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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大人這是要將凶人送到哪裡去?”那名叫做李安的清秀少年出聲問道。

“你叫什麼名字?”朱育人看着李安,出聲問道。

“學生李安。”李安的心裡緊張,心想這個朱大人的眼神好生犀利,是不是自己問的問題太多表現的太過熱心被他惦記上了?

“李安?”朱育人嘴裡咀嚼着這個名字。你在何處求學?”

“在湖畔學府。師生孟德玉老先生。”李安情不自禁的挺了挺脊樑,回答着說道。這是他潛意識裡做出來的決定,好像這樣就更加的能夠證明自己的清白之身似的。可是,他這樣的動作落在朱育人這樣的老官吏眼裡更顯得做賊心虛。

“代我向孟先生問好。”朱育人出聲說道。他知道湖畔學府,也知道孟德玉,但是,卻並不知道這個李安是何人。

不過,倘若他所說的一切都是真實的,回頭讓人去查詢打探一番便是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為了舊友,為了恩人,他朱育人願意成為別人手裡的刀劍。可是,他總得搞清楚到底是何人在背後推動着這一切。

“是。學生一定將朱大人的問候帶到。”李安恭敬說道。

“我將要將此凶人送到燕府,交由燕伯來將軍一同關押看管。”朱育人笑呵呵的說道:“我是一名文官,除了嘴皮子還算利索,提腕能夠寫出幾個大字之外,可沒有能力看護好紅孩兒這樣的巨寇。還是交由燕將軍來處理吧,我想他一定能夠將此人看守嚴實,不讓任何人有機會前來殺人滅口。”

“朱大人所言極是。”李安出聲稱讚。“朱大人雖然是文官出身,卻有一顆忠肝義膽,是我輩讀書人之楷模。今日我等便隨着朱大人一起將此兇犯送至燕府。倘若路人有人攔截,想要趕來殺人滅口,我李安便以血肉之軀擋在朱大人身前。”

“對,我們隨朱大人同去——”

“誰敢傷害朱大人,從我王歷的屍體上踏過去——”——

李安的表現,讓朱育人心中更加堅定他便是那幕後之人派來的托兒。

不過,事情正在朝着他想要的方向發展。他也是樂意接受的。

朱育人沉吟片刻,大手一揮,說道:“都是帝國鐵血男兒,那便同去。”

“同去同去。”無數人出聲喊叫着。

一群人浩浩蕩蕩的簇擁着朱育人和被五花大綁的西海巨匪紅孩兒朝着燕府走去——

“什麼?”燕伯來手裡的毛筆重重一頓,紙面之上便留下了一顆醜陋的墨疤。“紅孩兒被轉了?”

“是的。紅孩兒被轉了,朱育人正帶着他送到我們燕府——”桌子前的年輕書記官出聲說道。他是燕伯來從江南帶回來的心腹下屬,為他在天都城布下重重密探。朱府門前發生的事情自然瞞不過他們這些探子,所以他第一時間趕了回來,只是想讓自家主人心裡有一個準備。

“朱育人只是一個文官,他怎麼可能抓得住那紅孩兒?紅孩兒縱橫西海,又有惡蛟島天險相護,當年我們燕家也不是沒有派人去尋,結果全部都吃了大虧回來——朱育人憑什麼能夠抓得住他?”燕伯來一幅難以置信的模樣。

“大人,據說那紅孩兒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年輕的書記官小聲說道。擔心燕伯來不相信,他自己也是不相信的。“是朱大人親口說的。當著無數學子的面說的。”

“你說他正準備把人送到我這裡來?”

“是的。來的確實是我們燕府方向,而且同行的還有眾多西風學子和無數跟着看熱鬧的天都百姓——”

燕伯來的臉色陰沉之極,說道:“朱育人簡直就是條毒蛇,平時隱藏極深,與人為善。一旦拼起命來,真是什麼事情都能夠做得出來。他擔心宋氏殺人滅口,又擔心我們燕府拒收,所以故意大造聲勢——這樣一來,宋氏投鼠忌器,我們燕家也只能順應民意將那紅孩兒好生看重。真是卑鄙無恥之極。”

“大人,現在我們應該怎麼辦?”

“怎麼辦?”燕伯來的眼神眯起如一根細針。“既然他把人送來了,那我們就順了他們的意把人給收了便是,反正關一個是關,關兩個同樣是關——他連那麼好的借口都為我們找好了,這樣宋氏就是想要找我們的麻煩也尋不到借口。這樣的情況下,他們宋氏不也毫無作為嗎?有本事當街將人給殺了——就像當年他們伏擊那條小龍一樣——”

“他們會做這等蠢事?”書記官表情詫異。

沉默良久,燕伯來緩緩說道:“我倒是希望他們做出這等蠢事。”

話音未落,燕府大宅門口已經傳來喧囂之聲。

燕伯來知道,朱育人已經將西海巨匪紅孩兒送至門口了。

狠狠地瞪了書記官一眼,書記官只覺得心神微振,因為他清楚,主人對他的反應速度非常不滿,人都要到府宅門口了才把消息傳出來實在是失職的表現。

可是,長安大街就那麼長,這些官員都居住在同一條街道之上,原本就不需要耗費多長時間啊,他的人也得把事情的前因後果打探清楚才能彙報自己,自己又得將事情的進度掌控在心——

書記官躬下身體,表示深深的歉意。

燕伯來冷哼一聲,丟下手裡的毛筆朝着大門外面走去。

既然人家把「貨物」給送來了,他總得出面表示一番「感謝」——

“什麼?”宋玉驚聲叫道,就連手裡的湯碗都掉落在地上。他在宋家老宅沒心情吃東西,後來老爺子的計策讓他心中有底,回來之後就覺得肚子餓了,想着吃飽之後就去幹活。結果湯還沒喝上兩口,竟然就聽到這樣的噩耗。

是的,紅孩兒的落網對自己來說就是噩耗。

“將軍,那紅孩兒,當真落網了——”宋拂曉臉色同樣的難堪之極。他知道,紅孩兒的落網對將軍而言代表着什麼。“原本我也不信,想着那紅孩兒遠在西海,手下又不乏驕兵悍將,怎麼可能會被人捉住呢?再說,朱育人一個文弱書生,他憑什麼可以抓住紅孩兒?沒想到的是我去長安街上走了一趟,他們捆綁遊街的人確實是那紅孩兒——我和將軍與那紅孩兒見過面,對他印象非常深刻。”

“該死。”宋玉惡聲說道。“紅孩兒這個蠢貨,躲在西海還能夠被人發現。早知道如此,上回直接把他做掉好了。”

“將軍,話雖如此,但是歸根結底,紅孩兒與我們仍然是一條船上的螞蚱——紅孩兒若是落入燕伯來之手,怕是將軍的處境就極其危險了。我們需要及早想出應對之策才好。”

“還能有什麼應對之策?”宋玉的瞳孔變得血紅色,出聲喝道:“自然是想辦法將他殺了才行。只有這樣,才能夠讓他閉嘴。”

“倘若我們動手殺人,會不會讓人以為——”宋拂曉欲言有止。他知道這位將軍的暴戾脾氣,即使自己是他的頭號心腹,有些話也不敢直言說出。鐵門關內外,給宋玉取了一個外號叫做「白髮魔王」,頭髮是白的,心卻是黑的。而且翻臉無情。他不僅僅殺敵人,而且殺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