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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玉成帶着兩位道友,直奔北山堡而去。

到了吳家,見了妹子。

妹子胡雙成的慘狀,讓大哥很是心疼。

他忍不住訓斥了吳月生幾句,妹婿怕他,一個勁地賠禮道歉,只道是左家如何的野蠻霸道,如何的無惡不作等等。他又找到吳月生的爹、娘,講了一通大道理,誰料二老反而埋怨兒媳不守婦道,敗壞了門風,只求親家多多管教。他氣得拂袖而去,立志要為妹子討還公道。

臨近傍晚的時候,一行三人趕到了左家村。

左家村坐落在一個山坳上,背山依水,有着數十戶人家,看不出有何異常。村中最高的一處宅院,據說便是左家。

胡玉成盛怒而來,腳下不停,直奔左家而去,途中不忘與兩位道友交代:“且給小弟做個見證,我定要為我妹子、妹婿討個公道!”

董禮與肖文達倒也仗義,拍着胸脯連連答應。在兩人想來,這不過是一個凡俗的山村罷了。三位修仙者親臨此地,堪稱大陣仗。消遣之餘,還能顧全道義,於情於理都是便宜,又何樂而不為呢!

胡玉成走到了左家的門前,撫了撫頭頂的道髻,揮袖撣了撣青色的絲袍,撩起衣擺踏山台階。暮色四沉,門前掛着燈籠。微弱的燈光下,門楣上的左家橫匾清晰無誤。而不等叩響門環,大門“吱呀”打開,從中衝出兩個身着短衣的壯漢,隨後一位年輕的男子踱步而出,拱手相迎:“在此窮鄉僻壤,難得見到同道中人,呵呵——”

出聲的男子,身着絲袍,個頭中等,二十多歲,面色白凈,相貌還算清秀。只是他細眉細目,稍顯陰柔。而如此倒也罷了,他竟是一位羽士四層的高手。

左家村,竟有修仙者?

胡玉成錯愕不已,退到了台階下,回頭看向左右,兩位同伴也是面面相覷。

那人站在門前,含笑又道:“小弟左甲,在外尋仙訪道多年,略有所成,於日前探家歸來。恰逢三位到訪,幸會!”

他在神識中察覺院外來了三位修士,還以為是仰慕他的名聲而來。

“你便是左甲?”

胡玉成突然想起自己的來意,伸手叱道:“你打我妹婿,暫且不提,卻又毆打我身懷六甲的妹子,致使她腹中胎兒夭折。你今日定要給我說個明白,不然別怪胡某手下無情!”

左甲微微一怔,笑臉沒了,眼光一閃,旋即又拱了拱手:“原來是尋左某報仇來了,卻不知三位如何稱呼?”

“南山堡胡玉成!”

“車遲鎮董禮!”

“肖家嶺肖文達!”

胡玉成報上字號之後,他身後的董禮與肖文達也是不甘示弱。他看向兩位同伴,神色中透着感激。

左甲點了點頭,背起了雙手:“你妹婿,便是那個迂腐不堪的書生?他口出狂言,理當受到教訓。而你妹子身懷六甲,卻手持兇器擅闖民宅,即使遭遇意外,也是咎由自取!”

胡玉成雖然盛怒而來,而用意很簡單。

只要肇事者誠心悔過,再親自前往吳家登門道歉便可。此舉不僅給小妹出了氣,又讓吳家有所敬畏而善待小妹。不然又能如何,總不能殺人放火。而以他與兩位道友修仙者的身份,此行應該頗為順利。誰料左家並非尋常人家,竟然出了一個修仙的同道,如今對方不僅不認錯,還極其蠻橫無理!

“你可惡!”

胡玉成忍耐不住,怒道:“你身為修士,無端欺凌凡人,又毆打孕婦,致使胎兒夭折。胎兒雖然不足數月,卻也是條人命。你已觸犯仙道的規矩,還不認罪悔過更待何時!”

左甲卻是微微搖頭,不以為然地笑了笑:“三個散修而已,也敢與我提起仙道的規矩,呵呵!”他臉色一沉,厲聲又道:“休得在此撒野,速速滾出左家村!”

豈有此理!

也不怪妹婿與妹子先後遭殃,原來遇到了修士中的敗類,此人不僅不道歉,還更加的蠻橫無理!

胡玉成看向董禮與肖文達,兩位同伴也是憤怒不已。他心頭一橫,伸手摸出一張符籙:“既然如此,莫怪胡某以多欺少!”

而便於此時,冷笑響起:“呵呵,以多欺少?大言不慚——”

笑聲未落,只見左甲抬手揮動,一道三尺劍光霍然而出,閃爍的光芒比起門前的燈籠還要明亮。尤其是散發的威勢,竟然與築基前輩相仿。

飛劍?

不,那是築基劍符!

胡玉成驀然一驚,凌厲的劍光已疾馳而來。他不及多想,慌忙祭出手中的符籙加以阻擋。

“砰”的一悶響,劍光擊潰符籙化出的烈焰,依然威勢不減,森然的殺氣令人窒息。

胡玉成抽身便退,為時已晚,伸手抓出一把短劍用力劈去,同時不忘大喊:“兩位道友,祝我一臂之力!”

