你在說謊。”
裴正明用右手拎起菜刀，左手放在桌子上，做出切菜時的動作。
正常情況下，人在切菜時，會同時用左手的四指摁住菜。
如果菜刀切到手指，要麼切掉中指一半的指甲，要麼同時傷到另外三根手指。
王會林中指的第一個指節被切掉，旁邊的食指和無名指卻安然無恙，這不符合常理。
除非王會林切菜時，只用一箇中指扶著菜，這顯然也不符合常理。
“公安同志，我的妻子可以作證，我的指頭就是切菜時切掉的。”王會林有些著急。
“不要再撒謊啦。”裴正明拍拍手，屋門吱呀一聲打開。
王會林回頭看見自己的妻子，急忙舉起自己的左手：“淑芬，我的指頭是切菜時切掉的，對吧？”
張淑芬臉色煞白，低著頭不說話，雙手緊張地握著自己的衣角。
裴正明冷哼：“剛才你的妻子說，你斷手指那天根本就不在家，而是去朋友家喝酒，那天跟你喝酒的人是誰？”
“公安同志，她肯定記錯了。”王會林回頭怒罵妻子：“你就是個沒記性的驢，我的手就是切菜……”
“夠啦！”裴正明狠狠地π桌子。
砰的一聲響，嚇得王會林一哆嗦。
“王會林，你以為我不知道什麼是斷指明誓嗎？老將軍是誰？”
裴正明打開抽屜，拿出四個袁大頭放在桌子上：“這些大洋都是在你家的衣櫃裡發現的，認識它們嗎？”
王會林一愣，馬上搖搖頭：“公安同志，我家裡確實有幾個大洋，但是大洋長得都一樣，我也不知道這幾個大洋到底是不是我的。”
裴正明露出一絲冷笑：“王會林同志，你算不見棺材不掉淚。”
抽屜再次被打開，裴正明拿出一個鑷子，慢慢撬開一個大洋。
大洋竟然是空心的，裡面藏著一個紙團。
裴證明拆開紙團，放在王會林面前：“你認識字，給我讀一讀這上面寫的什麼？”
紙條上寫著：“昨天我和劉月娥聊天，她說薛明最近總是發呆，發呆時候會說老將軍三個字。”
裴正明又撬開另外幾個大洋，裡面都是空心的，只是沒有紙條。
“王會林，老將軍就是你們的特務頭子，告訴我誰是老將軍。”
“公安同志，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王會林再次搖頭。
裴正明也搖搖頭：“呵呵，我看你能最嘴硬到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