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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咎站在山洞的當間,兩端的洞口已被死死堵住。他像是走投無路,自語着、反省着,又耐心請教,很是垂頭喪氣的模樣。而便在眾人有所放鬆的時候,他突然輕飄飄祭出一張符籙。

毫無徵兆之下,一團火光奔着前方的洞口轟然而去。

胡東為人謹慎,應變極快。他出聲提醒之際,聯手沈栓封堵去路。

而無咎祭出符籙之後,並未藉機往前,反倒是聲東擊西,轉身沖向來時的洞口。隨即築基九層的修為沛然而出,顯然是要全力以赴。

孟祥與荀關真的以為有人要逃,各自揮劍阻擋。

此地禁制所限,飛劍難以御空。而法力所致,丈余的劍芒依然凌厲非凡。兩人一左一右,恰好擋住了洞口。想要從中突圍,勢必有番惡戰。還有朱仁在不遠處躍躍欲試,情形不容樂觀!

無咎卻是疾步往前,伸手抓出厚厚一沓符籙狠狠砸了過去。與之瞬間,烈焰、劍芒頓作狂濤而殺機橫卷。

孟祥與荀關始料不及,慌忙後退。

朱仁與岳瓊也不敢大意,匆匆躲向洞口的兩旁。

修士隨身攜帶三、五張符籙,本也尋常。有個十餘張符籙,足以令人羨妒。而出手便是一沓二十多張符籙,着實罕見!

無咎去勢不停,恰似追逐烈焰劍芒而行。兩道忙亂的人影就在前方,他腳尖點地,猛然躥起,揮臂扯出一道丈余長的紫色劍光,順勢雙手緊握而奮力劈下。

孟祥後退之際,催動靈力護體,又抓出兩張符籙拍在身上,這才發覺所遭受的攻勢並無想象中的強大。而不遠處的荀關,卻已被烈焰劍芒團團籠罩。

那人虛張聲勢,只為分而擊之。一個人獨自遭到二十多張符籙的狂攻,情形可想而知。

而孟祥才將明白過來,一道丈余長的紫色劍光從天而降。

他修為不俗,自信可以擋住任何築基高手的全力一擊。他不躲不避,揮劍相迎。霎時光芒刺目,“砰”的一聲悶響,只覺得手臂巨震,飛劍差點脫手。

而那道紫色的劍光愈發凌厲,渾如小山般當頭碾壓而下。

孟祥急忙雙手持劍,拚命阻擋,卻心浮氣躁,禁不住往後退卻。不料紫色的劍光猛然大盛,強橫的力道往下一沉。而劍光尚在空懸,一道黑色的劍光從中霍然而出。便如浪潮奔涌,力道更勝一籌。目不暇給之際,兩道劍光合一,更為兇猛的之勢重若萬鈞且又鋒銳難敵,“轟”的一聲擊潰了他的飛劍,再又“喀喇”劈碎了護體靈力。他整個人頓時湮沒在濃烈的煞氣之中,頓時血肉飛濺而魂飛魄散!

如此雙劍齊下,力道遞增,再又合二為一,果然是威力非凡。這也算是劍陣山之行的收穫,稍加體悟自有妙用!

無咎卻是不肯作罷,抽身橫轉,再次腳尖點地高高躍起,衝著不遠處疲於應付的荀關撲去。雖禁制所限,他還是一縱兩丈多高,順勢揮動手臂,狠狠劈出一道紫黑閃爍的劍光。

荀關施展渾身的解數,堪堪擺脫符籙的攻擊,已不知不覺退到了洞口之外,很是狼狽不堪。而他又要防備頭頂的星辰禁制,又恐對手逃走,急忙返身折回,只想着與孟祥聯手禦敵。誰料轉眼之間,孟祥慘死。隨即一道身影越過尚在肆虐的殺機橫衝撲來,劍光閃電而至。

他才要倉促迎戰,那道閃電已從眼前划過。

攻勢之猛、威力之強,比起星光劍芒,也是不遑多讓。

他稍稍驚愕,整個人“砰”的炸開兩片血霧。

喘息之間,兩位築基高手殞命!

無咎不作停留,從血霧中直穿而過,再又橫越山洞,直奔前方的洞口撲去。

而胡東與沈栓擊潰了符籙的攻勢,正要反擊,卻不料孟祥與荀關橫屍當場,圍攻的陣勢已蕩然無存。而那人卻是愈戰愈勇,與傳說中的兇悍毫無二致。兩人面面相覷,竟轉身便逃。

無咎追出洞口,兩道人影已跑出去數十丈遠。四周還是星光如雨,黑暗兇險的山谷詭異如舊。他停下腳步,啐了一口。

有道是窮寇莫追,容後計較也不遲!

無咎緩了口氣,轉身返回山洞。而他沒走幾步,神色微動,扭頭躥回,循着左側的山腳跑了過去。一道熟悉的身影鬼鬼祟祟,被他迎面攔住:“朱仁,哪裡逃——”

朱仁怕了!

