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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懷英被她打動了,確實正如虞子禎所說,這些年虞子禎一直都在不遺餘力的幫助那些普通百姓和含冤之人,光是他知道的幾次大事件,虞子禎就活人無數,更別提那些零零碎碎被她隨手所救的人了。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自己的複雜心緒,“陛下和大皇子那邊.你打算怎麼跟他們說?”

虞子禎挑眉,“我要和他們說什麼?”

房懷英:???

“他們、陛下.”

虞子禎蹙眉,“你想說陛下才是大齊的九五之尊?”

房懷英點點頭,“你若真的那麼做了,我擔心他們會對你心存芥蒂。”

虞子禎眼神複雜,“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說,你真覺得陛下是這個國家的九五之尊?”

房懷英:

想想皇帝之前的艱難處境,房懷英實在說不出他是大齊主宰的話來。

他艱難開口,“可名分上.”

虞子禎聳聳肩,“他現在已經連名分都沒有了。他和大皇子、二皇子、蕭韶恪,他們已經全都被盧氏一族判定為死人了。”

雖然她讓皇帝給了大皇子一張就藩聖旨,但以盧潼表現出來的無恥程度,他肯定是不會承認那張聖旨的。大皇子不拿出那張聖旨還好,一旦拿出來,盧潼鐵定會給他扣一個偽造聖旨的帽子。

一想到這點,虞子禎就忍不住嘆氣,“是我低估盧潼的無恥程度了。”

房懷英也跟着嘆息一聲,“別人倒是無所謂,我只擔心萬一大殿下想不開,你”

他想說,你和他關係那麼好,萬一他怨怪你,你會不會很傷心?

虞子禎笑着接話,“你放心,他不會怪我的。還有陛下也是,他們都是有良心、沒野心的人。”

她以質子身份入京時,不僅年紀小,身邊也沒什麼可用之人,之前她為了安置那些災民又幾乎傾家蕩產,可就算如此,她也沒少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幫助皇帝和大皇子。

她又不是舉兵造皇帝的反,只是和天下梟雄共爭皇位而已,以那兩人的性情和人品,他們肯定不會因為她有這個心就對她暗生不滿的。

房懷英想想也是,他提點虞子禎道:“那你也要提前跟他們說一聲,朋友相交,貴在坦蕩。”

虞子禎點頭。

房懷英又道:“就算你問心無愧,陛下和大殿下也不介意,這世上肯定也還是會有人因為你與大殿下的交情攻訐你。”

他們會刻意忽略虞子禎曾經的年紀幼小和人單勢孤,忽略虞子禎囿於大義名分,根本不可能在盧潼出手之前就舉起反旗,來一次“清君側”,他們只會拿虞子禎現在的實力和野心說事兒,武斷的把她定義為大奸之人。

虞子禎對此早有心理準備,她對房懷英道:“所以我需要你和衛國公的支持。於公,我不想山河破碎、外族入侵,所以我需要衛國公率領麾下兵馬繼續鎮守西疆、護佑西疆百姓。於私,你是我朋友,我不希望你失去真心疼愛你的父親,更不希望你在西疆處境艱難、險象環生。”

房懷英神色複雜,果然,他處境艱難的事情,根本不是他想瞞就能瞞住的

“我會勸我父親在關鍵時刻表態,但我沒把握他一定答應。”

虞子禎笑,“你別勸,這是我和你父親的事,我會自己和他談。”

房懷英一怔。

虞子禎道:“你若勸了,別人豈不是就更有理由攻訐你了。若你父親的一條命還不夠的話,我還可以在我們彼此合作期間,為西疆將士提供每年至少三分之一的軍餉軍糧和軍械。”

房懷英嗖的一下坐直身體,“當真?”

他們西疆和南疆、北境不一樣,他們那兒物產不豐,再加上他父親又是草根出身,沒有深厚的家族底蘊支撐,所以朝廷每每剋扣軍餉軍糧和軍械,他父親都沒辦法做到像南疆、北境那樣,大手一揮,說一句缺的那部分全由衛國公府的私產補上。

一年又一年,軍需糧餉都是壓在他父親心上的一座沉重大山。

若虞子禎真能為他們提供每年至少三分之一的軍餉軍糧和軍械,他父親肯定會眼饞、心動。

虞子禎笑着點頭,“自然。只要你們不站到我對家那邊,我就每年給你們三分之一的保底軍需和糧餉。若你父親在合適的時機,因為公然表態支持我而失去朝廷每年會給的那部分軍需糧餉,我還可以一點不打折扣的全都給你們補上。”

房懷英心臟砰砰直跳,這會兒他覺得,他父親是肯定扛不住虞子禎的糖衣炮彈了。

莫說是朝廷落入太后掌控的這些年,就算是先帝還在世時,朝廷也沒有足額給過各地駐軍軍需和糧餉,只不過最近這些年,朝廷的某些官員膽子越來越大,糧草和軍需的“損耗”因此遠比先帝在時還要誇張罷了。

可虞子禎剛剛卻說,她可以一點不打折扣的全都補給他們。

想想經常為了軍需糧餉唉聲嘆氣的父親,房懷英突然覺得,就算他會因此被人攻訐,他也要盡己所能的勸一勸父親。

他再也不想看見,西疆將士因為武器、盔甲、戰馬都是以次充好的,藥材、糧食、衣物、餉銀、撫恤都是永遠短缺的而輕易死去甚至死不瞑目了。

深吸一口氣,他目光灼灼直視虞子禎,“你只用西疆將士鎮守邊關,而不是抽調人員協同作戰的話,我們的表態能起到的作用其實很有限吧?”

虞子禎笑,“在內戰上當然有限,但只要你們能夠守住西疆,讓西疆百姓日子過得安穩,我給你們提供軍需糧餉就不能算虧。”

房懷英拱手,“賢弟胸襟之寬廣,愚兄遠不及矣。”

虞子禎忙拱手還禮,“咱倆就別這麼文縐縐的說話了吧,我還是喜歡隨意一些。”

房懷英唇角上揚,果然虞子禎還是他認識的那個虞子禎。

兩人在行出一段路後,棄車換馬,與他們帶着的侍衛們一起快馬加鞭直奔西疆而去。

而此時西疆的衛國公府,衛國公還沒收到京城有變的消息,他正沉着一張臉,聽自己弟弟喋喋不休的跟他抱怨這個、抱怨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