而左甲趁勢衝下門前的台階,法力加持抬手一指。

“轟——”

劍光兇猛,勢不可擋,猛然盪開招架的短劍,再又狠狠擊在胡玉成的胸口。他頓時短劍脫手,衣衫炸開,慘哼了聲,直直倒飛了出去。

與此同時,董禮與肖文達也是嚇得不輕。築基的劍符,足以斬殺所有的羽士高手。怪不得那個左甲如此的強橫,原來人家是有恃無恐。兩人抓出一張符籙胡亂扔出,然後轉身就跑。至於胡道友的呼救,只當沒聽見。

“撲通”一聲,胡玉成摔在地上。他翻了兩個跟頭,順勢跳起身來,張嘴噴出一口淤血,整個人並無大礙,只是破碎的衣衫中,有隱隱光芒閃爍。而劍光稍作盤旋,再次呼嘯而來。他抓出兩張符籙祭出,順勢撿起墜落的短劍,隨即振作精神,便要全力以赴。

又是“轟”的一聲,劍光接連擊碎符籙,已然餘威不再,光芒漸漸消散。

左甲輕易逼退三位挑釁的修士,勢頭正盛,正要痛下殺招,誰料胡玉成竟然躲過了必殺的一劫。他稍稍意外,再次拿出一張符籙。

這人看似長得白凈,卻心狠手辣,再加上守在家門口,更添幾分強悍。而他尚未祭出最後一張劍符,禁不住臉色微變。

對方三人,已逃走兩位。餘下的胡玉成,根本不足為慮。而恰是逃走的董禮與肖文達,在慌亂之下扔出的符籙,竟然飛向了宅院,熊熊的烈焰頓時吞沒了門樓與院牆,瞬即又藉著風勢左右蔓延。眨眼之間,左家以及鄰近的房舍已籠罩在衝天的火光中。兩個守門的家人驚慌失措,大呼小叫喊人救火……

左甲震愕難耐,失聲道:“爾等大膽!受死——”

修士鬥法,無關凡俗。而今日此時,卻縱火燒起了房子。天乾物燥,大火燒起來可不得了。

胡玉成也是始料不及,恰見左甲的手上又多了一張詭異的符籙,再無鬥志,摸出一張符紙拍在身上,隨着光芒閃爍,瞬間遁出去數十丈遠,趁勢逃出了左家村。

左甲有心追趕,慢了一步。而身後已是火光衝天,哭喊聲不絕於耳。他只得暫且作罷,轉身躍上屋頂,接連祭出幾張符錄,頓時化作冰雹雨水。不消片刻,大火漸漸熄滅。好在沒有殃及人命,而看着燒塌了大半的宅院,以及滿目的狼藉,還有一個個惶惶無措的男女老幼,他原本蒼白的臉色更加沒有一絲血色。任憑家人的呼喚,他猶自站在殘破的屋頂上沉默不語。久久之後,他悶哼了一聲,縱身撲向夜空……

……

一個偏僻的山谷中,三道人影匆匆忙忙。

恰逢山洞,兩人一頭扎了進去,不忘揮手示意。隨後的胡玉成跟着鑽進山洞,立足未穩,董禮遇肖文達已搬起石頭堵住洞口,接着“撲通”坐在地上,各自慶幸不已。

“哎呀,那個左甲竟然持有築基劍符,幸虧你我當機立斷!”

“董兄所言極是,不然定要叫他好看!”

“你我並非不戰而逃之人,當道義為先!”

“幸虧你我及時出手,這才幫得胡老弟脫險!”

“胡老弟也是了得,竟然躲過劍符的必殺一擊!”

“胡老弟身家不菲啊,各種符籙令人眼花繚亂……”

董禮與肖文達坐在地上,回味着方才的兇險,頗有劫後餘生的感慨,你一言我一語說個不停。

胡玉成摸出一粒明珠嵌入石壁,又將身上的破碎衣衫換下,並拿出丹藥服下。待他收拾妥當,盤膝坐下,分說道:“四年前,本人有過一場機緣而稍有收穫罷了,今日還要多謝兩位道兄的相助!”

山洞不大,勉強躲得三人。淡淡的珠光下,董禮與肖文達還是滿臉的振奮。

“胡老弟不必見外!誰讓你我情同手足呢!”

“左甲竟敢欺負胡老弟,他好大膽子!此番稍事懲戒,也讓他知道天外有天!”

胡玉成拱起雙手,與兩位好友表達謝意,而他卻是高興不起來,遲疑着說道:“修士恩怨,不宜殃及凡俗。而你我縱火燒了他家的宅院,只怕有所不妥啊!”

“有何不妥?左甲毆打令妹,致使胎兒夭折,他可曾有過憐憫之心,又是否悔過道歉?況且大火燒起,並無凡俗死傷。”

“胡老弟何以如此的怯懦,全無往日的洒脫!”

胡玉成搖了搖頭,擔憂道:“不!那個左甲持有築基劍符,想必大有來頭!”

“或有機緣罷了,怕他作甚!你我兄弟三人聯手之下,百里方圓內全無敵手!”

“董兄提及機緣,我不妨多問一句。胡老弟,你曾於四年前有過奇遇?”

“這……緣起一個古怪的書生罷了,一時片刻說不清楚!”

“哎呀,閑着也是閑着,況且今日大勝,你我兄弟何妨促膝長談而以祝雅興呢!”

“洗耳恭聽……”

“唉,我還是心神不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