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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位手下留情——”

“無咎,快快表明,我三人真心實意拜入月族……”

黃元子與梁丘子,思前想後,多方權衡,以致於拋卻臉皮,這才下定決心拜入月族。本想就此鬆綁,開始地下蟾宮的生涯,並期待着未知的機緣,誰料等來的卻是棍棒交加。兩人大驚失色,卻言語不通,只能求助於無咎,指望無咎來消解這場無妄之災。

而無咎非但沒有求饒,反倒是雙眉倒豎,撇着嘴角,冷哼一聲:“哼,拼了——”

與之瞬間,一道黑壯的身影霍然而出,掄起玄鐵重劍,便狠狠掃向四方。大漢們剛剛衝到近前,猝不及防,“砰、砰”砸飛幾根棍棒,急忙往後躲避。

“哎呀,事已至此,又何必莽撞?”

“撕破臉皮,不好收場……”

黃元子與梁丘子認得,那黑壯大漢,正是某人的兄弟,鬼偶公孫。而憑藉公孫的一己之力,根本對付不了眾多的月族大漢。此時將他招出來,再無轉圜的餘地。而原本加以說明,或許便能化險為夷。此時卻火上澆油啊,這不是添亂嗎。

誰料公孫橫掃一劍之後,反手又是“唰唰”兩劍。

“嘎嘣”炸響,無咎手上、腳上的繩索頓時崩潰殆盡。他順勢跳起,忽而覺着沉重的身子變得輕盈許多。他不禁抬起右掌稍稍打量,旋即“嘿嘿”一笑而揚聲喝道:“公孫,隨我大戰一場!”

黃元子與梁丘子沒想到某人這般輕易掙脫束縛,有心呼救,卻換了個眼神,老老實實坐在原地。謹慎起見,在敵我勝負未分之前,不妨靜觀其變。

而看守此地的共有九位大漢,稍稍慌亂之後,便恢復了驍勇善戰的本色,旋即從四面八方圍攻而至。

重劍與棍棒、鐵叉相撞,又是“砰砰”震響。

公孫獨自對抗四位大漢,禁不住連退幾步。而對方雖然難以逼近,卻勝在人多勢眾。公孫只管揮劍左劈右砍,兇悍如舊。

與此同時,另外五位大漢撲向無咎。

“公孫,提防漁網——”

無咎招呼一聲,拔地而起,竟騰空四、五丈,抬手抓出一道紫色劍光橫掃而去。其矯健的身姿,雖不如往昔,而比起之前的沉重笨拙,卻是判若兩人。尤其是凌厲的殺氣,刁鑽的招式,比起高大威猛的月族漢子,更添幾分靈便輕盈。

黃元子與梁丘子在袖手旁觀,雙雙錯愕。

那小輩怎會跳得如此之高?

便在無咎跳起的剎那,三個月族漢子跟着躍起,海蠶絲網與棍棒、鐵叉齊齊出手,迅猛的攻勢便如一堵牆壁而難以逾越。他卻凌空急轉,返身撲向另外兩個稍稍滯後的漢子,揮劍擋住襲來的棍棒,趁勢急躥往前,閃爍的劍芒“啪啪”甩出兩記劍花。對方沒有料到他的招式如此詭異,躲避不及,被狠狠擊中耳門,雙雙慘哼一聲,瞬即摔倒而雙雙昏死過去。

無咎一擊得手,並未逞強,兩腳落地,撒腿便跑。

三個漢子隨後猛追。

無咎卻突然折回,迎面撞上一人,揮劍虛砍兩下,抬腿猛踢一腳。恰中下襠,漢子慘嚎一聲連連蹦高。他卻從腋下穿過,狠狠一拳砸中對方的後腰命穴。月族中人雖然強悍,卻沒有護體靈力,“砰”的應聲而倒。他又順勢轉身,兩手分持一紫一青兩道劍光,“撲、撲”扎入餘下兩人的大腿上,對方吃禁不住,翻身撲倒在地。

喘息之間,擺平了五位對手。而所施展的招式,都是臨陣拼殺,街頭鬥毆的套路,封眼睛,砸耳門,斷子絕孫奪命腳。哦,忘了一招。

無咎腳尖點地,橫掠數丈。

鬼偶公孫,以一敵四,硬碰硬撞,漸落下風,卻酣戰不停。

無咎閃身加入戰團。

一個漢子揮舞鐵叉正在瘋狂,忽覺身後風響,剛剛扭頭觀望,一雙鐵拳“砰砰”砸在眼眶上。他頓時雙睛生疼,目不視物。誰料拳風又響,“咣咣”兩聲,耳門重擊,旋即眼前一黑而軟軟倒下。

無咎腳踩漢子的肩膀,逆勢騰空而劍光催吐。恰見地上遺落絲網,被他伸手一把抄起。

九位漢子,瞬間倒下六個。餘下的三人驚慌起來,其中一人對付公孫,一人對付無咎,另外一人則是抬手摸出一個號角狀的東西,湊在嘴邊便要用力吹響。

要幹什麼?打不過,示警?

無咎最怕的就是驚動月族,一劍砍斷半截棍棒,威力反噬,被迫身形下落。他卻不肯退後,腰身一擰,急躥而去,順勢拋出手中的絲網。

那漢子果然要示警,而尚未吹響號角,絲網當頭罩下,急忙掙扎擺脫。

無咎急撲而至,凌空抬腳而狠狠踢去。

他雖然力氣過人,而身為修士,在這地下的蟾宮之中,比起月族,還是要稍遜一籌,不過,此時此刻,他宛如神助,一腳踢中那漢子的腦袋上。“砰”的悶響,高大的身軀帶着絲網轟然倒塌。

與之瞬間,“撲”的血光飛濺。

無咎暗叫不好,扭頭大喊:“公孫,留他性命——”

晚了!

