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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鯊長老,狂在何處?

狂在力量,狂在速度。

攻勢暴風驟雨,仿若閑庭信步。

這是李牧羊給人留下來的感覺。

特別是狂鯊長老,他知道自己那一擊的力道和速度,他曾經用這種又急又猛的《葫蘆殺》斬掉了不少的星空好手。因為那些人根本就跟不上他的節奏。

可是,對面的這個黑袍少年李牧羊跟上了。

不僅僅跟上了,而且還應對的遊刃有餘。就好像在他的眼裡,自己剛才的那點兒攻擊根本就不是一件什麼微不足道的事情似的。

一擊即分,距離瞬間拉開。

狂鯊長老看着身體飄蕩在空中的黑袍少年,心情異常的複雜,更多的卻是興奮。

“年紀輕輕便有如此成就,堪稱星空之下的天才人物。”狂鯊長老看着對面的李牧羊說道。

“年紀這麼大了,修行路上卻沒有什麼長進。蠢物一個。”李牧羊也同樣的給予狂鯊長老自己最‘忠誠’的評價。他將自己的右手掩在了黑袍的衣袖裡,因為那裡被酒箭所傷,正在向外面汩汩流血。只是他的身體異於常人,只要稍微給他一點兒時間,那幾道被血箭刺傷的小洞便會自行復原。

也幸好只有幾滴酒箭落在手上,若是數量太多,他的右手整個被斬斷的話,就算龍族的身體修復能力再強,也沒有起死回生重新將斷手接上的能力。

他沒有小覷這個在長老劍派資格極老的長老,他也知道,一個人之所有能夠有這樣的資歷和威望,那是因為他確確實實有與之相匹配的能力。包括他前些日子殺掉的長白鍾無言,鍾無言有今時今日的地位,雖然和他姓鐘有密切的關係。但是,因為姓鐘的人受到長白劍派的特殊照顧,劍法心經,天才地寶享用不盡,只要不是姿勢太差,惰性太大,終究會比別人長得更遠一些。

不管是任何時代,任何國度,天才都是極其罕見的,他們如天上的明月驕陽,灼灼生輝,卻又孤獨寂寞。大多數人是那繁星,如何成為夜空中最閃亮的星辰,那就需要你付出比常人更多的辛苦和努力了。

“哈哈哈——”狂鯊長老大笑出聲,提着那酒葫蘆咕咚咕咚的灌了一大氣之後,打着酒嗝說道:“有意思,你這娃娃還真是有意思——你知不知道,你表現的越是出眾,也越是證明了一件事情?”

“證明你是個蠢物?”

“證明你是一頭龍。”狂鯊長老眼神兇狠的盯着李牧羊,說道:“你的優秀,恰好證明你是一頭龍。只有龍族才能夠做到這樣的事情,只有龍族才擁有這種與生俱來的戰鬥能力。”

“你的意思是說,龍族要比人族優秀了?”李牧羊嘴角浮現一抹嘲諷的笑意,說道:“我可不能贊同你的觀點。只是你比較蠢而已,並不代表其它所有的人類都很愚蠢。”

“我知道,你想激怒我。”狂鯊長老說道。“你以為這樣我會露出更多的破綻。你剛才想要反擊,卻發現根本就無處下手,是不是?”

“知道我最佩服你們長白劍派的哪一個方面嗎?”

“自然不會有什麼好話。”

“不,這是發自內心的稱讚——我也想像你們一樣,努力的嘗試過很多次,最終仍然以失敗告終。”李牧羊輕輕嘆息。“我最佩服你們長白劍派的就是你們的不要臉。什麼話都能說,什麼事都敢說,沒有禮儀廉恥,更不講什麼品行德性,只要是為了活着,為了活的更好,你們真是無所不用其極。所以,我心裡非常的好奇,長白劍派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這樣黑暗邪惡沒有任何人性存在的組織,又為何能夠發展的這麼迅速兇猛千百年而不滅?”

“你得到結論了嗎?”

“後來我想明白了。世人滅魔,魔卻不滅。不僅僅不滅,而且,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好人都死了,壞人自然就會越來越多越來越壞——因為誰都清楚,做好人的成本要比做壞人的成本要大上許多。做好人更辛苦,做壞人更肆意。所以,長白劍派便將全天下的好人給籠絡進去。給他們庇護,給他們平台,也給他們優勝劣態的淘汰機制。那些最壞又最優秀的人,他們會成為你們長老中的一員。那些不夠壞或者不夠聰明的人,他們便如一枚枚棋子一般,哪裡有需要就會將他們送到那裡,生死由命。”

狂鯊長老想了想,笑着說道:“你分析的很精確。但是,那又如何?你能改變得了什麼嗎?”

“和那些人人喊殺的惡魔相比,你們才是真正的魔。”李牧羊沉聲說道:“你們是自詡為正義之士的惡魔,是混跡在好人之中的惡棍。”

“既然如此,為何沒有人對我們喊打喊殺?為何沒有人將我們長白劍派剷除?”