他知道那個“玄玉”的修為高強,也曾挨過一腳,雖也頗為忌憚,卻總是心存僥倖。修為高強又能如何?囉里囉嗦,優柔寡斷,三言兩語便被糊弄,難以成為真正的對手。何況胡東說過,黃元山早已是戒備森嚴,再加上孟祥與荀關的暗中相助,那人註定了在劫難逃。於是他假意敷衍,只想等着那個小子遭殃。

期待的一刻,終於來了。

而所熟悉“玄玉”,變成了無咎。曾經毫無主見的小子,也變得心機深沉且又狠辣無情。不過是抬手之間,便除掉了孟祥與荀關。那可是築基六七層的高手,砍瓜切菜一般的簡單。再無拖泥帶水,只有劍鋒所向而血肉橫飛。尤為甚者,他還要殺了胡東與沈栓。之後,他又豈肯放過自己?

朱仁要逃!

他見無咎前去追趕胡東二人,不敢耽擱,悄悄繞過石山,便想着趁亂逃走。誰料他尚未遠去,一道殺氣騰騰的人影沖了過來。他嚇得大跳,扭頭就跑,才將躥至來時的洞口,一記沉重的力道“砰”的擊中後背。他收勢不住,猛然前躥,隨即仆倒在地,一口老血伴着慘叫噴出:“饒……饒命……”

無咎追上了朱仁,順手便是一劍。

而光芒一閃,並無血肉橫飛的場面。不僅如此,那傢伙還在求饒呢!

無咎的腳下疾行,越過一道青衣人影,匆匆回頭一瞥,卻是未作理會。他縱身到了朱仁的身前,二話不說抬腳就踢。

朱仁已從地上爬起,正要躲避,“砰”的橫飛,“撲通”摔在山洞之中。他又是慘叫了一聲,卻依然沒有大礙。

無咎暗暗驚奇,隨後而至,“砰砰”又是幾腳,將來不及爬起的朱仁踢得連連撞向石壁。而他好像來了興緻,乾脆收起手中的劍光,猛地就勢騎在對方的身上,揮起雙拳便左右開弓砸了下去。

朱仁的後背挨了一劍,雖逃過一劫,卻經脈受損,再被連踢幾腳,內傷又重了幾分。即便想要靈力護體,也是難以自如。誰料對方變本加厲,竟然騎在身上,赤身肉搏倒也罷了,還揮動拳頭一個勁地砸腦袋。他再也顧不得許多,抓出飛劍便要拚命。

好歹也是世家子弟,死了也就算了,這般被人騎着痛毆,簡直就是奇恥大辱啊!

而朱仁尚未來得及掙扎,一記鐵拳便狠狠砸在手臂上,“喀嚓”一聲,顯然已是骨斷筋折。他把持不住,飛劍脫手,疼痛難耐,被迫發出撕心裂肺般的嚎叫:“啊——”

岳瓊自始至終躲在一旁,目睹着異變迭起。

當那人質疑的時候,她暗暗有愧。奈何事已至此,她也無能為力。當他裝模作樣的時候,她則是預感不祥。此處雖然高手眾多,且蓄謀已久,卻沒人見識過他的真面目,更不知道他詭異多變的手段。尤其他的修為今非昔比,分明就是一頭蟄伏爪牙的猛獸!

果不其然,他連殺兩人。孟祥與荀關也算是難得的築基高手,卻擋不住他的一劍之威。即便修為高強的胡東與沈栓,也被他嚇得無心再戰。只有朱仁沒有逃掉,還被生擒活捉。

不過,修士之間還有這般打法?

岳瓊看着山洞內兩道糾纏的人影,心頭暗暗詫異。

只見無咎稍稍起身,一把將朱仁翻轉過來,用力支起膝頭抵住胸口,隨即再次揮動雙拳“砰砰”猛砸。

這次不是砸腦袋,而是直接打臉!

朱仁無力躲閃,只覺得重擊連連,雷鳴不斷,兩眼金星亂閃。少頃,他已是鼻青臉腫:“手下留情……”

無咎的筋骨,歷經魔煞的淬鍊。他的一雙拳頭,正兒八經的大鐵錘。真要發起狠來,砸死人不償命。

他又是一拳砸下,朱仁的半個臉頰已沒了人形。

“饒命……”

“你三番兩次害我,可曾想過此時?”

“沒有……”

“砰——”

“哎呦……全賴胡東暗中指使……”

“砰——”

“我有罪……我該死……”

“啊……我的臉……”

“你的臉又怎樣,還敢比我英俊不成!砰——”

“不敢、不敢……”

“……”

朱仁原本英俊的臉龐,足足胖了一圈,且皮開肉綻,很是醜陋且又凄慘不堪。此時的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欲哭無淚,只有濃重的悔意瀰漫心頭。倘若回到從前,他不會招惹這個惡人……

無咎終於心滿意足地停下拳頭,卻依然擺着騎跪的架勢。他打量着身下的朱仁,嘴角掛着古怪的笑容。少頃,他伸出雙手在對方的身上撫摸起來。

朱仁竭力睜開腫得只剩下一條縫的雙眼,絕望大叫:“你敢辱我清白,毋寧死——”

他像是不堪蹂躪,扭動着身軀,徒勞地掙扎着,很是暴怒異常。

無咎卻是不以為意,“嘿嘿”笑出了聲,隨即雙手用力,所抓的衣衫“刺啦”破裂。

便於此時,一聲嬌叱傳來:“無恥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