公孫以一敵四,尚且不肯退後半步,如今單打獨鬥,兇悍的殺機霎時爆發。與他交手的漢子稍不留神,被他一劍攔腰斬斷。那邊呼喊聲剛起,這邊兩截屍身飛了出去。

最後一個漢子再也無心戀戰,轉身便要跳下山崗。

“攔住他——”

無咎阻攔不及,再次出聲大喊。

卻見公孫離地躥起十餘丈,剛要揮劍劈砍,又猛然張開雙臂,狠狠抱住大漢而雙雙倒地。而對方不甘就範,拚命掙扎。頓時拳來交往,滾作一團。

無咎適時趕到,“砰砰”踢出兩腳。大漢的耳門遭到重擊,隨即失去掙扎。他雙腳落地,出聲制止:“行啦,莫傷性命!”

公孫騎在大漢的身上,拳頭砸得起勁。忽聽埋怨,就此作罷,慢慢站了起來,竟瞪着漠然的雙睛,冷冷低頭俯瞰。其模樣好像是不服氣,隨時都要再打一場的架勢。

“咦,欺負我個矮怎地?且罷,算我錯了!”

無咎抬頭一瞥,急忙示弱。

公孫與他心神相通,也就是說,公孫的舉動,均為他念頭驅使。失手殺人,純屬意外。若有過錯,他同樣難逃其咎。

“且將這幫傢伙綁了,不然醒來麻煩!”

無咎吩咐一聲,轉身忙碌起來。

兩個大腿中劍的漢子,尚在呻吟,被他一腳一個踢昏過去。而月族漢子隨身攜帶絲網、繩索,就地取材。不消片刻,他與公孫已將九位漢子盡數捆綁。山崗之上,橫七豎八躺了好大一堆。

“嘿,好漢們也有今日呀!”

無咎環顧四周,長舒了口氣。隨其抬手一招,鬼偶公孫的身影閃了閃,眨眼消失無蹤。他轉而遠眺,腳步移動。

“哎,道友慢走——”

“無咎老弟,快快施加援手——”

梁丘子與黃元子,猶自坐在原地。

兩位地仙高手,飛盧海的島主,本想着置身事外,看一場沒有勝負懸念的熱鬧。誰料那個年輕人雖然召出公孫相助,而他本人卻大顯神威。矯健的身姿、驚人的力氣,即使比起月族也是不遑多讓。尤其那詭異、狠辣、刁鑽的招式,遠非久居地下的漢子們能夠招架。幾個喘息的時辰過後,九個大漢不僅全軍覆沒,還被盡數捆綁,簡直難以想象。而親眼目睹之下,匪夷所思的一切卻真實發生了。

不過,事已至此,倘若老哥倆留在此處,必死無疑啊。而想要脫身的法子,只有一個。不,唯有指望一人。於是曾經的小兒、小輩,變成了道友、老弟。

無咎循聲回頭,伸手拍着腦門,踱步走了過來,嘴角含笑:“差點忘了,還有兩位前輩呢……”

“你我患難與共,不必見外!”

“小老弟,拋開恩怨不講,你我投緣已久啊!”

梁丘子與黃元子笑得牽強,趁機祭出飛劍劈砍着身上的繩索。而手腳捆綁,飛劍難以離體,也無從着力,遲遲徒勞無功。尷尬之餘,兩人目露期待。

無咎走到近前,臉色漸沉:“既有恩怨,當就此了結!”

他右手斜伸,一道紫色劍芒吞吐而出,雖然只有三尺,而凌厲的殺氣卻令人膽寒。

梁丘子與黃元子暗暗吃驚,忙道——

“道友,這又何必呢……”

“老弟,往日恩怨一筆勾銷……”

“一筆勾銷、一筆勾銷……”

“脫困之日,玄明島、黃元島隨你出入……”

“一筆勾銷?”

無咎手持狼劍,來回晃動,反問一句,譏諷道:“本人與兩位無冤無仇,反遭陰謀算計,抗爭之下,又被追殺。一肚子的苦水,無從伸張。而兩位倒是輕鬆,卻不知我是否答應呢?”

劍芒耀眼,殺氣逼人。

梁丘子與黃元子的心頭一緊,無力辯解道——

“諸事繁雜,難以兼顧,或有紕漏,實非得已……”

“管轄大小海島,着實不易,假以時日,老弟便能體諒其中的艱辛……”

“既然管轄不易,何不拱手相讓呢?我記得兩位說過,是吧?”

無咎手中的劍光繼續搖晃,好像隨時都要劈砍而下。而他的狼劍嚇人,他說出的話更是叫人難以面對。之前兩位地仙高手盛怒之下曾經聲稱,只要某人逃出海神島,便將黃元島與玄明島拱手相讓,卻不想一句氣話,成了肆意拿捏的要挾把柄。而此時此刻,奈何!

“這個……”

“老弟想要黃元島,只管拿去。不過……”

梁丘子臉色發苦,不肯鬆口。

而黃元子則是痛快許多,卻話鋒一轉,無奈道:“不過,各家島主均由玉神殿錄籍造冊,只怕……”

“玉神殿?”

無咎的眉梢一挑,咧嘴笑了:“我的並非海島,或許,僅是一句承諾罷了!”

“我答應你,黃元島不再與你為敵……”

“道友,能否救回水子……”