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貴驚恐地看著空蕩蕩的屋子,哆哆嗦嗦地問了句:“兄弟,剛才那個傢伙呢?”
張陵川彎腰替他撿起地上的千絲網。
“那傢伙,當然是去他該去的地方了。”
說完他把千絲網交到王貴的手裡:“這裡的事情已經解決了,你拿上東西趕緊跟你兄弟們匯合去吧。”
王貴接過千絲網,神色十分複雜。
他看了我們一眼,似乎還想再說些什麼,最終還是接過了那張網,然後雙手衝我們抱拳:“兄弟,那我們日後有緣再見!”
張陵川也同樣抱拳回禮。
不過,王貴扭頭朝外離開的時候,張陵川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如今蔣家已經毀了,他們再也沒有能力在鄉野間開山鑿地,你們回到山上也可以過回從前那樣的日子。”
王貴回過頭來,對著我們輕輕一笑:“兄弟,山上山下,總有不一樣的光景。”
“我們知道山下不太平,可是山上的日子也沒有那麼好過的。我們哥幾個既然下了山,就沒打算再回去。”
他深深呼出一口氣:“不管怎樣,總歸是有路可走。”
“多謝兄弟好意提醒,此後再見我們也是朋友。告辭了!”
他轉身離開的那一瞬間,我就明白,其實以後我們大概率也是很難再見面的。
崑崙山初遇,他收人錢財,找我們麻煩,但最後張陵川不僅放他們一馬,還給了他們一些錢財救濟。
如今他見我們有難,冒著生命危險前來搭救。
我們與王貴這些獵戶的恩怨已償。
毫無糾葛的人,緣分便已經盡了。
我沒來得及感慨太久,就聽到了門外突然傳來一個暴擊的響聲。
“嘭——”
張陵川拔腿就朝外頭跑:“出什麼事了!”
立馬有人上前稟報:“報告長官,剛才發生了一點小意外。”
“那個亞瑟的身上帶有危險性爆破產品,在爆炸的一瞬間他逃走了。”
四周圍燃起了白茫茫的煙霧。
地下,是亞瑟穿過的幾件外套。
我感覺到十分熟悉,當即開口問:“這不是金蟬脫殼嗎?”
“咱們快找人把四周圍都堵上,那傢伙肯定跑不遠的!”
張陵川從後面拉住我的衣襬:“彆著急。”
我疑惑地扭頭看著他:“怎麼不急?要是叫那鬼佬逃走,再想抓回來可就難了。”
張陵川不急反笑。
“讓他跑吧。”
“要不然,我們怎麼能順藤摸瓜,把更深層次的人給抓出來呢?”
更深層次的人?
瞧見張陵川那故作高深的一笑,我頓時醒悟。
“老闆,你早就料到亞瑟會跑?”
“所以故意不去追他,為的就是讓他去當魚餌,引出其他的人。”
張陵川挑眉:“不錯。”
“以他那樣的人,答應好好配合我們,不過就是在裝得溫順,先穩住我們。”
“隨後只要找準機會,他一定會跑。”
聽到這我也忍不住笑出聲來。
剛才蔣世辰被餓鬼吞噬的時候,發出那麼恐怖的慘叫聲,必定會讓亞瑟驚恐萬分。
因此也加速了他離開的決心。
特調局的人,自然也裝模作樣地跑到了外頭搜尋起來。
而張陵川則是從兜裡拿出了一隻蠱蟲。
“走吧,咱們該去見見那些躲在更深處的人。”
蠱蟲是個很神奇的東西。
它帶著我們毫無阻礙地就找到了亞瑟的落腳點。
不過令我覺得驚訝的是,那竟然是一間看起來十分普通的酒樓。
門口有人絡繹不絕進出,迎賓小姐笑著彎腰歡迎。
看起來一切都很正常。
甚至在聞到裡面傳來的飯菜香味時,我肚子忍不住叫了幾聲。
張陵川雙手插兜,閒庭信步地朝著裡面走去。
酒樓裡的人都各司其職,來去匆匆,並沒有人注意到我們穿過了一條員工通道,然後來到了一間豪華包廂面前。
張陵川歪著頭,仔細看著那包廂門框上篆刻的花紋。
“嘖,這不是長生天吉祥紋嗎?”
“這幫老頭子可真信這些東西啊。”
話音剛落下,包廂的大門就被人打開了。
一張長相絕美的臉,頓時出現在了我們的面前。
這個女孩長了一雙丹鳳眼,可眉宇之間卻有一股濃厚的戾氣。
不過,她打開包廂的門後,只對我們說了兩個字:“請進。”
張陵川吹了聲口哨,輕笑出聲:“呦,怎麼還有高冷御姐?”
女孩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再說一句,廢了你。”
嘖,這傢伙囂張得跟蔣世辰如出一轍。
張陵川來勁了,還想上前逗她幾句,可我們就聽到裡頭有個蒼老的聲音傳來。
“思危,過來。”
那個女孩聽後,才哼了一聲後,走了進去。
我順著她的身影,把目光移到裡頭的時候,第一眼就看到了跪在地上的亞瑟。
這個狡猾的紅髮碧眼鬼佬此時就像一條喪家犬般,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剛才開口的那位老人則是白髮白鬍,器宇不凡。
他慢條斯理地吃東西,隨後緩緩開口:“沒用的東西,自己著了人家的道,還要把人引到這裡來。”
亞瑟聽後,嚇得連忙求饒:“主人,主人請饒了我……”
白髮老爺子搖了搖頭:“我最討厭吃頓飯都不得安生。”
這話一出,亞瑟滿臉灰敗。
而那個女孩則是一言不發地走到了亞瑟的面前,從袖中迅速掏出一隻注射器,直接打在了亞瑟的脖子上。
她的動作麻利,亞瑟從掙扎到倒地不起,僅僅只用了不到十秒。
亞瑟就這樣在我們的面前死了。
與此同時,我感覺到了屋子裡還有不少目光落在我們的身上。
我抬起頭,看到在桌子上的人時,驚訝地在心裡倒吸一口冷氣。
桌面上一共十二個人。
他們大部分已經雙鬢斑白。
可最要緊的是,這些人的臉都十分熟悉。
他們全都是這些年來中土極其高層的高官。
別的不說,包括秦書焙在內,這裡起碼有四個副國級的權貴。
包廂內,巨大的黃花梨桌子上,擺著滿滿當當的菜。
可是他們卻放下了筷子,意味不明地望著我們。
那個白髮老人輕笑了一聲:“張陵川,亞瑟這條狗得罪過你,那我就不要了。”
“我看不如這樣,我們談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