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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閨女,是去廢品站還是收購站?”

“爹,有啥不同?”

“那你得先告訴爹,你想幹嗎?”

關平安瞄了他一眼,低下頭對了對手指,好像六歲的孩子應該都是如此,應該不會有錯吧。

“爹,妹妹想知道哪兒收草鞋草繩子。”

“哈哈......行,爹帶你們去隔壁瞧瞧。這城裡廢品站呢,一般都收碎玻璃、廢銅爛鐵、廢舊報紙。”

關有壽見倆孩子有興趣,接着笑道,“咱們村裡一般都是到了秋天收山貨,那些到了一三九趕集就能賣。”

“爹,你真厲害,啥都懂。”

“等你們大了也會懂。”

關平安遲疑一會兒,問道,“爹,那馬爺爺賣草藥上的哪?”

“喲,爹的閨女連這都知道啊?”

“爹,我也知道。馬小栓就說他爺爺來城裡賣一趟草藥,就給他帶糖豆,糖果,有一次還給他帶了罐頭。”

“隔壁就有收購中草藥。兒子,饞罐頭啦?等一下爹去買一瓶你們兄妹倆一人半瓶,咋樣?”

“我不要,給妹妹。”

關平安好笑地看着哥哥一邊拒絕一邊舔了舔嘴唇,拉上她爹踏過收購站的石頭門檻,再說下去,她哥該掉眼淚了。

罐頭可是他們一群孩子眼中最珍貴的東西,上次馬小栓就拿着空玻璃瓶在村子裡兜一圈,害得個個哭着向父母要罐頭。

結果倒好,全挨揍。

就連她那快十歲的大堂哥都在地里打滾撒潑,要不是嚇住了她哥,也逃不了被她娘給揍一頓。

櫃檯後坐在一位頭髮半百的老人家,見他們一家四口進來,抬了抬頭又低頭翻起一本舊書。

被矮小的關平安看了個正着。上面繁體字赫然就是關於中草藥的書籍,就是不知裡面都描述了什麼。

關有壽先問了好,接着請教最近都收購些什麼東西,各種收購價幾何,細心地接了一支筆在一張黃色草紙上記錄。

臨走前他特意問了一句如今野山參收購價,得知百年參是論克計算,關平安敏感地發現她爹眼睛一亮。

難道她爹手上有老參,還是想偷摸着上深山采野山參?這要是她爹真是她師父,她是一點也不擔憂,可......

關平安懊惱地看了看自己的一雙小短腿,因為營養不良,在醫院時照着鏡子,她特意觀察過自己看似最多4歲。

她該如何賺錢?

回到醫院病房,葉秀荷抱着昨天租的臉盆棉被去退押金,關平安站在走廊上朝左右病房看了看,邁着小短腿來回走了兩趟。

一直等見到最裡面的一間病房傳出嬰兒的啼哭聲,聽着應該是當婆婆的老大娘一直埋怨買不到老母雞。

她若有所思的慢慢走回自己病床,“老奶奶,城裡不能養雞嗎?”

“不行啊。就象我家,一家子住都不夠住。有自家私人院子的人家養幾天沒事,時間長了也不行,街道會過來檢查。

還是你們鄉下好,能養豬能養雞鴨,還有自留地啥的。咱們城裡人也就是面上光,每天一睜眼就得花錢。

咱們縣城還好點,省城最難。我小兒媳婦她娘家大哥,他就住在省城,一個人領工資養活媳婦孩子六人,就差西北風不要錢,啥啥都得花錢。”

關平安坐在床上搖晃着一雙小腿,聽着老太太的碎碎念,不由露出笑容。這老太太也太誇張。

要是城裡都不好,那為何如今的人全一個勁想往城裡擠,就如當初那些舉人全往京城趕考一樣?

一想起京城,她就不由地想起當初的京城,原來現在的京城已經不是當初的京城,有機會她也去一趟,瞧瞧他們話里的首都有何不同。

關平安哀怨地拍了拍小腿,啥時候長大哦?隨即她發出一陣響鈴般的悅耳笑聲:自己是不是人變小了,心態也隨之變小?

關有壽帶着馬振中進來時,就聽到自家閨女的笑聲,心底鬱悶隨之一散而空,“瞧見了沒?我閨女這一摔真沒啥。”

“感情你巴不得她摔嘍?”

“胡說八道啥!”

“你這話要是在你爹娘跟前顯擺,我算你本事!”

關有壽朝他翻了翻白眼:這死樣,從小到大就是改不了愛戳人傷口的臭德行!

“爹,馬大爺。”

馬振中推開他,往前一邁,抱起關平安,笑道,“喲,咱們安安這回可受苦了,不疼了吧?”

“嗯,早就好了。”

馬振中避開她後腦勺上的傷口,摩挲着頭髮,暗自慶幸小丫頭看不到腦袋上空了一塊地,要不然還不得抹眼淚。

“行,看着比昨兒精神多了。老三,這就走?”

“等等,還得等孩子他娘。”

“要不要再去那位老大夫那一趟?”

“早上過去換藥那會已經跟人老大夫說了,他下午沒上班,要去開會。”

等了十來分鐘,葉秀荷帶著兒子關天佑也回來,一行人拿起已經收拾齊全的包裹與病房裡其他人告辭離開。

來時一輛牛車,回去還是這一輛牛車,關平安不止她爹臨時為何改了主意,不過住在縣城她也不習慣。

昨晚病房內如雷的鼾聲此消彼長,她是一夜無眠,各種思緒萬千。

前世也算一命抵一命,唯一惦記的丫鬟如意,賣身契早還給她,只不過這傻丫頭放心不下自己。

自己這一走,她應該不會丟了小命。

畢竟自己那位刑部侍郎的好父親最怕仕途出現波瀾,讓腦袋上的烏紗帽丟了,要不然也不會隔了16年又想接回她。

而且嫡母再如何生氣,拿自己屍首泄恨,可人都死了,還用在乎屍體?搞不好對方還得端着架子隱瞞後院齷齪。

五姨娘可正虎視眈眈的想拿到管家權,為了她兩個嫡子,那老女人都得咬碎牙齒和血吞,誰讓出事點就是她親閨女閨房。

現在呢,雖然窮了點,大家庭看似矛盾重重,可她爹有腦子有魄力,她娘又潑辣又能幹,她哥可愛又機靈。

如今的生活,曾經讓她夢寐以求。要是師娘好好的,她就不用進顧府當什麼大家閨秀大小姐。

要是她娘當初沒進府,也跟這個朝代一樣施行一夫一妻制,她也不會鬱鬱而終,撒手撇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