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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劍,論劍。

重回正題,紫衣侯拱手一禮道:“還請尊駕賜教!”

“固所願不敢請耳。”

丁修應聲道:“劍之第三道,是為天劍,天地無名,故其人無名,使一手莫名劍法:一劍成名、劍火無名、名動一時、名不經傳、名不虛傳、莫名其妙、隱姓埋名、悲痛莫名。悟得無上劍道:無形道、無情道、無名道、無我道,天劍既出,萬劍臣服。”

“好個天劍既出,萬劍臣服!”

紫衣侯聞言,不禁心生嚮往:“如此劍法,當真令人欽佩。”

“不錯。”

丁修亦道:“這也是我現在嚮往的境界,可惜,天劍之道太難,想要進入,差得不僅僅只是武功修為,更是心境上的超脫,而我只是一介俗人,想要超凡脫俗,自然困難,所以,咱們接着往下說罷。”

紫衣侯道:“願聞其詳。”

丁修笑道:“四為殺劍,所謂殺劍,乃是為不殺而殺,為止殺而殺!得此劍者,為遙遠古代的一位佛門高僧,當時正值天下大亂,黎民百姓身處於無邊戰火的籠罩之下,各國都有着擴展的野心,誰也不在意世間的生靈塗炭。”

“在曠日持久的殺伐中,人們發現,一個和尚總是在各個國家,各個戰場出現,他試圖以佛法的慈悲來阻止一場場的戰爭,但各國被野心充斥的人們,對他並不在意,因為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從不殺人。直到有一天,他開了殺戒,以無上殺劍,殺天下可殺之人,鎮壓各國,直至天下太平。”

“他的一生,殺人無數,但他手中的劍,卻是慈悲之劍,為不殺而殺,為止殺而殺,他圓寂之時所留不殺劍法,與其說那是一部劍法,還不如說那是一部高深的佛典,多少年過去了,人們相信不殺劍法,是天下第一殺劍,但從來也沒有人能夠領悟,阿彌陀佛。”

紫衣侯聞言,難免再次為之震動,他一生精研劍道,曾經單人只劍,縱橫天下,劍鋒所向,幾乎沒有敵手,即使如今遠離陸地,漂泊海上,依舊可以威懾天下。

毫無疑問,作為一個天下最頂尖的用劍高手,他自然有着不俗的眼界,但今天丁修所言,卻是已經大大的超出了他的所知,一股前所未有的莫名震動,由他的內心深處誕生,激起一陣風起雲湧。

神道,魔道,天道,殺道!

雖然丁修此時此刻,看似說以劍道,卻還不如說是武道,這是當武功修為達到了極高的境界之後,才能夠堪破天地加鎖的阻礙,所能夠領會到的存在,自此靜修,便可脫胎換骨,超脫凡人極限,領會道之無窮。

然而,丁修的話卻還沒有說完,只見他微微一笑,隨即接著說道:“劍道之五,是為天子劍,其人眾所周知,是為道家大宗師莊周南華真人。”

說起莊周,那是真正傳說之中的神仙中人,自然,更是令人心生敬服,便是如今丁修已經踏足天人合一的境界,對之也同樣不敢有半點的詆毀。

“以燕谿石城為鋒,齊岱為鍔,晉衛為脊,周宋為鐔,韓魏為夾,包以四夷,裹以四時,繞以渤海,帶以常山,制以五行,論以刑德,開以陰陽,持以春夏,行以秋冬。此劍直之無前,舉之無上,案之無下,運之無旁。上決浮雲,下絕地紀。此劍一用,匡諸侯,天下服矣。此天子之劍也。”

說話間,丁修臉上滿是敬畏之意,相比於自己領悟的陰陽造化之道,他覺得,這才是真正的大宗師,其胸襟之廣,包囊宇宙,氣吞日月。

紫衣侯雖然也聽說過莊周,但此時此刻,聽丁修道來,卻有着另外一番感受,直覺的似乎回到上古時期大宗師輩出的年代,一時之間,兩人相對而立,卻又對彼此毫無所覺,神識浮游,慢慢回蕩於天際。

如此,足足過了半響時間,紫衣侯回過神來,方才忍不住的問道:“此五劍道,已足令人震撼,敢問尊駕,最後一劍為何?”

“哈!”

丁修聞言,並未第一時間回答,反而回之一聲大笑:“你果然還是問了。”

紫衣侯道:“不能不問。”

“很好。”

丁修道:“其實,這最後的一道,不能說是一,其實乃是未出之道,天下人,天下劍,各有其成,各有其道。”

說到這裡,微微一頓,方才接續前言:“有仙道,以氣御劍,殺人於千里之外,御劍青冥;有俠道,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有法道:執天下之法,以之為劍,殺天下之不法;還有”

說到這裡,丁修的話忽然頓住,目光饒有意味的盯着紫衣侯,口中淡然出聲道:“我觀閣下氣息,想來精通天下不少劍法,看來閣下之道,是要將天下各門各派劍術中的精粹熔於一爐,雖未臻至萬劍歸宗之境,卻也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若能再進一步,自然也能算得一道!”

“這………”

紫衣侯凝眉沉思片刻,方才點頭應聲道:“尊駕雖說贊繆,但觀天下,萬千之道,到了最後都是殊途同歸,劍道自然也不例外,人有高下,道卻不同,有心的人自能臻至頂峰,強行劃分三六九等,反而落了下乘。”

“說得好!”

聞得此言,丁修當即拊掌大笑:“好一個有心人,憑此一句,已不枉閣下盛名!”

紫衣侯嘴角亦噙出一縷微笑:“貴客既來,在下豈能不隆重款待,廳中早已備好美酒珍饈,只等與尊駕暢飲,請!”

既知自己面對的是什麼人,紫衣侯無論臉上神色,言行姿態都是彬彬有禮,給人如沐春風之感。

“禮下於人,必有所求。”

丁修也非一般人,怎能看不出對方目的,他轉眼看了看小公主,不禁笑着說道:“你想讓我收這小丫頭為徒嗎?”

“就知道瞞不過尊駕。”

紫衣侯拍了拍小公主的頭,滿臉誠懇道:“尊駕乃世外高人,收徒之事,在下自然不敢強求,只盼尊駕能指點小女一二,已是小女的榮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