“智者懂,愚者不懂。上面的人懂,下面的人不懂。所以,想要對你們動手,必須要有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並且要順勢而為——這也是為何我說你們是真正的惡魔的原因。那些被歸納為魔的人,人人喊打喊殺,不管他們有沒有做壞事,只需要仗劍將他們殺了就成了。那個時候,見者歡呼,聞者欣喜。所有人都視那些屠魔者為英雄。”

李牧羊掃了屠龍小隊一員,發現他們正被幾名長白老者圍攻。那幾名老者的劍法淋漓,如長江大河,兇狠詭詐,一次次的將他們給逼向險地。

文弱弱和秦翰應付起來相當的吃力,屠心有《百戰天書》的幫忙,倒是和他面對的那個對手打得旗鼓相當。大師兄吳山計以一敵二而不顯敗勢,足見其境界高深修為深厚,比他的師弟師妹要高上一大截。

李牧羊將周圍局勢看在眼裡,臉上卻不動聲色,沉聲說道:“但是想要將你們剷除不成,你們就是長在肉里的濃瘡,骨頭裡面的鉤刺,想要將那濃瘡挑破,就需要先割破自己的皮肉。想要將那骨頭裡面的鉤刺拔除,就需要忍受那噬骨之痛苦。所以,大家只能夠聽之任之,眼睜睜的看着你們越來越大,越來越強。最終發展成為這樣一個畸形的存在。”

狂鯊長老眼神陰沉的盯着李牧羊,說道:“看來你對我們長白劍派恨意甚深,因為什麼呢?就算有恨,那也應當是我們長白劍派恨你才是。你殺了我們長白着力培養的長白七子,將我們長白劍派的威望名譽踩在腳底——理應是我們恨你才對。你的恨從何而來?”

“我的恨來自我的內心,來自我與你們格格不入的觀念和德性。”李牧羊冷聲說道:“像你們這樣的惡魔,才應當人人得而誅之才對。”

“哈哈哈———”狂鯊長老再次狂笑出聲。他提起酒葫蘆再次咕咚咕咚的灌了一大口烈酒,任由那溢出來的酒水順着大鬍子滑落,指着李牧羊說道:“有趣,你這娃娃還真是有趣。一頭小龍吵吵嚷嚷的說我長白應當人人而得誅之。怎麼?心裡不甘?不忿?明明自己沒做過什麼惡事,卻發現全世界的人都想着要殺你誅你?”

“接受不了這樣的現實,所以就想着拉我們長白劍派來做墊背?李牧羊,就算你是一頭龍,你也改變不了任何的歷史。你仍然是那頭可憐的小龍,星空之下,所有強者都想要屠殺的小龍。我們長白劍派也仍然是長白劍派,是整個神州最強大的勢力,是人人敬畏或者仰望的存在——任何人想要動我們長白劍派,都要考慮對他們的反噬後果——”

“李牧羊,你改變不了任何事情。”狂鯊長老對着李牧羊嘶吼着。“你的命運就是被人屠殺,你的血是最好的滋補藥品,你的肉可以益壽延年,你的骨頭會被削成長槍利箭,你的經脈會被製作成世間最好的龍弓,還有你的心啊肝啊都是人人爭搶想要的寶貝——還有你的這雙眼睛,我狂鯊現在就訂下來。我討厭你的這雙眼睛,我討厭他彷彿能夠看穿一切卻又不將一切放在眼裡的模樣。”

“誰說我改變不了任何事情?別不不願意做的事情,我去做。別人不敢做的事情,我敢做。”李牧羊盯着狂鯊長老,一字一頓的說道:“既然你說了那麼多狠話,那我也發一個小小的誓言吧。只要我活着,我必將踏平長白山,血洗長白劍派。長白劍客,我見一人殺一人,見一雙殺一雙。”

“哈哈哈——”狂鯊長老再次大笑出聲。“那也需要你有命活着才行。”

說話之時,狂鯊再次揮舞起手裡的巨大酒葫蘆丟了出去。

呼——

酒葫蘆挾裹着萬鈞之勢朝着李牧羊砸了過去。

李牧羊一拳轟出。

轟——

一頭白色的閃電巨龍朝着那酒葫蘆沖了過去,龍頭撞擊在那酒葫蘆的壺面之上。

酒葫蘆瞬間膨脹,然後砰地一聲爆裂開來。

咔嚓!

酒水四濺。

阻擋了李牧羊的視線。

嚓!

天地失色,一道耀眼的紅光從天而降。

《狂鯊劍法》!

狂鯊長老拔劍了,這才是他真正的殺招。

如閃電,如狂風。

如大海之中嗜血鯊魚,如雷霆之上受驚狂龍。

那一劍朝着李牧羊的頭頂斬了過去。

紅光漫天,劍意縱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